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怀疑,纪昀星的时差并没有安分的调好。
半夜醒了好几次,眼睛睁开就是一片清醒。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拿好带给爸妈的东西,顶着两个熊猫眼,哈欠连连地回爸妈家了。
今天是周末,爸妈都在家休息,作为标准的一家三口。
不对,一家四口,还有一个狗妹妹。
纪昀星的家庭氛围说不上很差,只是爱中带有一些沉重。
举个例子,平常教育狗的话都是“你要听话。”
这种话听一句,她就想窝火。
两句话不对头,双方声音就都高起来了。
......
从车上下来,她从外面看到自家老爸正在家中院子里倒腾葡萄架。
黄色的月季蔓延在院墙上,地上的藿香长得也正好。
丝瓜藤已经缠满了特地支在那的木杆子。
每年夏季,院子里都不允许有空闲的地方。
自家狗在院子里上厕所都快没地方了。
远看一大坨白色毛球陪着自家老爸哼次哼次地也在一旁。
狗狗叫饼干,这么热的天气正在旁边刨土,
雪白的爪子成了渐层棕,它那萨摩耶的大体格看起来吃的就不错。
饼干是她第一年上大学在国外养的,养了没多久就送回了家。
也是和父母关系逐渐缓和的关键。
爸妈每天小洋狗,小洋狗的叫着,这样双方也有了给彼此打视频的理由。
饼干率先看到了纪昀星,直冲她跑来,扑在她身上都有半人高。
自家老爸看见她回来,并不是很会表达的他滋着大牙乐。
回头往屋里大声喊道:
“程月!女儿回来了!”
老爸和饼干一个拎着她带回来的大包小包,另一个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进了家门。
老妈程女士从厨房出来看着许久没见的女儿也笑的甜蜜。
“回来啦,昨天时差,晚上睡着了吗?”
纪昀星倒了杯桌上的藿香茶。
站在大空调前叉腰吹着风。
“还行,在飞机上睡了,晚上也睡着了,只不过醒了好几次。
“不要站在空调口吹风啊。”程女士看着自家女儿贪凉的样子。
她眯着眼继续吹着回答道。
“知道啦。”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
“今天中午先在家里吃,晚上去外面吃。”
纪昀星大口喝完回答道:
“我早上吃了点,我不饿~”
她上楼放了一下东西,接着开始逗饼干,一人一狗开始打架!
玩绳子拔河,拔不过,她拿起饼干的零食就是开跑。
狗在后面紧追,口水还一边流。
没一会儿就到瑜伽垫上一起躺着了。
老纪看着瑜伽垫上的孩子们,站在那看着呵呵的笑。
“哎,纪隼,不要出去搞你的架子了,快来帮我做饭!”
程月女士手里拿着锅铲催促着老纪。
“来了来了。”
纪爹灵活地钻进厨房,帮着帮着就开始帮倒忙,被程女士训话。
他不服气,两个人在厨房里battle起来。
纪昀星坐在沙发上抱着饼干看了会电视,被老妈安排去叫人吃饭。
“陶陶,去把你给姑妈他们带的礼物现在送过去,正好叫他们可以吃饭了。”程女士从厨房探头出来道。
“oi~好。”
纪昀星慢慢挪动离开沙发,拎着盒子出门往自家院子里去。
她在角落里巴拉了几下,出现一个小篱笆门。
弯腰钻过去。
一边钻一边碎碎念叨着:“哎呦,这个洞怎么变小了。”
刚钻到人家院子里,便开始大喊大叫。
“姑妈,吃饭啦!”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人呢?”
“噔,噔噔,噔噔”纪昀星拍着门,从小她敲门便一直是这种有规律的声音。
没几秒听到门后有步子的声音,刚开一个缝,纪昀星侧身一拉门,滑溜一下,从门后人的身侧挤进去了。
“oi,老弟,好久不见啊!
话毕,把手上东西潇洒一丢。
对面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已经乖乖的接住了东西。
少年穿着橙色长袖卫衣,衬得皮肤雪白。
还是上大学的年纪,剃了个寸头。
记得自己当年出去读书的时候,老弟才刚上高中,发型还有刘海呢。
纪昀星不经意扫了一眼。
“发型不错哈。”
沈与站在原地捧着东西,自家姐姐已经大大咧咧躺在榻榻米上了,懒人的速度快的令他瞠目结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哼,你姐我作为优秀毕业生昨天风光回来的。”
纪昀星手摆个大拇指还指了指自己。
沈与斜了她一眼。
“哦,那半夜不睡觉,按着时差找我,折磨我和我说毕不了业的人是谁?”
“嘿嘿,是前几个月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辩证法用的挺溜。”
少年整理好东西,看了下老妈发来消息。
“爸妈说还有十分钟到家,我们先去你家吧。”
“行”
纪昀星从榻榻米上跳起来,勾着他肩膀,姐弟俩一起去钻洞去了。
吃完午饭,大人们商量着打打牌,纪昀星和沈与被使唤让把外面把没弄好的葡萄架搞好。
七月的天气到了下午更难捱了,纪昀星拿着小电风扇在两人脸上轮流扇风,沈与一步一步的搭着还剩一点的葡萄架。
“你手撑一下这边。”
纪昀星伸手乖乖撑好,叹了口气,心里却又有了主意。
她瞅了眼沈与。
“老弟,好热,姐带你去买吃的喝的怎么样?”
