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转过身向他走来,单泠月有些许诧异:“你恢复了?”
“单少主医术高明,在下多谢少主救命之恩。”温煦拱手朝他作揖,“不知少主将在下掳来鬼朽宗是为何。”温煦知此人绝不可能是为了救自己。
看来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了,单泠月没忘记眼前之人是所谓的正道弟子,而且用的还是常宁的心法,是常宁的人,更加不敢放松警惕暗暗捏紧了手中的针,面上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过是鬼朽宗正好缺下人,想让你来服侍本少主罢了。”
温煦疑惑道:“贵宗的下人都是路边随便捡回来的吗?”
“我们既是魔教,人当然是强抢回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温煦一时间无话可说,看着眼前之人纠结的神情,单泠月心情大好,身为正道弟子,却被魔教妖人所救,想来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不过单泠月猜错了,温煦只是在想着,贵宗是否有些太过随意了。
单泠月手中捏着的银针甩了出去,温煦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偷袭,未能躲开,被刺中穴道动弹不得。风水轮流转,单泠月粲然一笑,温煦却感到头疼,看来在他身旁要时刻警惕才行。随即单泠月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行将一颗药丸塞进温煦的嘴里,他现在受制于人,只能无奈吞下。
“真乖。”单大少主满意极了,拍了拍他的脸颊,顺手拔了银针替他解了穴。
温煦当下就决定离小魔头远点:“既然少主身体尚未康复,在下就不多打扰了。”
见他真要走,单泠月疑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是什么药?”
“无非是毒药罢了。”除了毒药温煦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答案了。
单泠月好心地跟他解释:“这是我们鬼朽宗用来控制人的药,一个月发作一次,发作起来那滋味你绝对不想体会,但是只要听话,解药定会给你。”
温煦毫不惊讶,脸上也没有一丝害怕,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模样,单泠月只觉得无趣,便任由他去了。
温煦踱步到亭里坐下,他现在灵力尚未恢复完全,而且这鬼朽宗许处都设有机关陷阱,设计精巧得很,贸然去探定是不能全身而退,这鬼朽宗也仅凭一己之力断是闯不出去的。
不过一连两天,那小魔头都还暂时没精力去折腾自己,倒也乐得清闲,也从未见过那位鬼朽宗宗主的身影,倒是令人费解。
单泠月坐在凉亭之中,看着桥上负手而立的蓝衣之人,唤了一声“沐阳。”
温煦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向他走去,他并没有告诉单泠月他的真名,只说自己叫温沐阳。
一名婢女信步走来,将托盘上精致的糕点与酒放于单泠月面前,正要拿起酒壶为他斟酒,却被他制止了。
他转头笑吟吟地看向身后之人,温煦识趣地接过酒壶,为他倒上。那名婢女退至一旁,低着头,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单泠月已经到唇边的酒杯。单泠月接过,没有半丝犹豫一饮而尽。见此,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细数着时间,数秒过去了,见他依旧面色如常,她万分诧异。
单泠月缓缓的放下杯子,脸色冷了下来,“你是在想这毒为什么不发作吗?”
温煦心中一惊,那名婢女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少主饶了奴婢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单泠月冷哼一声,起身走至栏杆前:“正好,小黑许久不曾进食了,必定是饿得慌。”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一颗巨大的蛇头从水里钻了出来,黑色的鳞片泛着光泽。巨蛇缓缓地朝着单泠月游了过来,猩红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十分人畜无害地眨了眨。
那婢女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转身便想往岸上逃,温煦刚伸手想拉住她,她已经飞到湖面了。那巨蛇却比她更快,闪电般游了过去,张嘴便咬住了她的腰,尖锐的牙齿直接没入腰身,她痛得尖叫起来,越是挣扎,便咬得越紧。温煦刚想去救人,却被单泠月拦住,两人在狭小的亭中打了起来。
眼见那名婢女即将被拖至水中,温煦一掌袭来,单泠月刚想躲开,体内灵力一滞,被击中左肩。虽说温煦收了力,只想着趁他躲过去的间隙,摆脱他的纠缠去救人。未曾想到他没能躲开,眼见着单泠月就要跌落水中,忙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他带了回来。
单泠月撑着桌子,平复着翻涌的气血,低低的笑了:“差点忘记沐阳可是正道弟子,不与我这歪门邪道一般,见了谁都是要救上一救的。”
他转身,如飞燕般掠过湖面,身影落在了岸边,没入了那片绯红的梅林之中。温煦苦笑了一番,追了上去。林子有些许大,他竟有一会没找到人。待找着时,那人坐在林间的石凳上,正在给自己倒酒。花瓣落在他的肩头与发间,他却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见人走过来,单泠月手上微动,温煦稳稳地接过迎面而来的酒杯,看向罪魁祸首。
而罪魁祸首撑着头,笑着看他,与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判若两人。单泠月抬了抬下巴道:“怎么,怕我下毒?”
“自是不怕的。”温煦于刚才之事心中有愧,想着这小魔头都给自己下过毒了,总不至于再下一次吧,便仰头一饮而尽。
“但是我确实是下了药。”单泠月幽幽道。
温煦一顿,差点被呛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属实是摸不透单大少主的想法。
“只是让你暂时无法动用灵力,怕你日后因为侠义之心而失手把我打死。”
但温煦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单泠月只觉得没意思,刚想倒酒却发现杯子在温煦手中,便撑下巴歪头打量了一下那人。
“本少主十分好奇,沐阳修为如此高,究竟师承何处。”
自己的灵力心法与这小魔头乃同宗,温煦不信他没有发现,此刻明知故问是为何。
“常宁。”温煦老实道。
单泠月微微攥紧了拳头,但面上却风平浪静,毫无波动。“哦?以沐阳的修为,在众多弟子中应属佼佼者,掌门首徒温煦,二弟子为赵宇寒,三弟子凌云,以及其他长老门下的优秀弟子,为何没听过沐阳的名字。”
温煦朝他微微一笑,随口胡编道:“在下小时候被下山游玩的师父所救,他见我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奇才便收我为徒,只与师父相处两年时间他便因急事回了常宁,只留下内功心法让我好生修炼,待到18岁便上常宁寻他,这不刚想去常宁,便被少主掳来进了鬼朽宗当下人。”
单泠月当然不相信他这十分离谱的故事,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温煦也从容任由他看。算了,反正他说的话,单泠月是一个字都不信,刚想拂袖而去,有人叫住了他。
“少主。”许莲从远处走来,身姿曼妙。
单泠月脸上有些许不耐烦,但是转瞬即逝,“莲姨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许莲打量了一下温煦,便看向单泠月,美眸中的责怪之意再明显不过,“你这孩子,身子还没好就出来吹风,万一又病倒了怎么办。”
“莲姨,我父亲呢?”单泠月问道,“清风,清影也不在。”
“宗主出去办事了,宗主让清风清影去调查一件事情。至于是何事,我并未知晓。”
单泠月看了一眼温煦,豁然起身,“宗里就拜托莲姨。”清风清影去查的除了有关他的,还能有什么事?当务之急便是先带温煦离开鬼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