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兮

    三人一进沈氏院子就发觉气氛不对。

    院里的丫鬟婆子都低眉顺眼,战战兢兢。

    “给母亲请安。”唐婉清福了福身。

    沈氏冷冷瞥了一眼唐婉清,都是这个死丫头惹的祸事“起来吧。”

    “哼!”唐婉兮冷哼一声。

    “没教养,见到长姐不懂见礼吗?”沈氏冷冷盯了唐婉兮一眼。

    “姐姐好。”唐婉兮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

    唐婉清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圆润的面庞犹如中秋之月,透着淡淡的粉色光泽。

    双颊微微鼓起,仿若熟透的蜜桃,带着几分稚气。

    眉形刚劲有力,线条简洁流畅,透着一股子英气。

    双眸澄澈明亮,顾盼间流光溢彩。

    琼鼻秀挺,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精致。

    樱桃小口不点而朱,笑起来时,嘴角边会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一头乌发如黑缎般柔顺亮泽,梳着三髻丫,一边一支金色蝴蝶发簪。

    后边的发髻上缠绕了一圈金色珠珠。

    肌肤白皙,一套大红色云锦夹棉裙,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

    整个人看起珠圆玉润的,看着是一团和气,很好相处的样子。

    “妹妹,多日不见,你好似瘦了一些。

    这次在山也有半月了吧?真是辛苦妹妹了。”

    唐婉清伸出手轻轻扶起唐婉兮,脸上满是疼惜之色。

    “给姑母请安。”沈夕月微微清咳一声,欠身行礼。

    唐婉兮原想甩开唐婉清搀扶自己的手臂。

    待听到沈夕月的声音,顺势猛地用力推开唐婉清。

    “你不是说咳嗽发热吗?要不要传府医来给你把把脉?”

    唐婉兮柳眉倒竖,满脸怒容的盯着沈夕月。

    唐婉清被推得身形一晃,险些摔倒,碧桃眼疾手快,赶忙扶住自家小姐。

    沈氏低垂着眼睛好似没有看见唐婉兮的举动。

    沈夕月心里气结,避开唐婉兮的质问“姑母唤夕月过来,有什么事吗?”

    沈氏凉凉的看了一眼沈夕月“这个月月末,是你妹妹婉兮的十二岁生辰。

    你和婉清把要宴请的好友人数报给我,方便安排筵席。”

    “表姐,我生辰没有合适的衣服首饰,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唐婉兮看着沈夕月不接自己话题,干脆直接发问。

    “表妹想穿那一件衣服?”沈夕月抚了抚耳边的碎发转头问唐婉兮。

    “就是我姐姐送你的,红宝石头面和衣服。”唐婉兮赶紧说。

    “恐怕不行吧,当时婉清妹妹送我礼物的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场。

    到时你的生辰皇子也会参加,如果被看到衣服首饰在你身上穿着,你觉得合适吗?

    再说了,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上吧?尺寸不太合适。”

    沈夕月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噗嗤。”沈夕月身后的春樱终究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因为听出自家小姐话中之意是在暗讽二小姐身形圆润。

    “啪……啪”唐婉兮瞬间柳眉倒竖,一个箭步上前,抬手便是两巴掌狠狠甩在春樱脸上。

    “下贱的奴婢,你笑什么!这里哪有你多嘴的份儿?滚出去!”

    唐婉兮又羞又恼,怒不可遏,气得身体微微颤抖。

    “金蝉,将这个奴婢拖出去掌嘴二十。”沈氏面若寒霜,冷冷下令。

    “姑母,春樱已然受了教训,还请姑母高抬贵手,莫要再打了。”

    沈夕月万没料到,向来慈和的沈氏竟会突然如此严厉。

    唐婉清瞥了一眼春樱的脸。

    唐婉兮本就力大,方才那两巴掌又是使足了劲。

    此刻春樱的脸已然高高肿起。

    唐婉清心中并未泛起一丝怜悯。

    沈夕月心思歹毒,春樱作为她的得力助手,诸多阴谋诡计大多出自她手。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恕罪。”

    春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不住地磕向地面,声音里满是惶恐与哀求。

    “拉出去。”沈氏神色冷峻,轻轻摆了摆手。

    两个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春樱便往外走。

    跪在地上的沈夕月,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心中暗恨,今日之事,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待日后寻得机会,必要让唐婉兮知晓她的厉害。

    “你们两个都退下吧,素锦留下,等会你去库房挑几匹绸缎给你家小姐拿回去。”沈氏厌烦的摆摆手。

    林若羽挂心春樱的伤势,沈氏话音刚落,就慌忙冲出屋子,行礼都忘了。

    沈氏盯着离开的沈夕月,眼底一片冰寒。

    “母亲,女儿告退。”

    唐婉清福了福身带着碧桃走了。

    “素锦,你家小姐近来可有什么异常之事?”

