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各自扒下两碗饭后,两个才从填饱肚子的急切中挣脱出来,开始有心情继续斗嘴。
为了不让高廉发难,卢兴伟先声夺人,“好了,肚子饱了,现在来算账,来说说,什么叫老天爷来治。”
高廉也不甘拱手让出大好局面,“那你先说说,我这一身伤,你准备怎么赔我?”一边还用手指着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斑斑点点,示意卢兴伟这都是他的杰作,证据就搁这儿呢。
两人公有公理婆有婆理,一边吃一边贫嘴,你来我往,一时间餐厅喧声大作,好不热闹,都把跟着来的橘座看傻了眼,卢爹跟高爸两个在干什么,又吵架了?可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两人斗嘴斗到深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相互瞪着眼睛大眼怼小眼,谁也不让谁。
瞪着瞪着,高廉的身体不允许继续强撑呢,他腰弯了,脑袋歪了,不经意间瞄到橘座的懵懂清澈的眼神,担心又惊异,瞬间泄了那口气,掩着脸低下头,在心里暗恨,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跟大伟这么闹起来了,简直比三岁小孩还不如,太丢人了。
高廉突然掩住脸,卢兴伟不明所以,顺着他前面眼神射去的方向看过去,直直接入橘座的大眼睛里。
跟卢爹视线一对上,橘座瞬间扁了圆眼,喵呜,叫得又甜又蜜,还用脑袋猛蹭卢兴伟的小腿。
卢兴伟这时候也回过了神,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咳了两声,直接略过一茬不提,继续说起了房子和搬家,“新房那边我估着八月过了应该能搬,不过,赫尔曼他们又在叫着要吃暖居酒,不如我们就中秋左右搬过去,国庆请他们吃酒?”
高廉放下掩脸的手,一本正经地同意,“好,那我就中秋多请几天假,正好搬家。”
卢兴伟抬起眼皮子瞅了瞅了他,心里还残存着一点怨气,“搬家以后呢,我们就两地分居?”
高廉回视卢兴伟,发现他低下了眼睛,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眼珠子转转,“那能怎么办?安北离那么远,早晚通勤不切实际。”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但还是不放过任何戏弄卢兴伟的机会,口上万分庆幸地继续,“好在也不算太远,周末回去还是比较可行的,一周回一次吧。”
卢兴伟又抬起眼皮盯了他一次,眼神里的委屈郁闷快化成了实质,一周才能见一回,七天里就要有五天独守空房,只有两天能抱到香香软软的年糕,简直能要了他的小命。
高廉也不松口,卢兴伟这是用哀兵之姿呢,现在谁心软谁低头,可不能再惯着他,要不就该得寸进尺了。
卢兴伟摆了一会儿哀怨,发现高廉还是笑眯眯不动声色,心里了然高廉又看透了他的伪装,索性不装了,开始耍无赖,“我不管,你告诉我,你还要在荣景待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他又眯起双眼警告高廉,“别忘了,你昨天答应我了,你会辞职去锋锐。”
高廉单手撑起下巴,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架势,“没错,我是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食言。”但他眼珠子一转,又说出另一番话来,“可我也没说什么时候去呀。”
啊!,一山还有一山高,卢兴伟当即就傻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偏偏高廉还不准备放过他,下决心要给他个凶猛的冲击,“可以是今年,也可以是明年,还可以是五年以后呢。”说完,还wink了卢兴伟一下。
卢兴伟闭上嘴巴,抿直唇角,盯,用力盯,狠狠盯着高廉,而高廉则越发摆出清闲舒适的范来了。
砰,卢兴伟一拍桌子,放狠话,“你敢!”倒是没吓到高廉,把他猫闺女吓了一大跳,字面意义上的,跳了起来,毛发与尾巴炸开,跳进了沙发里,再不敢缠磨卢兴伟,撒娇要吃桌上的菜呢。
呃,这句狠话,也算起了效果,虽然这效果偏了点儿,但不算没用。
橘座这一打贫,卢兴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气势全无,他扁起嘴,用泫然欲泣的眼神向高廉控诉。
好吧,这杀伤力比刚才拍桌子更强,高廉完全受不了卢兴伟这副万分委屈的姿态,他举起双手投降,“OK,ok,我输了,”他反问卢兴伟,“你想我什么时候辞职?先说好啊,潘越找我来是解决锋锐没解决的效率问题,在事情有结果之前,我都不可能是辞职。”
卢兴伟低头盘算了下,效率问题,难是难,但也不是没有很快解决的可能,如果解决得快,最多年底,高廉就归他了,嗯,就这么办,后面全力攻关。
他不再跟高廉歪缠辞职时间,反而又将谈话快进到了向双方家庭坦白上,“那爸妈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们讲?”
