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中午课间操，各科成绩倾泻而出，小成绩贴在班级门口，总分总排名在楼下的年级大榜。
榜单下熙熙攘攘的学生忙着找自己名字，考好的欢欣鼓舞的带着轻松和羡慕去看第一页的龙虎榜，没考好的则垂头丧气的穿过人群，更不想再被打击。
秦延龙有预料这次应当能考的不错，徐瑶卷子上写得满满的，他可是一个都没落的全抄上了，看不懂也都跟着比划上了。
所以自觉这次肯定不会在最后，人站在大榜中间，从中间往后找自己的名字。
结果找半天没找到。
再顶着周子墨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往前往前一看。
天塌了。
“哎吆，我操，我tm要笑死了，大龙这次抄人徐瑶卷子抄到了年级第九，这tm你爸不得把家底儿都给你。”
果然，年级大榜最前面一页红底金字的前十名。
[8班秦延龙 总分677 年级排名9 区排名24]
再往上看，一众六打头的成绩，第一名的707格外显眼。
[11班徐瑶总分707 年级排名1 区排名1]
“我、操。。兄弟我完了。”
秦延龙盯着大榜排名，无意识的对着旁边人开口。
他也不知道徐瑶成绩能好到这种地步。
早知道他多少收敛着抄，这下别说让他爸把卡给解了，不抽死他都算老头子脾气好。
徐瑶从办公室回到班里。
11班那个新转来的那个长得很乖的女生一把拿下了区里第一的消息早已在课间操的空里传遍了整个年级。
课间操结束休息的大课间，11班门口围了一群人在看他们张贴的成绩。
“物理化学生物全tm满分啊，这特么太牛逼了。”
“我操…”
徐瑶拿着杯子去水房接水，背影清瘦又安静，只看了眼聚集的人群，又渐渐走远。
8班门口的小阳台，一到课间的时间总是很热闹。
男男女女都有，很少有穿校服的，还有艺术班的女孩挑染着头发，只穿一条小短裙。
周子墨还在笑话秦延龙抄人卷子考到前十的事，恰巧看到走廊徐瑶拿着水杯经过。
“哎呀，大龙，你大恩人来了！”
他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徐瑶每次都会被吓得一激灵。
“吓着她了。”
课间走廊太吵闹，徐瑶隐隐听到声音，抬头看去，一群人中她最先看到的是秦延龙新换的亮粉色头发，在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他旁边是陈少钦，上身是很图案很花的黑色体桖，右手随意搭在台面上，肌肉拱起，穿了双亮色的球鞋，下面站着一个艺术班的姑娘一身豹纹背带裤，一伙人看着像是五光十色的。
周子墨自来熟的冲她招手，徐瑶只好停下脚步，伸手挥了挥。
正打算离开，身旁陈少钦勾了勾嘴角，问她：“徐瑶，只理他不理我啊？”
徐瑶听到他说话下意识心口一紧，随后动作很小的向他点点头匆匆拿着杯子离开了。
她走的匆忙没注意到兜里的校园卡掉到了地上。
身旁乔悦紧跟着问：“这姑娘谁啊？挺好看啊。”
“咱们学校第一，给我干到第九那姐。”
“那确实牛掰。”
秦延龙一边回她话一边从地上捡起徐瑶匆匆掉落的学生卡递给陈少钦。
陈少钦接过徐瑶校园卡，上面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徐瑶留着短发脸上还带点婴儿肥，嫩的要命。
一旁周子墨凑上来看，他伸手翻了个面，校徽朝上，抬眼看他。
“哎哎哎，是不是兄弟啊，小气成这样。”
陈少钦小心的把校园卡放进口袋里，嘴角上扬难得没计较。
他转过身看着走廊那头绕远的徐瑶轻笑出声。
“操，我要知道徐妹妹这么牛，我当时就少抄两门，我跟我爸说劳资自己个学的，他根本不信我。”
“下午大龙你还能跟徐瑶一起领个奖呢，我记得咱学校前十那个奖叫什么名儿来着，反正挺牛逼一名儿。”
“清北之星吧。”
“对对对，我们大龙也是混上清北之星了啊，这不得给咱大龙留个纪念，好好学啊，你爸我砸锅卖铁也得供你上啊。”
“滚滚滚，我tm燥得慌。”
“不是，下午开会你们还去啊？咱去打台球呗。”
“当然得去了我们大龙拿奖容易吗啊。”
“钦哥你呢？”
“去。”
……
下午的新生大会，领奖的流程都已经趁着学生还在吃饭的空档彩排了一遍，他们位置在最前面，徐瑶没吃下午饭，随便买了个面包在底下慢吞吞的咬着。
会场里人渐渐多起来，很闷。
头发被她随意用皮筋扎了几下，露出白皙的后颈。
女生坐的很安静，清瘦白皙看着就让人感觉心里烦躁少了几分。
会场顺序按班次来，8班他们都应该在后面，但他们班零零散散来的晚，会场满了就安排该在了最后一排。
年级主任在台上讲着这次的考试结果，陈少钦百无聊赖，拍拍徐瑶那排最后一个男生，让他把手里那张学生卡传到最前面。
