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就是猫猫啊

    阴冷,潮湿,无法形容的刺激性气味让人干呕出透明粘腻的“水”,大脑深处一刻不停响的、那阵传递着同类死亡预示的恐惧神经,还有无尽的、无尽的、无尽的空虚。

    那是一只猫带给我的一切。衰竭的生命无知觉的想,给予空虚的腹腔缓缓流出被搅碎的粉红的肉块,胸腔却仍有起伏,以狼狈与丑陋做他最后的遗像。

    似有察觉,身着略长的黑色大衣的青年低头,却并不转过,站在地下室上方那盏聚光灯下,惨白的影与墨色的阴揉在单薄的身体上,在头部影射出了一只猫的轮廓。那是当然可爱又悚然,收敛着属于生命的气息。

    他有礼貌而闲散的轻声叹出一口气,背对着死死盯着他后颈的那一只布满血丝已半盲的眼睛,皮革手套沾上不少血迹却仍慢慢梳理领带垫进马甲下层,其上抹上了一层未干枯的血,留下浓重的痕迹,直到最后身上重新变得整洁,才好像想起来正事般挪动脚步。

    他抬起手,把血迹漂亮地涂抹在墙上,花体舒展出不明意味的字符。

    n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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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Ao,今年19,名字怪异,所以对外总是自称为“博怜”。

    鹿鸣博怜,这虚假的名字就是人们印象里铸造他形象的基石。

    从他10岁走出关闭他三年的那扇铁制的房门开始,上到隔壁90岁的高龄太太,下到后院3岁的小妹妹,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会不喜欢他。

    他善良,友好,聪明过人,会帮助新来的邻居找他们走丢的猫,会带着自己的心意去探望不熟悉的生病的同学,是全国的优等生代表、学校唯一蝉联多届的院长推荐人,新闻上总是少不了他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仿佛天生就是校园题材的主角。

    唯一被指责的就是,他没有悲惨的过去反衬所带来的正能量,所以粉丝不能把他写进煽情作文。

    也不是没有的吧?他无意间看到过这些玩笑话,还真较真起来,认真思索。

    7岁以前的事他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儿童就是健忘的,可能是父母的去世吧,又或者是因为被遗弃的缘故?总之他觉得没必要记住,都是写在档案里给别人看的东西,他自己说出来未必能和档案里写的一样完整。

    他很小就搬到了米花町,不知道怎么来的、也忘记了回去的路,这个不会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对他来说就像他又一次出生,麻烦的事也因为有人的存在变得更多,这不就是悲剧吗。

    ……不,似乎也不能算。

    当那些使他厌烦的人路过他的窗前与他偶然对视的时候,那些或好奇的、或怜悯的、或探究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逐渐堆积时,他近乎诧异的察觉到自己死寂的心被柔软的喜悦裹挟、触动了。

    就是那一刻,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然后空气涌进肺部,活着的感触像是毒一般浸泡了他的生命,为自己停留了一分钟。

    难以言喻的满足击垮了他,他头脑几近发烧那样昏沉,于是晚了一步,没能拒绝掉热心肠的老太太从窗口递过来送给他的稠鱼烧。

    童年的调味剂就是这阵时不时的“存在”,他少有感到幸福或痛苦的时候,所以这么一看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悲剧可写,平庸的、无趣的、鲜少拥有的、感到困惑的,这就是全部了。

    尚且年幼的鹿鸣博怜面无表情的关掉了手机,选择睡觉。

    现在的鹿鸣博怜已经离那时候很久了,而且还讨厌睡觉。

    他大学毕业,从外貌到品性都称得上无可挑剔,那些声音不再会在脑子里吵得他心烦,但还是很少去看那些并非认真的言论。无论是什么性质的否定,他都并不想接受。

    他不接受平庸在自己的灵魂上飘荡,从玩笑的每个字缝都明晃晃的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他推辞掉了上层给他的工作,站在街头屈指抵住下颚思索着,猩红色的双眸垂下盯着脚边正在蹭他的一只乱糟糟的三花幼猫。

    从小到大的优等生在中途出了差错偏离了轨道,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什么样的工作与行为才能让他与自己的过去割离呢?

    他仍旧喜欢在那些人面露惊惧痛苦时施以怜悯性质的帮助,也习惯成为所有人视奸的聚焦点,想要同时做到这些对他来说不算是难题——如果不是利用好到极点,那就只能利用恶到极点了吧?

    他弯下腰轻轻抱起大胆而柔软的生命,将他藏进自己的外套下。

    猫啊,热衷于虐杀的残忍的捕食者,在人类的社会中却显得如此脆弱以至于可爱。

    要是身份反转,猫会怎么对待人呢?

    他站在巷口向深处走去,阳光与阴影交接被打破,背对着人群,带上为了逗后院的小女孩们开心买到的HelloKitty头套,脚下不停,以平静甚至疏于侧目的姿态手贴墙壁写下了今后对人们的诅咒。

    n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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