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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啼血(耽 be)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

    啪嗒,江鸪手中的手机终于落在了地上。

    江鸪看向半开的窗户,看不见月亮,却有一丝月光切在他的半边侧脸上。

    江鸪笑了,却笑得凄惨。

    月光照得好长,突然照到江鸪的整张脸。被之前月光浸过的脸眼泪不断在掉落,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中。

    他在笑么?看不真切。

    如果可以的话,将一切都倒退吧。

    他摸着手上戴着五六年的戒指,那是陈肆也毕业一年后拿微薄的工资买的,其实算不上好看,但江鸪戴上就没摘下过。

    陈肆也还戴着么?上次亲热摸着他平滑的左无名指,眼泪就撑不住的滑落。

    陈肆也不问他为什么哭,只是亲亲快落下的眼泪。

    将落不落,突然就没有了。

    连眼泪都落不下去,落不到终点,落不到它该落的地方。

    连哭的权利也被剥夺。

    江鸪又看着隐在半黑夜里的床,但并没被黑暗完全遮掩。那是两个人大学合租时买的,质量极好,价格也极好。

    他们有很多在回忆在这张床上,两人在这里谈天说地,说梦说情说爱,第一次亲热,第一次相拥而眠。但最后争吵也爆发在这张床上,第一个巴掌也是在这张床上。

    陈肆也身上的香水,衬衫上的唇印,父母一遍遍催婚的电话,一次又一次的相亲。

    他们在这张床上做过么?有没有用过我的东西,你会说这是为她而买的被单吗?

    床上摆着一个很旧的玩偶,是高中时陈肆也翘课给他抓的。

    高三两个人已经约定好了去一个城市,但是陈肆也成绩太差了只能拼命的补,他一着急,江鸪也跟着着急,两个人的压力一拍即合找了个晚自习翘课出去玩。

    游乐场?KTV?网吧?

    但是二人只是找了一个很破旧的商场,高中生,平时零花钱也没用很多。

    陈肆也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带着点笑:“现在没钱,先在这玩,等大学我去兼职,争取去更好的地方玩,嗯?好不好?”

    两个人就这么玩着抓娃娃机,终于在花了小大笔钱后陈肆也抓上了一个绿色的恐龙,但是表情很凶。

    江鸪也只是笑着很开怀对陈肆也说:“我会一直摆着它到天长地久。”

    这其实是个期望,是个承诺。

    地久天长,天长地久。

    这两个词是说给相爱的两个人听。

    不是说给江鸪听。

    陈肆也留在这间房间里的痕迹太多了,擦不掉,躲不掉。

    江鸪捡起手机,手机还在定格着别人发来的订婚请柬。

    新郎是陈肆也,新娘叫季孤月。

    陈肆也的大学同学兼现在的同事。

    江鸪笑了,月光也渐渐照向另一个地方。

    床终于隐没在整个黑暗中,银白色的散光终于照不到江鸪了。

    整个房间陷入沉默的黑色的谎言中。

    像蛛丝织出的一个囚笼,抽丝剥茧后每一丝都是欺骗。

    婚礼在七月。

    雨水的呢喃,凯撒之月。

    江鸪又一次拨打熟悉的号码,这次几秒后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不耐的敷衍:“大半夜你什么事?不知道我在加班吗?”江鸪没理会他的低吼,只是问陈肆也:“婚礼不邀请我么?”电话那边空白了几秒但随即反应过来:“你知道了?”江鸪看着手机上陈肆也三个字。

    十五年,江鸪陪着陈肆也从高中走到工作。

    从毛头小子走到上司公司的老板。

    从满腔爱意走到半推半就。

    “我们分开吧。”

    就当我从未爱过。

    “新婚快乐。”

    就当我从未来过。

    江鸪收拾好东西站在房门口平静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东西,一切都在沉静的陈列着,他什么都没带走,一切都像以前一样。

    肆者,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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