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欠债
浩瀚无垠的星海中，漂浮着无数闪光的粒子。
宁姝言蹲坐在虚空中，对着那些粒子道：“嘿！醒一醒！嘿！你们需要帮我战斗！嘿！”
但那些粒子始终沉睡着。
他们只是紧紧地贴在宁姝言身边，却无论如何都唤不醒。
偶尔有被唤醒的，却也如同人类还未睡醒一般，揉了揉眼睛，翻个身便继续睡去了。
……
宁姝言睁开眼睛。
此刻她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括弧，凡琼暂时借给她的卧室，括弧完毕。
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沉沉，星稀月明。
她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感觉自己的大脑从未如此清明过。
原本时不时泛酸还带疼的颈椎和腰椎，似乎也回到了少年时代，活动起来非常自如。
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感受如何。”
突然传来的女声吓宁姝言一跳，她这才发现，凡琼正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不过因为天色略黑，整个人看起来模模糊糊的。
“身体变好了……然后……”宁姝言想了想：“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凡琼抬眸，道：“现在呢？”
突然间，宁姝言感觉到，从凡琼的周遭，亮起了一个个被激活的元素粒子。
它们不像对待宁姝言那样，无论她怎么恳求，对方都恍若未闻，而是如同被浇了水的小花，兴高采烈地绽放着。
“驱使他们。”
凡琼话音刚落，宁姝言近乎本能被唤醒一般，心念一转，那些原本绕着凡琼转圈的魔法元素，便开心地手牵着手来到了宁姝言的身边。
宁姝言能感觉到那种突然出现的连结，她知道此刻自己想做什么，这些由凡琼激活的魔法元素便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原来这就是偷窃者。
果然是小偷啊，人家激活了粒子，你搁这直接享受劳动成果，难怪魔法师们对其恨之入骨。
凡琼起身道：“看来已经没问题了。”
三本书被扔到了宁姝言脸上，宁姝言手忙脚乱接过，借着窗外的月光拿起一看：
《魔力增强手册——魔法学徒和初级魔法师必备》
《如何高效运用魔法元素》
《魔法入门》
凡琼道：“这三本是基础入门书，自己拿去学。”
宁姝言面露感谢：“多谢女士！”
“要钱的，一万索币一本。”
宁姝言震惊：“一万一本！？你怎么不去抢！”
别欺负她不懂行情，她这几天也去过一躺城中心的魔法书店，因为她的贫民服饰，店铺并没有允许进入。但她在外面瞅了一眼，门口摆的正好就是《如何高效运用魔法元素》，人家才卖八千。
她前几天还觉得凡琼越看越顺眼，今天再看，果然还是那个不好说话的老太太。
凡琼老神在在道：“那你把书还我，自己去攒钱买吧。”
宁姝言立刻把书抱在怀里。
她才不要！早学早会，等她攒到钱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垮下脸来，哭诉道：“我现在没有钱。”
凡琼道：“没有钱就先欠着。”
宁姝言试探道：“没有利息吧。”
凡琼慢悠悠道：“没有。不过这些欠款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内还不了，后续的药剂我不会给你扎。哦对了，只有第一针药剂免费，后面第二针十万索币。”
她收回刚刚说的不好说话的老太太这个形容词。
这分明是尖酸刻薄！
宁姝言想要怒斥凡琼，但人怂志短，只能自个儿憋着无能狂怒。
能成为偷窃者本来就是人家的“赏赐”了，宁姝言实在是没法指责她什么。
就是难免有些肉痛。
啥也没干，欠款三万。
宁姝言可怜巴巴道：“我能在您这打工还债吗？”
“不能。”凡琼毫不留情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不缺干活的人，现在第一针打完了，你明天记得早点滚，别让我明天晚上还看到你留在这里。”
宁姝言：……好狠心的女人！
凡琼说完便出了门。
宁姝言此刻哪还有心思睡觉，点燃了一旁的油灯，开始看起了书。
早日变强，就能早日赚钱！
但她翻看着书，越看越不对劲……
根据书上说的，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是没有水系，火系，金系，土系，木系之分的，元素就是元素，哪怕是在激活后，也只是中性。而那些水系火系，是取决于你想怎么施展它们。
也正因如此，不是像小说中说的，只要凝聚水系元素就可以使用水系魔法，而是需要使用专门的水系术法，才能让元素为水系魔法提供能量。
那么……
宁姝言将这三本书翻来覆去地倒腾着看了几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他爹的一个术法也不会啊！！
第二天一早，宁姝言磨磨蹭蹭地挪到了凡琼的房间门口。
凡琼一打开门，她就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早上好，凡琼女士。”
凡琼面色平静：“一本术法三万。”
好家伙！她果然知道自己缺什么！她故意的！
宁姝言只觉得自己牙有些痒，但还是维持着笑容道：“有哪些可以选呢？”
凡琼自空中一扫，一排书出现在了宁姝言面前，漂浮在半空中。
《木系魔法大全（基础版）》
《水系魔法大全（基础版）》
《火系魔法大全（基础版）》
《控制系魔法大全（基础版）》
《空间系魔法大全（基础版）》
……