“买完回来我们下午打游戏。”
说完还挑了下眉。
沈与投以赞叹的目光。
他这姐姐就这深得他心,坑他的时候就不说了。
不行,他还是想说一下。
俩人一起坏事可没少干。
小时候外婆有搀扶作用走路的轮椅,纪昀星出主意,说奶奶轮椅新买的,可好玩了。
她推着轮椅过来让他坐在上面,两个人轮流互相推一会,推着玩。
他稳稳当当的推了纪昀星一段路,到他坐下的时候,纪昀星用力地推着,没看到前面路上有个小坑。
一下子,握着轮椅把手,就把他泼出去了。
他那新买的裤子啊。
还有俩人为了谁先刷牙吵架,然后尴尬了一会,互相给台阶,最后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打游戏。
反正每次和她一起玩然后回家发现脸上都有那么几道口子。
沈与刚想开口说可以,纪昀星就又变了心思。
咧嘴带着尴尬的笑容,开口道:
“又不想去了,点个外卖吧。”
他无语的看着她。
“不行,去!”
拖着善变的姐就是走。
......
俩人开车去了超市,东摸摸西看看,排队试吃,觉得什么都能尝尝看。
最后抱着很多食物盒子在地下停车场找车。
“你说我们打个一下午游戏能吃这么多吗?”
瞥了一眼沈与。
“刚才在出口就应该用推车继续推着走。”
纪昀星有气无力的控诉。
“你快摁摁车钥匙。”
沈与脸也皱着,用膝盖抬了一下东西,他手上的比他姐还多。
停车的时候纪昀星想开到入口旁边的停车位,沈与看着车流量觉着入口附近应该没什么空位,于是俩人看见个车位就随便停了,也没记位置。
但他们忘记了一家子就出了他们两个路痴,此时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方向感的威力。
掏出钥匙,纪昀星对着四周按着,毛声音没听见。
“你听见了吗?”她问老弟。
“没有......”沈与嘴里慢吞吞蹦出来俩字。
两人之间弥漫着沉默。
后面俩人找到个推车,把东西放里面,然后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傻笑了几声。
“我们再回忆一下,从哪个方向来的。”
纪昀星双手叉着腰望着四通八达的停车场。
“运用一下我们的记忆力,停在什么字母区域来着?”
回答她的是沈与脸上的一片迷茫。
没办法了,她对老弟扬了扬下巴。
“咱还是走走,说不定能瞎猫碰上……对吧。”
于是沈与推着车,纪昀星在旁边对着空气摁车钥匙。
左边走走,右边走走,再侧耳倾听。
终于,听到响声,车愣是给他们找到了。
姐弟俩哼次哼次地回了家。
......
到家一看,长辈们在打牌,他们分享完买的东西就拎着剩下的呲啦着拖鞋赶忙带着狗往书房跑去,生怕又被安排一起做什么。
开局经典游戏——森林冰火人!跳跳堂!
在一个键盘上各用各的四个键。
之后又是胡闹厨房、双人成行,双方互相责怪半天。
纪昀星不由得感慨,这游戏得有血缘关系的玩,不然感情要散。
后面的游戏就太高级了,纪昀星不会玩,也懒得学。
于是她拿了本书,侧躺在躺椅上,没过一会眼睛就眯啊眯的。
懒得回房间,她缩在椅子上打算就这么睡一会,饼干也趴在地上早就睡着了的样子。
窗帘遮挡了一部分夏日的阳光,剩下的零落散在房间,女孩的身上都是光的痕迹,狗狗蓬蓬的白毛也被映照得发亮。
沈与继续肝着游戏,时不时回一下手机信息,稀松平常的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
傍晚,大家一起出发去外面吃饭。
到了地方,是一个湖边餐厅,近几年开的,风景不错,菜色也合纪昀星的胃口。
于是默默地将这家店记到了她内心的小本本上,想着下次有时间再来。
饭桌上纪昀星被通知在自己空闲的这俩月里去经营一下家里的小餐厅。
“我以为倒闭了呢。”
纪昀星咬着筷子说道。
“去去去,还是有生意的!”程月女士很不服气地说道。
程女士前几年突发奇想,想开餐厅,以前也不是没开过店,只不过全部都倒闭了。
他们之前告诉纪昀星的时候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做个不久就又不做了。
这会子让她去开餐厅,感觉慌慌的。
果然,他们下句话就是让沈与跟着一起,美名其曰:锻炼一下,其实就是帮忙端盘子。
好嘛,这是连店员都没有啊。
程女士笑嘻嘻的说:“兼职的人现在不好找,给你俩发工资哈。”
姑妈也直接替沈与答应了。
俩人苦涩地对视了一下。
后面他们才知道,原来连厨师都没给他们留,就只有一个装修好的店面。
没办法的俩人只能从菜单开始研究。
冤大头的姐弟俩现在还在乐呵地吃着饭。
一家人吃完饭沿着湖边散了会步,路上随机批判了他们一下,今天一天终于是圆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