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第一百零一章

    方案没问题,接下来解决的就是成本问题了,高廉又投入了新一轮的舌战四方,拜荣景某些人所赐,这次公司的动作传得有些广,给谈判带来不少的困难,不过最终高廉还是软硬兼施,套路频出,谈判桌上大杀四方,配合着采购总监,把零件采购成本压下了一个点,基本达成了零成本增加的意图,又给潘越送了另一个大礼。

    荣景董事长又给潘越打了个电话,通话中两人相顾无言,既怕留不住,又怕留住了掌控不了,愁啊。

    不过,潘越更光棍一点,高廉当初愿意来安北其实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如今又给他解决了这样一个大难题,还省了这么多钱,赚大发了。至于未来的事,来了再说。

    技术难题解决了,材料价格谈下来了,后面的事就变得非常简单,而高廉就不愿意再冒头了。在潘越主持的项目成果汇报会上,问及后续工作,高廉嗯嗯啊啊,潘越说什么他都说好,讲什么他都说对,点头yes摇头no,一问工作三不知,弄得潘越疑心他是不是最近太过烧脑,累过头了。高廉也借坡下驴,顺势要求各部门也多承担点工作,给自己团队争取休假。

    说到锋锐给荣景开发AI,过程曲折,一波三折,如今终于到了尾声,谭荟都在安北快呆满一年了,终于盼来完工回家的曙光,百感交集。高廉指示宋孟带领部门员工跟谭荟对接,希望年底能把属于锋锐的部分完结掉。

    就这样,时间在热火朝天坚定地前行,很快到了冬至。

    前几年高廉身处昌和,工作郁结于心,冬至时基本都要陪老板规划来年工作,然后跟杨承海,还有其它部门斗智斗勇,已经好几年没有闲暇去祭拜奶奶了,每年都是匆匆回去,匆匆离开,跟赶场子一样。

    而十二月底,高廉为了避嫌,毅然决然请了假,借口回去祭拜,躲回了卢家庄。

    今年可以算是卢兴伟和高廉公开的头一年,前几个月高廉就跟卢兴伟商量着,要不冬至,要不大寒,一起去奶奶坟上祭奠一番让奶奶看看他们。

    卢兴伟也许久没有祭拜了,虽然年底忙成了狗,但还是特意调整时间,连加了几个周末的班,极其艰难空出了两天假,带着高廉回了卢家庄。

    他俩到老家的时候,卢爷爷喜出望外又奇怪,“怎么现在回来?”

    卢兴伟随意应了一声,“明天冬至,准备给高奶奶上个坟。”

    爷爷恍然大悟,“哦,应该的,应该的,你俩现在在一起了,是要跟奶奶说声。”随后他又数落卢兴伟,“多少年没回来了,趁明儿,一起给祖宗也叩个头。”

    高爸爸却觉得有些惶恐,“这,大伟跟你一起祭拜,好么?”

    高廉笑着安抚爸爸,“没啥不好的,奶奶那么疼我,总要告诉她老人家一声,我找到伴侣了。”

    高爸爸有些高兴又有些矛盾,欲言又止后,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同意了两人跟他一起去上坟。

    晚上卢奶奶听了他俩回来的原因,又吩咐了一句,轻描淡写,“你跟年糕既然在一起了,明天就一起去长辈们坟头上祭拜下吧。”高廉与卢兴伟对视一眼,心里有几分异样,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默认了。

    第二天下午,高廉卢兴伟跟在高爸爸后面,又会合了大堂伯一家,一起去坟场。

    村里的坟场在山阴脚下,与村子隔山相望,直线距离不远,但绕着山走却要不少时间,占地面积还挺大,从山脚沿坡向上,二十来层,层层叠叠,俱是卢家庄的先人们。

    年少时卢兴伟每年至少要来一次,给老卢家列祖列宗们叩头,出国后就再没来过了,算起来已经十四五年了。前两年刚回国委实太忙,祭祖时他都不在家,长辈们也没强求。难得今天特地回来了,那是要去祖宗们坟上祭扫的。

    前些年村子里集体重新修了坟,原本四散的坟墓按家庭远近亲疏重新划了地,卢兴伟祭拜这事就需要有个人领着认路。本来这种大事应该爷爷爸爸大伯小叔这几个卢家男丁领着他们去的,可他俩回来得突然,也没提前说一声,这边卢爷爷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这事儿,卢奶奶就托了大堂伯和高爸爸,领着卢兴伟认个路,各处叩上个头。

