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已至,万物沉睡,本来晴朗的天气,在下午时分倏然闪现乌云,倾盆大雨转瞬已至,北风呼啸,窗外枝头抖动,路上行人不禁胆颤。
路氏集团的大厦中,路鸣舟的继母李惠君浑身散发着怒气,让人敬而远之,她疾步走到办公室门口,一把推开。
路俊逸正在玩弄着手机,脸上带着笑容,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看到来人之后,他脸上明显不悦。
路俊逸只是抬头看了李惠君一眼,继续低下头,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说过进我的办公室要先敲门。”
听到这话后李惠君无动于衷,她走到路俊逸面前道:“公司资金链的问题你解决了吗?”
路俊逸仍然没有抬头,道:“不是跟鸣舟说好了。”
李惠君怒目而视,抽出路俊逸方才拿出的一份文件,迫使路俊逸抬头看她,道:“那也算解决!我不同意他的要求!”
路俊逸:“鸣舟提出的要求我觉得并不过分,况且未来公司也是他们兄弟二人的。”
路鸣舟的要求是:给他路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路氏集团的股份有五成左右在路俊逸的手中,三成在李惠君的手中,剩下的两成是在公司的一些老员工手中。
路鸣舟一开口就是要将近三成的股份,李惠君怎么可能会同意。
李惠君道:“你若是现在给了路鸣舟25%的股份,那你未来是要把剩下的都给行知吗?”
路俊逸皱了皱眉,道:“你手中不是还有三成的股份。”
李惠君一听到路俊逸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顿时火冒三丈,眉头紧皱,瞪着眼睛,道:“我的股份是我的股份。”
一听到李惠君这样说,路俊逸终于忍不住爆发,道:“你的股份不还是我给你的,我们两个至于分这么清吗!”
路俊逸:“行知与鸣舟都是我们的儿子,将来把公司的股份让他们平分有什么不对的!”
李惠君绷着脸,嘲讽地道:“我的儿子只有行知一人,路鸣舟是你的儿子,可不是我的儿子。”
考虑到这里是公司,路俊逸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他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却没想到李惠君听到这话后更加生气了,道:“又是这句话,行,你说的,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同意路鸣舟提的要求。”
路俊逸蹬向李惠君,道:“你这是在胡搅蛮缠,你不同意,那你有办法拿出这么多钱!”
李惠君道:“当然有!”
听到肯定的回答,路俊逸显然很惊讶,而后仔细一想之前什么路数都用了,还是没有找到办法,他质疑道:“你不会是想阻止我把股份给鸣舟,所以才说有的吧。”
李惠君双手抱胸,不屑地道:“你自己没本事,就觉得别人也不行。”
看着李惠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路俊逸瞬间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老婆,你有什么办法?”
若非走投无路,路俊逸其实也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手中的股份让给别人,即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看到路俊逸的变脸速度如此之快,李惠君一脸嫌弃,她道:“我找到了另外一家公司,他们愿意与我们公司合作,条件可没有你儿子这么过分。”“过分”二字李惠君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的。
路俊逸喜出望外:“真的吗?”
李惠君神气地道:“自然是真的,我们已经谈好了,就差签合同了,我约了沐总过两天签合同。”
路俊逸:“沐总?是沐天百货的那个沐总?”
李惠君:“我约的是沐总的儿子,小沐总。”
路俊逸:“小沐总?就是那个沐天河?”
李惠君点了点头。
路俊逸:“沐天河跟鸣舟是好朋友,鸣安科技还有他的股份,你确定他乐意跟我们合作。”
李惠君:“为什么不乐意,鸣安科技是他与路鸣舟一同创办的,结果现在大家只记得路鸣舟的名字,任谁心里也不舒服,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可以让他压路鸣舟一头,他当然乐意至极。”
路俊逸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李惠君说的不错,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他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路俊逸还是有些质疑,道:“合同条款已经拟好了吗?”
李惠君打开手机,转发了一个电子文件,道:“条款这些都在合同里写着,我已经让公司法务看过了。”
听到李惠君如此说,路俊逸放下了心,站起身来,从后背环上李惠君,笑逐颜开地道:“还是老婆厉害!”
李惠君对路俊逸这等讨好奉承很受用,刚才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待到李惠君离开后,有一个年轻女孩从厕所探出头来,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笑了一声,径直向路俊逸的办公室走去。
这女孩轻车熟路的进入办公室,反锁门,看样子没少来,路俊逸看到这女孩后,有一丝惶恐,下意识地望外瞅了瞅,道:“曼曼,你怎么来了?”