    沈氏抬手招呼金蝉前来为自己捏肩揉背。

    素锦赶忙屈膝跪下,右手在袖中紧紧握住那支金步摇。

    心中略作思量后,将唐婉清之前所言毫无保留地复述了一遍。

    只是唐婉清夸赞自己的话语自然是只字未提。

    “难道是我多心了?唐婉清当真说只是一时忘却了婉兮的生辰,才将首饰转送给夕月的?”

    沈氏满脸狐疑,再次追问道。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表小姐时常前往大小姐的院子。

    这段时间,表小姐确实常常念叨自己及笄礼时缺少适宜的衣物首饰……

    院里的丫鬟婆子均可作证。”素锦所言皆为事实,故而心中坦然,并不惧怕沈氏前去查证。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何曾亏待过她?

    是少了她的吃穿用度吗?竟然当着下人的面编排我。”

    沈氏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母亲,表姐不肯将首饰给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拿我打趣。

    说我胖,呜呜呜……”

    唐婉兮这回可是真真切切地伤了心,泪水止不住地流。

    素锦跪在地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唐婉清的话语。

    这二小姐,的的确确相貌平平,体态又颇为臃肿。

    身为内阁大学士家的千金,却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活该被人嘲笑,也是自作自受。

    素锦心中暗自鄙夷,这二小姐也不过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罢了。

    就凭她这模样,寻常大户人家挑选丫鬟,怕是都不会看上她。

    “素锦,你去库房选几匹绸缎,继续好好盯着你家小姐。”

    沈氏挥挥手厌烦的让素锦退下。

    素锦心里气闷,真是小气,自己天天为沈氏做事,一个铜板都没,哼!

    沈氏看着素锦离开,冲唐婉兮招招手。

    “乖孩子,过来,母亲一定给你寻来更漂亮的红宝石,不哭不哭。”

    “小姐,是春樱鲁莽,给小姐闯祸了。”

    二十个巴掌打的春樱整个脸肿的都变了型。

    “不怪你,姑母和唐婉兮心里有气,不是在打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呢。

    放心,你家小姐一定会给你报仇。”沈夕月气的咬牙切齿。

    “小姐,大小姐命翠缕来送药了。”夏荷走进内室轻声说。

    “表小姐,我家小姐挂心春樱姑娘。

    这不一回到院子就着急忙慌的命我送消肿药膏给姑娘。”

    翠缕笑吟吟的双手送上药膏。

    “你家小姐才回到院子?姑母有说什么吗?”

    沈夕月计算了一下时间,唐婉清应该早就回去了。

    “小姐没有说,只是有些不开心,应该被夫人说了几句吧?

    这个药膏需要一天三次涂抹,一周就能治愈,还保证不会留疤。

    这还是大皇子送给我家小姐的,之前二小姐想要,我家小姐都没舍得。

    奴婢还要给我家小姐回话,这就告辞了。”翠缕福了福身。

    “你回去吧,替我谢谢你家小姐,晚一会我去找你家小姐说说话。”

    沈夕月摆摆手让翠缕退下。

    春樱看着翠缕离开,坐直身子问:

    “小姐,今天这事全是因为大小姐送你衣服首饰惹的祸。

    奴婢觉得大小姐也没表面看的那么单纯。”

    “我多少衣服首饰被唐婉兮抢走?

    唐婉清也是看我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首饰才送我的。

    你看看姑母给我准备的衣服首饰,有那一样是能拿出手的?

    唐婉清这丫头空有美貌,一点脑子都没。

    这么贵重的首饰,她大可藏着掖着。

    等到自己及笄礼时候穿戴上,谁还能当场给扒了去?