    两家世代为邻,大堂伯又是个村里通,领着卢兴伟祭拜再不会出错的。

    路上几个人商量了下,先各扫各的,再会合一起陪卢兴伟去扫墓。

    抵达坟场后,两家分开,高爸爸领着两儿子去了奶奶坟前。奶奶离世已久,但高爸爸扫墓扫得勤快,每年都要数趟查看,稍有不合宜就立马修缮,都不隔夜的,也让奶奶的坟看起来崭亮,特别好认。

    沿着坟园主路往上走上百来米,左拐,高爸爸边领路边对着卢兴伟介绍,“刚葬的时候还是土坟,时间长了容易塌,每年都要看几回,塌了毁了那就不好了。前几年村里重规划坟场,扩大面积,要迁坟。大家就都用水泥重新造,年糕也回来出钱给他奶修了一个,八角亭样式的,当时可气派了。就在前面那两排。”他又指着左边远处那几排,“你家祖坟都在那边,啰,就是半山腰靠东那几排,当年你大伯也出钱统一修了一下,样式比年糕给他奶奶修的还气派,等会儿领你去那边叩头。”

    接着往前没走两步,卢兴伟跟着高廉一左一右站在奶奶墓碑前。

    高爸爸将拿在手里的工具放下,先拿扫帚去清扫坟前坟后左近的地,而高廉则拿出干毛巾开通擦拭墓碑,卢兴伟则帮着把香炉,线香,供奉的瓜果,鲜花拿出来。

    一切妥当后,高爸爸先跪下磕了个头,起来后对着高奶奶说,“妈,今天年糕回来看你了,还带了爱人回来,你看看他们。”说完,就让开了地方,站到了高廉与卢兴伟身后,好让他们上前。

    两人同时跪下给奶奶叩了三个响头。叩完了也没起身,就着跪下的姿势,高廉跟奶奶念叨着自己的近况,“奶奶,我又来看你了。我今年挺好的,一切顺利,换了工作,工资又涨了,还找到了爱人,我今天带他来看你了。”

    卢兴伟接上,“奶奶,还记得我么,我是大伟,我现在跟年糕在一起了,我们彼此相爱,决定了组建家庭,共同生活,相伴终身,两家长辈们也都同意。今年过来给您禀告下这件事,您在天上保佑我跟年糕一辈子不离不弃。”说完,又扎扎实实叩了三个头,脑门撞在手掌心嘭嘭响。

    高爸爸连忙拉起卢兴伟,“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奶奶可不喜欢看到你们这样,都起来吧。”

    他又拍拍卢兴伟的肩膀,“大伟呀,我们家年糕从小是个实心眼,认定的事就不会变,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高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以后,以后,你要是变了心,我也不怪你,你也别瞒着,就告诉我,我领他回来,啊,大家好聚好散,只要把年糕好好的还给我就行。”

    说到最后,高爸爸已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卢兴伟双手扶住高爸爸的肩膀,安慰地拍着他的背,嘴里连连保证,“爸,你跟奶奶从小看着我长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卢兴伟说出的话,绝不反悔,你们放心好了,我保证会对高廉好,一辈子一心一意,我发誓。”

    高爸爸眼里含泪,“唉,好好好,有你这句话,那我跟他奶就放心了,你们要好好的,你们会好好的啊。”

    高廉却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飘到了别的地方,他在想,奶奶要是在世,必定不会放心,说不定还会用担心又强作欢笑的语气对自己说,年糕啊,别怕,你干什么都好,奶奶在呢。

    奶奶和爸爸的担心他其实再清楚不过,但这是他选择的路,再痛再苦再累再绝望他都会一直坚持走下去,不会回头。

    他太敏感,人心于他如溪底淤泥暗石,一眼触底,但人心鬼域中浮沉,没有坚持便没有锚,而没有锚轻易就会迷失,这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某种意义上,卢兴伟就是他的锚,把他定在这红尘浮世,一线所寄,让他可以悠游于万千人心交织的网,不染尘埃。

