齐心医馆。
老大夫姓李,对许宥鱼刚刚救了孩子的方式感到很新奇,忍不住问了起来,许宥鱼非常好脾气的跟李大夫讲解了其中原理。
李大夫摸着胡子:“妙啊!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许宥鱼随即打蛇上棍:“大夫,实不相瞒,我想应聘你们医馆的大夫。您别看我年轻,实际我从小就学医,医术不说顶尖,也还算不错。”
刚从后院进来的王掌柜听到许宥鱼的话,并没有看见许宥鱼救人的那一幕,一时很质疑她的医术,甚至觉得她大言不惭。
正打算拒绝,旁边的李大夫却拉着掌柜的到了另一边。说自己看到许宥鱼救人的手法很奇特,而且就凭她施针那个手法,一看就很老练的样子。
王掌柜沉思了片刻,对许宥鱼道:“那你就先试岗,李大夫在一旁看着。”
不多时,陆陆续续来了问诊的病人。一看是许宥鱼这么年轻的姑娘坐诊,都很质疑,被王掌柜三言二语摆平了。许宥鱼心想这掌柜也是个人才,胆大圆滑。
许宥鱼给病人把脉,开药方,一气呵成。李大夫在一旁也重新把了脉,又检查了药方。不禁捋着胡子,一点不错,药材的药量和药性把握的很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这样,许宥鱼诊治完的病人,李大夫再诊治一遍,有觉得不一样的地方,两人就再商量讨论。豆蔻还是跟往常一样给许宥鱼打下手,抓药煎药也做的很好。
一天下来,许宥鱼觉得李大夫真是个心善的人。
比如有个病人,许宥鱼开的药方,固然是好药方,康复的很快。但是李大夫会建议她改成另外便宜药材来代替,因为这个病人显然是穷苦人家,抓不起那么贵的药。便宜的药材,虽然康复慢一点,但是可以负担得起。
傍晚,医馆快打烊了,李大夫对许宥鱼赞不绝口,觉得她完全有坐诊的能力。王掌柜也是一天观察下来,正式雇佣了许宥鱼。
临走的时候,来了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坐到了许宥鱼的桌前。
“大夫,您帮我看看小女是怎么回事,刚刚我们逛街还好好的,突然她就呕吐起来。您看是不是吃坏了东西。”中年妇人担心道。
许宥鱼看向这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一身湖蓝色的对襟外裳配着月牙白色云烟长裙,眉清目秀,温柔娴静的样子,挺有好感的。
小姑娘伸手给她把脉,不一会,许宥鱼蹙起了眉头。
中年妇人,看到许宥鱼拧着眉,慌了:“大夫,不会什么大问题吧。”
许宥鱼喊了李大夫重新给这个小姑娘把脉,李大夫把完脉,惊诧极了,看向许宥鱼,许宥鱼对着李大夫点了点头。
许宥鱼起身道:“夫人,我们到里面去说吧。”
母女俩忐忑的跟着许宥鱼和李大夫进了医馆的里间。
“她脉如走珠,是滑脉,有孕一个多月了。”许宥鱼说道,因为这个姑娘的发髻还是姑娘打扮,看起来并没有成亲。
仿佛晴天霹雳,中年妇人瞪着许宥鱼,激动道:“胡说,定是你医术不行诊治错了,好个庸医,败坏我儿名声,你有没有医德?”
李大夫:“许大夫没有诊错,我也看了确实是滑脉无疑,虽然月份尚浅,但就是滑脉的走向。”
中年妇人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姑娘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稳的样子。
中年妇人深吸了口气,竭力镇定下来。掏出一个元宝,放到桌上,沉声道:“今日的事情还劳烦两位大夫保密,就当我们今日没有来过。”说罢拽起一旁的女儿就走。
“如需要帮忙,可随时来找我。”许宥鱼善意的提醒。在这个时代,未婚先孕总归是对女子很残忍的,她不愿意这个小姑娘落到那样的地步。
许宥鱼下了班,和豆蔻去街上买了一匹布,一些糕点。
豆蔻:“阿姐,你买这些做什么,家里不是还有吗?”