往前传的过程中好多女生看到学生卡上的照片回头看，陈少钦心思压根不在这儿，他在等着最前面那个女生回头。
等到徐瑶被后面女生提醒，接过那张不属于自己的学生卡。
女生说是后面传来的。
她抬头往后看了一眼，丝毫不费事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陈少钦，他一米九的身高在后面一群站着的人中相当显眼。
周围很多人在交头接耳的讲小话，他看着她。
他目光太锐，徐瑶只觉得手里的那张写着陈少钦的校园卡烫手，匆匆转过头将手里那张不属于自己的校园卡放到桌洞里。
台上老师说要分班，这学期结束就文理分班，2个重点班，文科理科各一个。
徐瑶听得认真，后面突然穿来一阵哄笑声。
“你们几个在后面做什么呢！”
主任拍了几下话筒，拿着话筒站到中间冲后面喊。
“老师，管管咱们学校小女孩吧，怎么老想跟我谈恋爱。”
男生的调调懒洋洋的，带着无所谓，除了陈少钦这个不着调的还能是谁。
气得主任脸都红了，隔空指了指前面的的空位：“陈少钦，你到前面来坐来，抓紧时间。”
“好嘞。”
主任不想跟他们计较，接着就继续讲着选科文理的事。
徐瑶却有些听不进去，身旁空位的凳子被人拉开发出声响。
徐瑶把他的学生卡放到桌上推过去。
陈少钦单手转着徐瑶递过来的学生卡，另一只手撑着看她，徐瑶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浑身不自在。
桌下的脚被人轻踢了下，徐瑶不管他，坐的端正。
陈少钦往她那凑，人靠在椅背上，长腿横在桌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有时会蹭到她，徐瑶忍着不开口，心里盼着赶紧结束。
“徐瑶，又不理我啊？”
两人就在主任眼皮底下，陈少钦压着声，莫名其妙的听出几丝委屈。
人都指名道姓了，徐瑶只好开口轻声说：“没有不理你，开会呢。”
回她的是一声嗤笑。
半个小时的会，身旁男生就没老实下来，不是腿不老实，就是手不老实，徐瑶的学生卡被他拿过去还回来，来来回回，不厌其烦。
徐瑶也是这才知道自己的校园卡是被他给捡到了，她也的确是好脾气，他要就给，还给她就收起来，时不时还会轮到她上台领奖，每次证书拿到手，陈少钦看着都比她还热心。
跟播报员似的，还要懒洋洋的评论上几句。
“徐瑶同学荣获我校清北之星，特此表彰，以示鼓励。怎么不给我来个英中帅星，以示鼓励。”
“……”
“怎么，哥不帅？你就尽管出去看，整个学校比小爷好看的男的你能找出几个。”
“不知道。”
“一个都、没、有。”
看着徐瑶不在乎的看着手里那本单词书，陈少钦压低声音回她，只是莫名听出几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徐瑶一边看着手里的单词本一边回话，讲话时眼睛都没在他身上呆过一秒。
他上身骷髅头体桖，下身豹纹黑裤，脚上一双红色球鞋，190的身高，胳膊上肌肉紧实又有力，在高中的确张扬，但他的确有让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疯狂的资本。
可对徐瑶来说，他实在是有些吵到她了。
“哎我，徐瑶！不是我说你就是不识货！！”
书呆子样的，那叽里呱啦的破鸟语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徐瑶还安安静静的看书，他就跟个炸药桶似的，炸完了就安静了。
散会时，他还坐那儿生着闷气，其他同学也不敢从他那儿走，只绕着圈从另一侧出去。
徐瑶整理好证书放到包里，随后准备从另一边绕走，却被他拦住。
徐瑶无奈的喊：“陈少钦。”
他不说话，徐瑶戳了戳他胳膊，给他两颗糖。
也是薄荷糖，很苦，只带着一点点甜，像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那点甜。
他就等着她哄他呢。
跟前女生小脸白净跟瓷娃娃似的好皮肤，她喜欢讲完话低着头等人开口，见他迟迟不说话，徐瑶抬起头，那双漂亮甜美的杏眼总是像井水一样平静。
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没底儿。
愣神间，徐瑶便已经绕开他随着人群走出了会场。
……
学校附近新开了个台球厅，学生就那么多，台球厅一来电玩城的客流明显就少了很多。
一整晚店里都很清闲，还没到关门的时间店里就已经空了下来，徐瑶按点下班，已经进入秋季，走出店门就是一阵冷风吹过，徐瑶不禁打了个激灵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枯黄的树叶在马路上铺了浅浅一层，昏黄路灯下偶尔会有清洁工拿着扫耙经过，发出咔嚓卡嚓的声响，让入秋的夜晚没那么凄冷。
