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塔·兰斯德躺在一张简陋的竹椅上,八个月过去,她的腹部早已高高拢起,宽大的素色长裙裹挟着,那小小的生命即将来临。
“我的孩子,你什么时候能出来看看妈妈呢。”叶塔宠溺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手隔着衣料轻轻抚摸。似是感应到母亲的询问,腹中的小生命轻轻踢了一脚。
叶塔所在的鞍丘镇四季如夏,哪怕此刻距跨年只隔一月,天上的太阳仍然炽热,将暖烘烘的阳光洒进院子里。叶塔心情愉悦,不禁哼起歌来。
“那一条蜿蜒的河流啊,是我家的春夏秋冬。潺潺流水裹挟着,所有人的希望……”
歌声悠扬动听,自叶塔口中飞出,伴着风飘过小镇。路过的镇长婆婆听到叶塔的歌声,悄悄叹了口气。
怎能不叹气呢,正值二十岁的美好年华,却被那不知身份的男人偷走了心。呵护着腹中那人留下的痕迹,盼望难以实现的梦。
那男人走后再无音讯,想是不会再回来了。镇长婆婆叹息着,迈入叶塔木制的小屋∶“想好孩子叫什么了吗?”
叶塔听到询问,垂眸思索了一阵∶“离。”
“离?离·兰斯德?”
“不,没有兰斯德,没有所谓的姓氏。”叶塔坚定地摇摇头,“摆脱姓氏,才能摆脱那些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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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启历1799年十二月三十日深夜,在这个其他家庭团聚在一起跨年的日子,叶塔正经受着分娩的剧痛。
“快,孩子的头出来了,在使劲!”接生婆和镇长婆婆焦急地守在床头。叶塔脸色惨白,汗流不止,巨大的撕裂感即将割收她的性命。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镇上古旧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正用它翁鸣的欢呼迎接这个生命。
离出生于铭启历1800年一月一日。
“孩子……孩子……”叶塔已经快昏过去了,但她的眼里仍然澄澈,不见自己的骨肉誓不罢休。
“是个女儿,很健康。”接生婆将离皱巴巴的小脸转过来。
“……真好。”叶塔刚刚走过鬼门关,此刻连动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欣慰地看着接生婆怀里的女儿,嘴角上扬。
“离……离,愿你像你的名字一样,远离世尘纷扰,远离苦难折磨,远离苦海无涯,一切伤害你的……都能远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