    卢兴伟还在安慰高爸爸,高廉始终一言不发,卢兴伟于他,非要不可,所以他只能辜负奶奶的期盼,不能实施的承诺与话语没有意义,而可实施的承诺与决定并非家人所愿,因此他宁愿保持沉默,也不想违心,他说的假话已经够多了,还不是要给家人无望的期望。

    沉默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态度,一种未说出口的坚决。

    高爸爸渐渐止住了泪水,他有感而发情不自禁,也是内心隐秘期盼着能不能稍稍软化下高廉的坚定,但可惜,从小以大他都猜不透高廉的心思,不是不失望,但习惯了,也能接受,这是父子俩未宣之于口的问答。

    卢兴伟并未能意会出这场父子论辩,见高爸爸止住眼泪,他着实松了口气,“年糕,礼花现在就放?”

    高廉回过神来,“啊,好的,现在就放吧。”

    两人把带来的一小个礼花放了,又一起给卢奶奶烧了纸钱,这才转回头去寻找大堂伯一家,准备去祭拜卢家祖先。

    卢家在卢家庄是大姓,当初规划坟场时,为了便于祭扫,就把各支各家重迁到近处,就在坟场东北角上,乌压压一片从东北向着东边延伸。

    卢兴伟在大堂伯的指点下,一个一个祖宗的献花叩头,高廉也跟着鞠躬。

    原本高廉是准备也跟着叩头的,但大堂伯怕犯忌讳,又加上卢兴伟心疼高廉跪下的次数太多,就让他跟着一起鞠躬算了,他老卢家祖宗不缺高廉这一个头。

    听了这话,大堂伯心里是有点嘀咕的,碍于这是卢家的事,而今天在场的卢家人只有卢兴伟一个,不好说什么,就默认高廉鞠躬算了。

    一个一个叩头鞠躬过去,整个祭扫花了近两个小时,实在是太多了。卢家祖祖辈辈都生于斯,长于斯,最后葬于斯,枝繁叶茂。得亏卢爷爷这一支还不是主枝,属于旁系,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祭拜到什么时候呢。

    晚上回到家,卢兴伟额头红了一大片,手背跟掌心也红通通的。他偷偷跟高廉抱怨,“我的妈呀,这得亏是没告诉爸就回来扫墓,要是爸也在家,他非得让我把卢家所有祖宗都叩个遍才行。”

    高廉看着他额头的红□□疼坏了,一边拿出红花油一边说,“就这么一次了,你家爷爷奶奶都还在世,其它长辈们你又没见过,没人会特意叫你去拜,以后碰上了再叩个头就行。”

    卢兴伟环着高廉的腰,仰着头让高廉给他揉额头,“这样就好,再来一次,我可就真吃不消了,真没想到我们家这么多人。”

    高廉随口回了他一句,“你家从两百年前就是卢家庄的大姓,人可就多么。”

    冬至祭扫就这样结束了,事后卢爸爸得知两人跑回家扫墓,还特地问了卢兴伟有没有带高廉去叩头,卢兴伟敷衍应了两声,懒得搭理他爸这个封建老古董。

    冬至回来后,无论是荣景还是锋锐都进入了年底总结,汇报,论功行赏的忙碌时期,卢兴伟就更加忙碌了。今年锋锐业务再度扩张,逆势增长,创造的业绩令业内瞩目,以一己之力拉高了行业平均水平,而卢兴伟这个公司实际掌控者成了行业新的领航者。各大杂志报刊也在见缝插针的寻找门路可以采访行业新的领头者,卢兴伟就更加忙碌,时间格外紧张。

    而高廉,虽然业绩同样斐然,但毕竟一来项目还未完结,二来是内部优化,效果是很突出,受众却比较小,还局限于业内,并未出圈,因此相对卢兴伟,高廉的空闲时间就相对多一些。

    再加上他为了铺垫第二年开年辞职,也在慢慢淡化自己在荣景的影响力,能不冒头就不冒头,把机会都让给了余平林万平宋孟他们,自己隐于幕后,闲散度日。余平心里有些奇怪,偷偷跟宋孟嘀咕了两句,宋孟还取笑他想多了,肯定是会议烧脑烧得太多。

    潘越也跟余平一样有些不稳,但一想到前几个月高廉工作的疯劲,又怀疑是高廉累了,想趁着年前没什么紧要事休息,只是到底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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