加起来共有八本，这也太多了。
宁姝言觉得两眼一黑，感觉自己这辈子都还不上钱了。
她唯一庆幸的是当时魔法检测后那一万还她了，不然她还有一万的欠款。
凡琼慢悠悠道：“选吧。”
虽然宁姝言都想要，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先只选一本比较好。
宁姝言讨好地对着凡琼笑道：“您给个建议？”
凡琼道：“我不给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提建议。”
好好好，宁姝言咬牙，这是还在记恨自己不信她的，非要去做魔法检测的事吧。
还说不是气话！
宁姝言看着上面的书，思考了起来。
根据她多年浸淫网文的经验，土系主防御，木和水系主治疗或者控制，金和火主进攻……但不知道索尔特世界会不会也是这个理解。
万一金系才是主治疗……比如那种西医里做外科手术那种，给人腰里腿里插个钢板什么的，或者化身超强手术刀之类的，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毕竟她对这个世界很不了解。
所以宁姝言将目光挪到了名字比较直接的几本书上。
控制、空间、治疗。
宁姝言首先排除治疗，她对于当奶妈兴趣不大，她可不想到时候自己被人追杀，人家一边嗷嗷嗷要往她身上砍，她就只能一边跑一边给自己加血。
想想都很凄惨。
她很怕痛的好吧。
空间嘛……不错，听起来很适合躲藏。而且看凡琼好几次虚空取物，估计就是空间系魔法，很实用。
控制嘛……也很不错，可逃跑可防守可进攻，尤其适合宁姝言这种阴险……哦不，用脑子的路线。
就是到时候得需要点其他进攻手段才行。
心中评估了一番后，宁姝言最终选择了控制系。
书是到手了，三万块又欠了下来，宁姝言心在滴血。
加上之前的三万，一个月内要还六万，她从哪去赚钱啊！更别提她今晚就要流落街头了！
一想到自己这点能力还等同于没有，宁姝言一咬牙，问道：“我能再多住几天吗？”
凡琼依旧云淡风轻：“五百索币一天，最多五天。”
债多不压身，宁姝言选择同意。
反正她要是能赚六万，那赚个几千的房费也很轻松。
反之她要是还不上这六万，那她就当老赖好了！一辈子做底层魔法学徒好了！反正凡琼也就是个魔法学徒而已嘛！
宁姝言抱着书视死如归地回了房间，决定开始进入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
——
麦克略带着几分醉意，往家的方向走去。
此刻夜色已深，这条道又向来没什么人，如今更显安静。
他后颈处的伤口已经结疤，虽然医师跟他说近期还是不要饮酒为好，但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还是不得已应酬了几杯。
该死的，都怪那个女人。
从遇见她开始，就没出什么好事。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麦克的声音，他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见前方道路上出现了一个女人。
他揉了揉有些不太清醒的脑袋，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刚刚在念叨的宁姝言。
麦克目眦欲裂，感觉后颈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你竟然没死。”
那几个打手说宁姝言跑进了雾域里，难道是骗他的？
该死的，果然谁都不可信。
对面的宁姝言开口问道：“莎伦和张三在哪？”
麦克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你还有心思管他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宁姝言的方向走去。
他这回可没有受伤，而宁姝言手中空无一物，没有可以攻击他的武器，也失去了偷袭他的机会。
他这次一定能抓到她。
该死的，他要将她卖掉，然后再杀了她，让她痛不欲生。
眼见着他慢慢靠近，宁姝言却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意思，只是略带着失望道：“所以你也不知道。”
接着又喃喃道：“不过挺好的。你不知道，说明他们已经逃走了。”
此时的麦克，已经走到了宁姝言的跟前。
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她。
这个念头让麦克有些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抬起手，朝着宁姝言伸去。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
宁姝言这种人，怎么会毫无防备地站在这里任由他抓住。
除非，她就是特意在这等着的。
麦克的手，碰到了宁姝言粗麻布制成的衣袖上。
他眼前一亮，正准备用力，却感觉自己身体一僵，整个身体突然动弹不得。
有什么力量控制住了他。
他想张嘴呼救，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姝言抬起手，一点一点地，将一把刀插-进他的胸口。
甚至连他的血都没有喷-出。
而后宁姝言往后退开几步，那股束缚他的力量瞬间消散，他只觉心脏炸开，血液喷溅，眼前的宁姝言在血色模糊中，静静地望着他。
她口中似乎还在喃喃自语什么：
“刚刚可以再省一点的，下次不可以这么浪费了……”
他听不懂，但他也不需要听懂了。
因为，他已经再也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