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拍摄的人所说,他曾经是沈氏集团的职员,也就是后面的路氏集团,那天是周六,他刚拿到半年的薪水,买下了属于自己的相机,他便拿着相机走走拍拍,再录一下像,意外就录到了车祸的那一幕。
他本来想去当证人的,即使是一个陌生人,他目睹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包庇凶手,更何况是出事故的人是他的老板沈婉。
可是当他准备去警察局时,接到了一个电话,那电话是路俊逸打来的,他本来以为路俊逸是劝他去警察局举报的,没想到却是让他隐瞒这件事,他当时听到后非常愤怒,作为他们老板的丈夫,竟然如此无耻,没有良心。
可还没等他骂出口,路俊逸便给他开了条件,其一:给他十万块,其二:给他升职。在那个年代,十万块钱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几年的薪资,最终他妥协了。
可能心里还残存着一丝良知,所以路俊逸让他删除影像时,他另外拷贝了一份刻成了光盘,一直保存到现在,就好像他保存着这份影像,他心中的愧疚感就会少一些。
视频中,沈婉正在路上走着,倏然间,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急转弯向她撞了过去,她随即被撞了出去,鲜血淌了一地,与此同时,小轿车也停了下来,驾驶位上的人慌乱的爬了出来,虽然视频不似现在这么清晰,但能明显的看出,那人正是年轻时的叶和硕,叶和硕下车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后,疯了一般再次爬上了车,仓皇而逃,到这里,视频戛然而止。
路鸣舟闭上了双眼,他的手在发抖,叶安渝双手抱住了他,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路俊逸与叶和硕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狼狈为奸,路俊逸之所以能够力排众议坐上沈婉的位置,想必是与叶和硕达成了某些条件,他为他脱罪,他为他夺权。
良久,路鸣舟终于开口,他的脸上平静无波,眸中却透着杀气,“安渝,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不会手软。”
叶安渝点了点头,道:“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路鸣舟的双手环上了她,紧紧的相拥。
后面路鸣舟给沐天河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叶安渝没听清对面说了什么,但听声音应该很愤怒,依照沐总的性格,应该会骂骂咧咧一大长串。
路鸣舟早已恢复了平静,他在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与往常没什么分别,就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但叶安渝知道,他其实在强撑,他内心很痛苦。
等到第二日,叶安渝也特意关注了一下他,仍与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可越是这样,叶安渝更加心疼他。
所以这一日,上午的时候,叶安渝主动发消息给他,说中午上楼跟他一起吃饭,对面也只是简短的回复了一个“好”字。
一切太正常了。
话说好几次不跟林霜一起吃午饭,林霜心中有些疑惑,但看叶安渝看上去很疲惫,林霜没有多问什么,万一人家遇到了什么困难,既然她不想说,自己自然也不会强求。
到了中午饭点,等到众人离去,叶安渝即可上了楼,刚到楼上,廖助理拎着自己的那份午饭就要走,被叶安渝拦了下来,她问道:“廖助理,路总今天怎么样?”
廖助理一脸懵逼,路总不一直都一个样子吗?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太太怎么还特意问我?
噢!他懂了,一定是路总公布了她的身份后,她想正大光明的查岗,他连忙笑道:“太太,路总今天跟往常一样。”
叶安渝点了点头,越过廖助理走到门前,推门进去。
廖助理暗道:看来自己的回答没什么毛病。
路鸣舟看到她进来,顿了一下,随后展露了一个笑脸,站起身来走向她,道:“安渝,你来了。”
看到这里,叶安渝终于明白,路鸣舟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装作没什么,她没有说话,径直上前一把抱住了路鸣舟。
路鸣舟有些慌张,急忙问道:“安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叶安渝眼睛一热,眼泪瞬间决堤,这个时候,他想的还是自己,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路鸣舟一边轻轻拍背安抚,一边温柔地道:“安渝,你别怕,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良久,叶安渝终于停止了哭泣,抽着鼻子哽咽道:“哥哥,没人欺负我。”
路鸣舟轻轻擦拭她的眼泪,道:“安渝,没事,你只管说,不用顾虑其他的。”
叶安渝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道:“哥哥,真的没有人欺负我,不过是……”
路鸣舟疑惑地问道:“不过是什么?”