“去见一个故人。”许宥鱼笑了笑。
走着走着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豆蔻跟许宥鱼对视一眼,随即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豆蔻喊道。
“嘿~,你个臭丫头,昨天的帐还没跟你算呢。”朱爷和那个吊梢三角眼带着三四个打手也拐进了巷子。
“也别说我们欺负女人,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不然我这请的都是好手,把你们打个半死不活,也不会有人管。”
“姑娘,你就看好勒”,豆蔻揉了揉手腕,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不一会,包括朱爷在内的五个人,被豆蔻揍的哭爹喊娘,全躺在地上起不来。
“你叫朱爷还是叫猴爷?还敢不敢再来了,嗯?”豆蔻抡着拳头打在了朱爷的肚子上。
“啊~”朱爷发出了惨叫声。“姑,姑奶奶,别打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们知错了,饶了我们吧。”
“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许宥鱼笑吟吟。
打劫报复不成反被打,朱爷心里那个心酸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哆哆嗦嗦地把钱掏了出来。
“拿来吧你”,豆蔻一把抢过钱袋,随即又搜刮了另外几个人的。
临走许宥鱼给朱爷喂了一颗小丸子,入口即化,想吐都吐不出来。
到了城门口,坐上了去往青峰山的牛车。金乌西垂,阳光洒在大地。道路两旁的稻子已经微微发黄,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摆动,看来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年景。
一个时辰之后就到了,下了牛车。豆蔻看到郁郁葱葱的青峰山上,半山腰处树林掩映的道观。惊讶道:“阿姐,你怎么知道影梅观在这里呀?”
“以前小的时候,我住过这里。”
为了节约时间,两人运起了轻功。不一会就到了影梅观,此时已晚,观里基本没有其他的香客了。
许宥鱼添了香油钱,看向守门的小师父道:“麻烦请问静慈师父在吗?我来拜访她。”
“施主,静慈师父在的,我带您去会客室。”小师父红着脸,腼腆害羞的很。
不一会,一个慈眉善目的师父推门而入。
“静慈师父,好久不见,您还好吗?”许宥鱼莞尔一笑。
“施主,你是?”静慈师父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灵动又清冷,脸色发黄,左眼角处的伤疤都遮掩不住她通身的气质。静慈师父觉得有点熟悉,使劲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满脸的歉意。
“师父,我是小鱼啊。”
“小鱼?”静慈师父喃喃道,忙走近了几步,上下又打量着许宥鱼。
“小鱼,你是小鱼,你回来了!”静慈师父激动的抓着许宥鱼的双臂:“你和吴嬷嬷不是回盛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静慈师父担忧的问道。
“师父,您别担心,这个疤是我自己贴的,就是为了出门方便。”
许宥鱼把当年的事情,隐去了师门。跟静慈师父娓娓道来。
师父听了之后,心揪的疼,原来是这样。那个吴嬷嬷真的是死不足惜,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师父,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您对我的照顾。”许宥鱼说着就向师父深深的鞠躬。
静慈师父忙扶起了许宥鱼:“小鱼,实话跟你说,其实是当初侯府来送年例的时候,有个管事嬷嬷找到我,她说自己是你祖母身边的人,怕时间长了,吴嬷嬷怠慢了你。拜托我对你照顾一二。后来到了你七岁的时候,侯府没有来送年例,吴嬷嬷对你大不如前,我当时还写信去侯府询问情况,可惜没有得到什么回复。小鱼,定是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肯定不是你祖母派人来杀你,这其中估计是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吧,就让侯府的人以为我死了吧,师父也请为我保密,我是不打算回去的。”许宥鱼不在意道。
静慈师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要小鱼现在过得好,不回去也许是对的。从小父母双双过世,被道士批命为天煞孤星,本来应该在侯府锦衣玉食长大的嫡亲姑娘,却被遗弃在环境恶劣的西北边境孤单长大,后来甚至被吴嬷嬷那样对待。
静慈师父温柔的看着许宥鱼,心中充满怜惜。
许宥鱼看到师父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师父,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忘的差不多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医术还不错的,在城里的齐心医馆坐诊,您以后如果万一身体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看到小鱼眼里无比自信的神采,静慈师父很快抛去了那些情绪。
又聊了一会,天色已晚,许宥鱼婉拒了静慈师父的留宿。静慈师父只好送她们俩到了门口,有说有笑的约定下次再见面。
豆蔻憋了一路,回到家就抱着自己的姑娘不肯撒手,她心里恨死了那道士,那吴嬷嬷,那包爷。
“姑娘,上次你出去,就是找那个包爷吧,我怎么这么笨,我就应该去的,把那个包爷千刀万剐。”豆蔻眼眶泛红。
她的姑娘啊,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就应该被呵护着快乐的长大,连带着对那个侯府都一肚子的不满。
许宥鱼只能哄着:“小豆蔻,人要往前看,以前的事情我早不在意了,往后我们好都好好的。”
影梅观。
“你是说今天有人来找静慈了?还是两个姑娘?长什么样子?”静心一遍享受着小道姑的腿部按摩一边问。
“我当时在会客室外的院子里扫地,一个施主长的很好看,就是脸上有个红色的疤,另一个施主身量很高,浓眉大眼的。”小道姑恭敬的回答。
静心摸着小道姑的手:“下次那两人再来了的话,就立刻通知我。夜已深,我们去修炼吧。”
小道姑的脸羞得通红,师父说这种修炼之法只传给了她,或许有一天她也能如师父一般厉害。
哼~静慈,你得意不了多久了,马上这影梅观的观主之位就是我的了,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静心想想就觉得心里畅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