高廉的手从下巴上滑了出去,卢兴伟这话题转得太快太迅猛,他没跟上,“跟爸妈讲?讲什么?讲我去锋锐上班?”
卢兴伟白了他一眼,“我说跟爸妈坦白我们的事。”
“呃,”高廉听明白以后,反而退缩了,“现在就坦白?会不会太早了?”
卢兴伟嗤了一声,语气深幽,“早?早什么?不算高中,我们在一起都两年了,按男女交往时间类推,我俩现在正是感情稳定,见家长谈婚论嫁的时候。”
嚯,高廉被这说话惊呆了,他俩这还能类推男婚女嫁那种。
卢兴伟直接抢了他的话,接着说,“怎么不能,人家是结婚相伴一生,我们不是要过一辈子?再说了,早说早好,省得你整天闲着想东想西,过了明路,你就少想些有的没的,把心放肚子里。”
好吧,高廉也动心了,坦白后到了明处,那卢家就再不能让卢兴伟去相亲,给他准备女朋友,这才保险。他在心里盘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点点头,那就开始准备吧,今年把事给办了最好。
卢兴伟看高廉又陷入沉思,心里万分满意,把年糕的心思转到怎么说服长辈们同意他们的婚事上,就能少花些精力想别人,虽然荣景的问题终归还是要解决的,但只要一想到年糕在想潘越,他心里就呕得狠,恨不得马上把高廉捉回家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两个人各怀鬼胎,各自打着自己的主意,一时间餐桌上安静了下来,两个都低头畅想着自己的心思。
橘座见它卢爹拍了桌子后,两个爹却没有吵架,危机解除,也收起炸开的毛,猫猫祟祟地又蹭到卢兴伟脚边,用力用大脑袋磨蹭它卢爹的脚踝,差点没把正美美幻想的卢兴伟吓得叫出声来。
卢兴伟止住到嘴边的呼声,低头瞄向双腿,这才发现是橘座又溜了过来,矢志不移地瞄准桌上的饭菜,坚决要尝一口,刚才卢爹都吓得宝宝炸了毛,要补偿橘宝宝,要吃一大口。
拗不过橘座这贪吃的小胖墩,卢兴伟只好起身去拿他的饭盆,挑挑捡捡,从剩下的饭菜里挑了些少油少盐的喂给橘座,又去开了一袋小鱼干,唤来点墨,让两小只分着吃了。
卢兴伟起身离开去拿小鱼干的响动,惊醒了兀自沉浸在美梦中的高廉,他对自己哑然失笑,不过是个可能,也许是随口一提,就已经让他停不下幻想,真是,他对自己摇头叹息,卢兴伟真是他的劫。
但是,高廉眼珠子狡猾一转,有志者事竟成,越难越有挑战性,这事,今年还必须给它办了。
卢兴伟喂完橘座回来,正好撞上高廉在自我攻略,看眼珠子滴溜地转,狡黠又可爱,像只小狐狸在打歪主意准备偷东西,简直迷死人了。他无声坐回餐桌旁,不动声色地欣赏这可爱的一幕,默默记在心里。
饭后稍事休息,卢兴伟把高廉赶回了床上,自己留下收拾餐具,清理猫窝。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也回到了卧室陪着高廉。
白天睡了一天,两人暂时没啥睡意,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躺一趴,静静相依。
没过一会儿,高廉突然想起了家里的电器,开口跟卢兴伟讨论,“家里的电器怎么办?装修的时候买了一部分,但还少了很多。”
卢兴伟想到新房里堪称一贫如洗的状态,“公寓里的电器好像不大适合新家使用,冰箱就小了吧,我记得餐厅旁边预留的位置挺大的,能装得下对门的。”
“嗯,公寓里那是个三门的,小了点,家里留空的尺寸按对门冰箱留的,还要买台新的。但旧的,怎么办?”
