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一幕幕由心中转过,裴绥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微微怔忡。
他在容适面前解过无数次这身衣裳,早便解熟了,此时却因着这一分怔忡而乱了套,连着两回没能解开。
容适倚在床边,双手交叠着,虚虚地托在下颔上,好整以暇地看裴绥动作。
他扬了一下脸,声音带着笑:“要帮忙吗?”
裴绥没说话,眼里没什么温度地看了容适一眼。
他心思逐渐平静,手上动作便顺了不少,繁复的外袍滑落在地上,只留下素白的里衣。
尽管连年征战下来,通身着实称得上厚实,但他身量高,身形又瘦,披着衣时却仍显单薄。
裴绥抬手,又解了发带。
长发散落在了鬓边,零碎散乱,明灭着的烛火映照着他淡漠的脸,生生在这万年不化的冰冷中照出分艳来。
有一瞬间,容适只觉心跳都快停了。
他看得失神,正要开口说句什么,上半身忽然一重,整个人被按在了床上。
裴绥欺身上来,用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双臂举过头顶,抵在枕边。而后裴绥伸手向下,用不容抗拒的力道分开容适的双腿,最终探向他的腰侧。
容适呼吸有些急,他挣扎了一下,低声道:“等一下。”
裴绥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只是停了解他衣带的动作:“怎么。”
容适笑起来,颇为费力地支起头,露出截脆弱的脖颈。
“干了我这么多回。”他温热的唇擦过裴绥的耳畔,容适蹭了蹭他的耳垂,脸上笑意更甚,“总也得让我尝尝吧?”
裴绥直起身,避开了他的唇,沉默地注视这张含笑的脸。
无可否认,容适实在漂亮得惊人。
他能和容适一次又一次胡闹到床上,也许多少会有容貌的因素在里面。
在裴绥的记忆中,容适没有什么时候是不摆上那三分笑意的。他又总带点恹恹的病容,看着透出些与他为人全然不同的破碎美感。
……活像只专来人间勾魂摄魄的精魅。
裴绥心头烧起些没来由的无名火,他一声不吭,桎梏着身下人的力道分毫未变。
容适已经放松下来,仰躺了回去,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裴绥,语气惋惜:“唔,陛下不让吗?”
裴绥同样回盯过去,眸中郁色沉沉:“你对他们也都这样笑吗?”
容适没明白:“嗯?”
裴绥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问出这样的话。
容适向来是这样一幅笑里藏刀的模样,对他是,对别人更是,这几乎是句废话。
其实容适笑不笑与他也没有关系。
裴绥垂眼,搭在容适腰间的手无意识用力,换了个问题:“你和其他那几个王……”
他顿了顿,手上无意识的力道更大,声线冷然:“也是这般只图一晌贪欢吗?”
容适被掐得有些抖,终于收了笑意。
“未曾,只被你干过。”容适挣了挣,发觉根本挣不开后,皱起眉,“也没干过别人。”
裴绥默然了好半晌,一丝反应都没有给他。
久到容适怀疑自己可能要被掐死在这里的时候,身上人这才极缓极缓地松了力道。
他安静地放开了对容适的桎梏,下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淡道:“你随意。”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容适高高挑起眉,复又笑吟吟起来:“这是赶孤走?”
“不是要上我吗。”
裴绥偏过头,声音平静:“动作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