徐瑶车子在路灯下放着，走过去就发现陈少钦倚靠在电线杆旁低头抽烟，他穿了学校的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体桖，又高又清瘦，带着点颓。
台球厅离这里不远，徐瑶以为他是在附近打台球出来抽烟，看他没注意到自己也没想开口，打算推着车离开。
才刚走近，听到声响，陈少钦抬起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伤，像是和人刚打完架，这次他没先开口，就这么倚在杆子旁看着徐瑶。
平时他调侃她的时候眼底都是有笑意的，徐瑶会通过这个来判断他有没有恶意。
但今晚男生的眼睛难以捉摸，她看不懂。
犹豫会儿还是走近了一步上去问他的伤有没有事。
“有点疼啊徐瑶，还以为你不会管我呢。”
他开口，声音是带着颗粒感，声音很低但能听出话里的委屈。
徐瑶抿了抿唇，一股干裂的血腥味渗到舌尖。
换作别的女生，恐怕早就心疼的半夜陪着男生
但徐瑶不行，她要做的事太多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应对他。
“那你去药店拿点药吧，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啧，你心这么狠啊，我……”
陈少钦下意识想伸手去拉她，徐瑶低头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偏过身子躲掉。
两人间氛围瞬间凝固。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
今晚女生那副清冷傲气的样子格外激人。
“说话，徐瑶。”
手上手机振动，是银行的消息，上个月的工资到账了，徐瑶只扫了一眼，数额比谈的还少了一半。
奶奶的慢性病虽然不致命但却折磨人，徐母自己也有家庭，徐瑶也不好意思去找她要钱来帮奶奶看病，但徐瑶想尽快帮她治好，加上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些钱远远不够。
想到可能需要回家和徐母要钱，徐瑶只觉得有些烦躁，不再想和他纠缠下去，只沉声开口：“如果你这么觉得，那我也没什么好讲的。”
她讲完这话也觉得有些重了，便低着头自顾自收拾东西，但落到陈少钦眼里便是一副看不上他的模样。
他平时这么傲的男生，怎么可能真的会为个姑娘彻底低到没脾气。
“徐瑶你以为你谁？”
“我陈少钦不缺你，我要是再围着你打转，我tm就是狗。”
说完，他擦掉脸上的血迹，攥紧手上外套大步离开。
背影里，徐瑶默了默，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今晚过后，两人之间应该不会再会有任何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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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走进包厢身上带着外面的一阵寒气，让旁边男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钦哥你干嘛去了，阿龙也喊不出来就剩咱哥几个了。
“ 哟，你这苦肉计成了没，这不得把咱徐妹妹心疼坏了。
旁边原本正在打牌的周子墨扔了手上的扑克凑了过来。
“徐瑶怎么没跟你……”
周子墨在看清他脸色后猛地噤了声。
偏偏旁边还有看不懂脸色的：“还有钦哥拿不下的女人呢，是不是人已经在楼上那儿准备好了。”
鼎盛楼上是酒店套房，经过时此起彼伏的声响让人忍不住脸红。
“妈的……”
陈少钦本来就在徐瑶那里一肚子火，此时更是火上浇油，他起身拽着他衣领一拳锤了过去，接着又是一拳。
周子墨眼看事情不对急忙去拉人，一边拉一边觉得那人简直蠢得要死。
众人一看这情形，也都纷纷凑上去拉开两人，准确来说，是拉走被“压着打的那个。
陈少钦他真火上来了，他们都不太敢碰他。
打完人，陈少钦微微喘着给徐瑶打去电话，却一遍遍被拒。
听到那一遍遍的嘟嘟声，周子墨暗道一声坏了。
陈少钦烦躁的扔掉手机，桌子被他一脚踹的偏移，周子墨捡起手机递过去。
“徐瑶电话。”
电话被陈少钦一把摁掉。
这通电话后，就再也没有电话打进来，良久，陈少钦一口闷掉跟前的酒，心口也堵的要命。
他担心她个狗屁，她好的很，她一点也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