二人四目相对:“不过是这些年哥哥过的太委屈了,所以我很难过。”
话音未落,路鸣舟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叹了口气,她这么好的女孩,当初他怎么忍心伤害她的呢?
路鸣舟轻抚她的长发,安慰道:“安渝,我没事。”
叶安渝已经停止了哭泣,她道:“是我觉得哥哥太委屈了,所以一下子没忍住。”
路鸣舟哪里不懂她的心意,他缓缓地道:“刚知道的时候确实觉得震惊,委屈,甚至愤怒,想不顾一切的让凶手以命相抵。”
叶安渝的心中紧了紧,没等她开口安慰,就听到路鸣舟继续道:“但是一想到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就恢复理智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合法的手段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过得很幸福?所以说哥哥跟她在一起很幸福吗?这突如其来的自白,让叶安渝很开心。
叶安渝抱紧他,道:“哥哥,我相信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身边。
说完这话,安静的办公室里倏然响起一道“咕咕”声,叶安渝放开路鸣舟,光顾着说话,忘记吃饭了,此时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她尴尬捂着肚子,道:“饿了。”
路鸣舟笑着指着饭菜道:“我们先去吃饭。”
叶安渝飞速地跑到了饭菜面前,坐下,而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路鸣舟坐。
二人吃过午饭,已经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点了,路鸣舟道:“安渝,要不你休息一下再下去?”
叶安渝摇头拒绝,她是一个认真工作的好员工,可不能偷懒,虽然让她偷懒的人是公司的老板。
下午的时候,叶安渝心情好了许多,以至于林霜以为她是中彩票了。
路鸣舟能跟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她其实很开心,同时也放心了下来,至少他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下午,路鸣舟办公室,沐天河满头大汗地推门而入,他面露难色,气喘吁吁地道:“鸣舟,不、不好了。”
直到听到这句话,路鸣舟才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向他,他不紧不慢,道:“怎么了?”
沐天河在原地喘了一会后终于开口:“李惠君打电话来说要撤资。”
路鸣舟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新合作的项目?”
沐天河如同小鸡捣蒜般直点头,道:“除了这个,还有哪个。”
路鸣舟问道:“怎么突然撤资了?”
听到这话,沐天河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他被李惠君在电话里骂了一大通,说他明知道这个项目的风险,还极力拉她下水,就是想击垮路氏集团。
虽然他们的目的就是这样,但是沐天河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爹娘宠爱,朋友吹捧的少爷,哪里被人这样破口大骂过,虽然后面李惠君跟他道歉了,但他仍然觉得非常耻辱。
假如你别人泼了一桶大粪,然后泼大粪的人跟你道歉,你能原谅?想到这里,沐天河越发生气。
但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跟路鸣舟说,说了之后以后便是大家嘲笑他的把柄,因此沐天河气鼓鼓地瞪着路鸣舟,道:“我哪里知道。”
路鸣舟盯着手中的笔,据他对李惠君与路俊逸的了解,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他们却及时止损,这背后绝对有人告诉了他们什么,才会让他们放弃先前的那一大笔投资。
路鸣舟道:“天河,你找人去查一下路俊逸李惠君身边有没有什么人。”
沐天河道:“你是怀疑有人给他们指路?”
路鸣舟轻轻“嗯”了一声,再次陷入了思考,路鸣舟看他在思考,便不再打扰,自行离去。
等到晚上下班,叶安渝发觉路鸣舟从回家的路上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二人大家后,叶安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路鸣舟听进了她之前说的话,夫妻之间本是一体,任何事都必须坦诚相待,所以这次他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叶安渝听过后,问道:“所以哥哥还不知道是谁提点了他们吗?”
路鸣舟点了一下头,道:“这事发生的过于突然,一时间我确实想不起来是谁。”
叶安渝问道:“哥哥,可以听一下我的看法吗?”
路鸣舟道:“自然。”
叶安渝道:“以我一个外人对路俊逸夫妇的了解,他们对于某些事情其实十分固执,认定了一件事,别人的建议他们一般都听不进去,如果真的听进去了,也不会有后面找你帮忙的事了。”
路鸣舟肯定的点了点头,她继续道:“所以我觉得这次如果真的有一个提点他们,那这个人肯定是他们非常信任且关系极好的人,这样的人,哥哥心中有什么人选吗?”
路鸣舟先是摇了摇头,而后霎间抬起眼眸,触电般惊醒。
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