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记忆并不比遗忘更好过。
甚至,要痛苦万分。
她的样子更加憔悴了。
她担心那个在黑魔头身边的他,
担心黑魔头给他的任务,让他遭遇危险,甚至是丧命。
她割舍不掉对他的爱,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怀抱的温度,
历历在目。
但同时,她也承受着无尽的罪恶感,
没错,
她是一个帮凶,
她放任伏地魔复活,
放任了杀戮,放任了不见天日的魔法世界,
是她把无辜的生命送进地狱,
那里面甚至有她的同学,她的伙伴,她在乎的人,和在乎她的人。
她该怎么做?
她恨自己,
也曾恨这个世界。
但这个世界又有太多她割舍不掉的东西,
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是多么自己为是,
除非...,
除非她现在开始做出补偿,
哪怕迟来的补偿,也挽救不了所有的悲剧。
至于他,
他或许还有一次机会...
如果,他愿意为了自己,做出改变的话...
不知不觉,她喝的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从霍格沃茨开学之后,
格里莫广场就空荡荡的,
每天的餐桌上,她只能看见西里斯,
还有那个神出鬼没,但对她还算友善的小精灵,克利切。
“你醉了,你还小,不该放任这种恶习。”西里斯在昏暗的角落里幽幽开口。
“不该放任...这种恶习”她又喝了一口酒,酒精让她感觉不到辛辣,她重复着西里斯的话。
爱着不该爱的人,的确是一种恶习。
不知不觉,她竟流起泪来。
一直自诩成熟冷静,步步为营。
但她终归,不过只是个18岁的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趴在桌子上不在不再出声。
西里斯走过去,推了推她的肩膀。
她穿着睡裙,披着宽大的长过膝盖的外套。
即使如此,西里斯依然感觉的到她肩膀的单薄。
“莱斯特兰奇小姐,醒醒。”
她真的醉了,对男人的叫喊无动于衷。
西里斯叹了口气。
小心的抱起她,走向客房。
房间里月光狡黠。
他把少女放进床铺,
正要转身离开,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
“你回来了...”
西里斯微微一怔,
少女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瞬间他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
他感受到鼻尖处传来她的气息,
淡淡的玫瑰香,伴着酒气,
外套的扣子因为拉扯,而分开。
露出了里面缎白色的睡裙,肩带细细的,
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几乎是本能的靠近她。
靠近他日夜审视警惕的少女。
又几乎是本能的,
吻上了她湿润柔软的嘴唇...
他的呼吸烫的吓人,但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
或许那只是因为酒精的催化,
他吓了一跳。
少女的手攀上了他的脸庞,
他又注意到了那枚小小的心形胎记,
“活下去...”她呢喃着,眼角又涌出来晶莹的泪。
活下去...
他突然想起阿兹卡班的某个夜晚,
对面牢房那个叫小巴蒂的食死徒的痛苦哀嚎,
搅的他难以入睡,
一微光束光打破一切,
一个稚嫩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活下去,一切就会有希望。”
直到狱警的到来,
他分明看到一只隐形衣下露出的小手,握紧了自己牢房的栅栏,还有那枚小小的心形胎记。
她在躲避,碰巧在自己的监狱外面。
他一向不问世事,
更何况,那个年月,
被抓捕、拷问,
丢进监狱里,面对摄魂怪的摧残,自生自灭的人不计其数。
但他似乎记得,
叫巴蒂的青年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好转。
他本以为他活不过那一晚。
他想起没过多久,小巴蒂就被转移了牢房。
接着,就是他死去的消息。
受不住摄魂怪的摧残,
没什么稀奇的。
更何况他罪有应得,
听说他残害了隆巴顿夫妇,
那两个可怜人,他同一阵营的战友。
回想起这些往事,
让他感觉到背后一凉,
他猛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格里莫广场12号的清晨,
本该是阴冷寂静的,
但此刻,餐厅的空气却因西里斯布菜克眼中燃烧的复杂火焰而变得灼热粘稠。
阿墨洛手腕上那个小小的、暗红色心形胎记,
不再是昨夜月光下朦胧的印记,
而像一枚滚烫的烙印,
深深灼痛了他的眼睛。
愤怒是显而易见的。
那是被愚弄、被欺骗的怒火。
一个带着莱斯特兰奇姓氏、经历可疑的女孩。
在那些共享寂静和酒精的深夜里,
他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同病相怜的疲惫,
一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疏离感,
这触动了他心底某个早已尘封的角落。
可现在,那胎记像一把钥匙,
猛地打开了阿兹卡班最黑暗角落的记忆闸门—微弱的光束下,
紧握牢房栅栏的、隐形衣下露出的那只小手,
手腕上那枚一模一样的心形印记!
那个稚嫩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对着濒死的小巴蒂克劳奇一遍遍重复:
“活下去,一切就会有希望。”
她当时就在那里!她认识那个食死徒!
她甚至试图...?救他?
这个认知像毒液一样侵蚀着西里斯。
他憎恨小巴蒂克劳奇,
折磨隆巴顿夫妇的凶手之一。
而阿墨洛,
这个他允许进入格里莫的人。
甚至在深夜对她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超越审视的复杂情绪的女人,
竟然与那个恶魔有如此隐秘而深刻的联系?
他需要答案,迫切地需要。
不仅仅是为了凤凰社的安全,
更是为了他自己。
那些深夜的沉默,
那些偶尔在昏黄烛光下流露的脆弱侧影,
那个他失控吻下去的瞬间...
这一切,难道都是精心设计的谎言?
她利用了他的孤独,他的恻隐之心?
阿莫洛出现在清晨的起居室。
她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
一如往日的平静外表下掩藏心虚,
她发现了西里斯眼神里的异样,
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后悔酒精让自己的失控。
“布莱克先生...昨晚,我没有失态吧。”
她强作镇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观察着西里斯的反应。
西里斯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身体猛地前倾,压迫感如同实质般袭来。
他修长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手腕,
目光锐利如鹰隼:
“比起失态,我更关心一些……尘封的往事。比如,一个关于阿兹卡班的故事。比如你的心形胎记。”
目光死死钉在她被袖口半遮的手腕上。
阿墨洛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却被西里斯骤然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否认已经毫无意义,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他发现了些什么。
“你手腕上的胎记。很多年前,我在阿兹卡班见过就。没错你出现在小巴蒂克劳奇那个杂种的牢房里!”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
每一句都精准地射中阿墨洛竭力守护的核心秘密。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脸色煞白如纸。
他不仅知道,他甚至记得细节...
“说不出话了?”
西里斯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而嘶哑,
他逼近一步,灰眸中翻涌着风暴,
“解释!阿墨洛莱斯特兰奇!用你那能把'失忆'演得那么真的本事,给我解释清楚!”
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当年为什么会出现在阿兹卡班那种连摄魂怪都嫌脏的地方?去拯救小巴蒂克劳奇那种恶魔?你所谓的被神秘人伤害导致的失忆,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混入凤凰社的弥天大谎?!”
他的质问被一伙人的来访打断了。
当凤凰社的人走进来时。
阿莫洛注意到西里斯在极力的调整情绪。
似乎并不想现在就在众人间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