曼曼看年龄并不大,约莫二十五六,个子高挑,气质温婉,深邃的眉眼让她带着些许凌厉。
曼曼嘟了嘟嘴,有些不悦,道:“路总,她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路俊逸站起身来,笑着走到曼曼的面前,左手去拉她的手,右手碰了碰她的脸,笑着哄道:“当然不是了,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
听到这话,曼曼“哼”了一声,看样子是还没有解气,道:“我才不信!”
路俊逸又“亲爱的”“心肝宝贝”哄了好一会儿,曼曼才解了气,她坐在路俊逸的怀中道:“路总,那个老女人凶巴巴的,你怎么能忍得了。”
路俊逸将紧了紧手臂,略过了这个话题,道:“这不是因为有曼曼嘛。”
曼曼并没有被搪塞过去,继续埋怨道:“你别想忽悠我。”
“我哪敢啊。”
“我看你胆子大着呢.”
……
叶安渝今天早早的就下了班,路鸣舟与昨天一样有个会议要参加,叶安渝回家的路上看了看手机日期,才意识到今天是他们三年婚约的最后一天。
叶安渝回答家后找出了当初签的合同,她看着合同思考了片刻,而后拿出一张白纸。
路鸣舟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眸光深邃,右手执笔,坐在会议上的椅子上。
“……这个项目的所有情况就是这样,路总,您有什么建议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路鸣舟的身上,路鸣舟的注意力此时并不在会议上面。
会议室里沉默了几秒,所有人的呼吸凝固了下来,面面相觑,主讲人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了冷汗,路总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自己的汇报哪里出了问题?
众所周知,路鸣舟这个人除了对自我要求极高外,对公司里的项目亦是如此,自从大家第一次见识到了路鸣舟的夺命连环问后,后面大家在汇报之前都会将项目所有的可能性都详尽的考虑到,并列出来想办法解决。
这次主讲人也不例外,开始前,他信心满满,觉得这次肯定能让路总满意,讲的过程中,虽然路鸣舟面无表情,但他往常也是这样,所以他并不在意,可是他已经结束了,路鸣舟还是一言不发。
“路总,您有什么建议吗?”主讲人扶着会议桌尽量让自己不颤抖。
办公室里还是静悄悄的。
沐天河罕见的参加了一次会议,结果就遇到了这种状况,他没看出来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他并不打算让场面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沐天河伸出胳膊拍了拍路鸣舟的右肩,道:“路总。”
主讲人等着路鸣舟开口。
路鸣舟刚才走神了,他想起了今天是他们三年合约到期的日子,正在懊悔不该来参加会议,主讲人说的什么,他完全没有听到,什么时候讲完的,他也不知道。
他一抬头,就看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他问道:“怎么了?”
所以这是路总走神了?主讲人瞬间舒了一口气,心中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沐天河庆幸今天来参加会议了,否则也不可能让他看到路鸣舟走神的窘态,往常总是被路鸣舟抓住名门,今天终于抓住路鸣舟的把柄了。
他开玩笑地道:“路总,散会了。”
此话一出,路鸣舟霎时站了起来,因为太过用力椅子滑撞到了后面的墙上,他说了一句“散会”后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便急匆匆地冲了出去,独留会议室里的一众人凌乱。
他们脸上此时都写着几个大字:路总这是怎么了?也包括沐天河,没想到他随口开的一个玩笑,路鸣舟竟然当真的,更加印证了他走神了。
还有他这急匆匆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沐天河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他有些担心。
沐天河解散会议,随后便拨了个电话过去,没有人接,他又打了一个,仍然没有人接,沐天河拨通了廖助理的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廖助理:“沐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沐天河:“鸣舟今天还有什么行程吗?”
廖助理有些疑惑,仔细想想,道:“没有了。”
沐天河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奇怪。”
廖助理:“什么奇怪?”
沐天河:“没什么,鸣舟现在在你身边吗?”
廖助理:“刚刚还在,现在不在了。”刚才他也很纳闷,他很少看到路总如此焦急匆忙的模样。
沐天河:“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廖助理:“路总让我下班回家,说他自己也下班回家。”
那就奇怪了。
路鸣舟坐上车,让司机小李赶紧送他回家,小李以为路总有什么要事,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