    对了,唐婉兮刁蛮任性。

    向来是自己得不到也要毁了性子,这套衣服首饰先藏在你房间。

    这个药膏你记得涂抹,我累的要死,我去躺一会。

    夏荷,走吧!”沈夕月站起身锤了一下后腰。

    春樱还想再说几句,看到自己家小姐疲惫的样子,终究是闭上了嘴。

    这段时间大小姐明显不同往日,既然小姐不上心,自己做奴婢的只能多注意一点。

    “碰!哗啦!”唐婉兮回到院子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在了墙上。

    “小姐,不要气坏了身子,自己不要伤了手。”吉祥赶忙拉着唐婉兮的手。

    “我实在是气不过,沈夕月竟然拿大皇子压我。

    她才是我的亲表姐,却天天撮合大皇子和唐婉清那个贱人。

    沈夕月明明知道我喜欢大皇子赵睿渊。

    她却总是故意装聋作哑,气死我了!”唐婉兮抬脚狠狠踹在桌子腿上。

    桌子一个晃动茶壶茶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院子里的下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既然小姐不能戴,那就都不要戴了,小姐咱们这样。”吉祥在唐婉兮耳边低语。

    唐婉兮听完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舒坦了。

    “去,把屋子收拾一下,给我拿猪蹄鸡腿来。”

    唐婉兮心情愉悦,心情好了胃口就好,站起身走进内室躺了下来。

    吉祥轻轻呼了一口气,招呼院子里的小丫头赶紧收拾屋子,准备美食。

    只要二小姐舒坦,管她其他人舒不舒坦。

    “小姐,这是药店给的银票。

    药店掌柜还说了,以后有货,他们还收。

    只是希望咱们不要卖给其它药铺。”

    翠缕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银票。

    唐婉清看了一眼银票,救命的药值钱,害人的药更值钱。

    “你给我留下五十两,其它的你保管好。

    我要写一封信,你先去歇息一会儿,让紫菱进来伺候研磨。”

    唐婉清拍拍素锦的手臂,轻声说。

    “是,小姐。”素锦福了福身退下。

    紫菱应着翠缕的呼唤进入书房,微微福身行礼后,便安静地开始研磨。

    唐婉清抬眼,打量着紫菱。

    这丫头身形瘦高,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是个极有主见的。

    紫菱与沈氏院里的一个小丫鬟是表亲,于是沈氏便将她安插在自己身边,意图监视。

    紫菱对自己向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大部分时间都守在沈氏院内。

    沈氏每每问及唐婉清的情况,紫菱却总是一问三不知。

    时间久了,沈氏对她也不再上心。

    在唐婉清眼中,紫菱一直是个冷静内敛之人。

    直到唐婉清被赐毒酒扔进乱葬岗。

    紫菱跪在那满是尸骨的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痛哭。

    自己才知道背后的隐情。

    唐婉清入宫五年都不曾有孕。

    自己钻研毒药时便已察觉是中了毒,却不知何时被人下了黑手。

    原来,入宫前夕,沈氏哄骗紫菱,让她以为送给自己的是补药,实则是绝子药。

    沈氏还以帮紫菱父亲偿还赌债、医治其母眼疾为条件,让紫菱随自己入宫。

    自己被赐死之后,沈氏觉得紫菱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紫菱被逐出皇宫以后,才惊闻家中惨事。

    她的父亲因为无力偿还赌债,早在五年前便被人打死;

    母亲在她入宫半年后便因眼疾失明,最终活活饿死;

    年幼的妹妹也被赌馆拉去抵债,沦为百花楼的舞姬。

    紫菱满心绝望,自觉有负唐婉清,最终自刎于乱葬岗,以死谢罪。

    唐婉清把写好的信封好放在一旁。

    “紫菱,你娘眼疾如何了?”

    紫菱猛的听到大小姐提起自己母亲,顿时一慌。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不用紧张,也是前几日聊起起刺绣。

    素锦提了一句,说你娘如果不患眼疾绝对是顶级的绣娘。

    所以,你不用担心。”

    唐婉清把玩着一块印章缓缓说道。

    “奴婢,奴婢的娘因为常年刺绣,左眼已经完全失明,右眼也开始模糊。”

    紫菱定了一下心神说道。

    这几日素锦总在自己面前显摆一个金手镯。

    说是小姐赏赐的,素锦会说起自己家事,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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