卢兴伟大手一挥,“换吧,应该能回收,直接换购,回头我去看下。”
“还有扫地机,电视机,电蒸箱这些厨房用的。”
卢兴伟接着大包大揽,“扫地机,电视机什么的也我来买,”但对于厨房,他没辙了,“厨房那边,你看着要买啥,直接网购吧。”
他接着又补了一句,“省得回去没两天,还要出去跑商场买这些,耽误时间。”
高廉横了他一眼,“耽误时间,耽误谁的时间?”
卢兴伟还不承认,“耽误你的时间啊,还能有谁的。”
高廉撇嘴,“我看是耽误你的时间吧,我时间可多了,回去多跑两趟商场没问题。”
“嘿,”卢兴伟掐住高廉的细腰,“个小没良心的,我怕你回去一趟,一来一回就得三四个小时,周末才两天,光赶路就要半天,在家只能休息短短一天,所以才让你网上买,你搁这儿内涵谁呢。”
高廉扭起了腰,在卢兴伟身上磨蹭着,“谁让你素行不良,你双关说多了,我不得多想想。”
“好啊,你还倒打一耙。”说完,一把把高廉扣进怀里,低头在他脖子,肩膀,胸膛上小力咬着,微微刺痛,“说,还皮不皮了,嗯,还皮不皮。”
“哈哈哈,”卢兴伟的轻咬带来了微微的刺痛,更多的是又麻又痒,高廉此刻正是敏感的时候,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痒痒的感觉,慌忙在卢兴伟怀里扭动躲避,想躲开卢兴伟的大嘴。
卢兴伟哪里肯依,一个地方躲开就换另一个地方咬,再躲再咬,反正坚决不放过。
高廉更受不了,扭动的更厉害,笑不停口,片刻之后,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大伟,好痒,别咬了,我错了还不成嘛,我投降,我投降。”
卢兴伟还在不依不饶,接着咬不停,又怕真的伤到了高廉,咬过之后用舌头舔吻安抚,“你错哪儿了,你说。”
舌咬之后的舔吻更胜一筹,这下高廉不敢再放肆了,连忙讨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再舔了,我受不住的。”
然而刚才的嬉闹让卢兴伟有点把持不住,他一点也不想停下,一手掐住高廉的腰,一手环在他后背摁在自己怀里不放松,唇舌流连于脖颈,下巴,耳侧,鼻息渐重。
高廉有点慌,费尽力气从卢兴伟的桎梏中脱出一只手,用手捂住他的嘴,开始撒娇,“大伟,大伟,够了,真的够了,不能再来了,我疼。”
对视的瞬间,卢兴伟的眸光里一片深重沉凝的侵掠之意,投注于高廉身上,瞬间激起了一片颤抖,似乎在害怕又似乎在期待。
被捂住嘴后,卢兴伟暂时停止了动作,昨天累了一整夜,年糕的身体要紧,今天是绝对不能连着来了,他克制住自己,哪怕心里在疯狂叫嚣不够,根本不够,还要更多,更多,最终他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微抬起脑袋把自己埋首于高廉脖颈间,让高廉的气味填满自己的鼻腔,缓缓平复。
平静过后,卢兴伟没动,却在高廉耳边小小声说着,“什么时候我们能肆意而为啊,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用考虑明天后天的,我可以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你也可以什么时候想我就什么时候给,多好。”
耳畔诱人的低语启发了高廉的联想,他被引入了想像的深渊,那里是满满一片激荡狂潮,沉溺其中便如置身天堂。随着想像,高廉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他猛地一个激灵,一把挣开了卢兴伟的怀抱,把卢兴伟捺在了床上,拒绝接受诱惑,“呵,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美不死你,你想累死我,是吧。”
卢兴伟双手掐腰扶着撑起上身骑坐的高廉,怕他跌下去伤到自己,嘴里还在贱兮兮地笑,眼神暧昧拉丝,“累什么,一直要还累。”
高廉唰地用力拍了一掌在卢兴伟右肩上,咬牙切齿,“还不是因为你引诱我,要不然我会停不下来,都怪你,”说完,有模有样地叹息了一声,“怪道老人们常说,美色误人,”指着卢兴伟,“你就是那个祸我殃我的狐狸精。”
卢兴伟嗤之以鼻,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骑在他身上什么样,说别人狐狸精的才是狐狸精,还是只魅惑满分的九尾狐。他猛地把高廉拉下来,又扣进自己怀里,嘴唇覆上高廉的小口,肆意而动,这只大狐狸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