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余平有点被高廉说服了,但也只是有点,“那你一个都不带?”
高廉不置可否,“看他们选择吧,反正该留的走不了,要走的留不住。”
余平想想也对,“宋孟知道?”
“嗯。”
余平又开始生气,“好啊,就瞒着我一个人?”
高廉怼他一句,“哈,那小胡小杨他们就不是人,他们也不知道。”
余平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也不是非要挑高廉的刺,就是感觉不畅快,舌头快于脑子,听一句挑一句,听两句气两下。被怼了之后,余平抱臂坐在沙发上,不想走,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心情复杂难明。
高廉也停了一会儿没说话,给时间让余平想明白。他走回办公桌,倒了杯水回身递给余平,余平心气不顺地接过后这才开口,“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我不可能不走,而你更适合留下,所以我建议你留在安北。至于其它人,宋孟会留下帮你,下面他们几个小的,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另外,你这里,保持本心就是,至少荣景的文化与理念适合你,你也适合它们。”
余平回想这几个月在安北的工作与生活,确实很快乐,无需多做思考,只要全心沉浸,但很快高廉的警告声响起,“但有一点以后你要注意下,这半年是荣景给我们的考验期,公司一直以最大程度来支持我们,就是在看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以后不会再这么特殊了。后面支持力度减小的话,你要注意平衡资源投入与产出,做好规划,否则就会对未来发展产生影响,这个要特别注意。”
他又想了想,“其它的,也就没什么了,你能应付得来。”
余平两眼上翻,怪叫一声,“那是,我怎么应付不来呢,我当然能应付得来。”
高廉呵出一声,“以前在昌和,也没见你应付不来,现在在这儿,你居然应付不来了,算是倒退不?”
余平嘴角上挑,眼神暗沉,瞪着高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高廉见好就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与此同时,宋孟敲门进来,“高总,余总,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去饭店了。”
余平见宋孟来催,才收起恶霸作派,只是嘴里还不时抱怨,“你们两个,对,你们,两个,干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们一起同生共死的,实话都不能说一句么。”
宋孟边走边哄他,“我的错,我的错,晚上我自罚两杯,好好给你助兴,好不好。”
余平见宋孟敷衍他,还待争执,宋孟打断他的话头,“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这不特殊嘛,下次,下次我一定先告诉你。”
余平气急,又说不过宋孟,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追着宋孟穷追猛打,一杯接一杯的灌,反而把高廉这个祸首丢在了脑后,高廉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这关总算过了。
今天这顿饭算是高廉对团队一年辛苦的犒劳,也是高廉的散伙饭,明天开始,高廉的离开就正式开始倒计时。小伙子们个个舍不得,像高廉这样讲理省心有决断能抗事的上级实在太少了,遇上一个是福分,好不容易跟着他从昌和那个鬼地方跑出来,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就又要走,真可惜。
不舍之意溢于言表,小伙子们个个端起酒杯跟高廉干杯,感念以前的帮助与指导,祝愿高廉以后顺遂幸福。高廉一一领了,也希望他们加油,以后发财加薪升职,到时再聚。人之将离,其言也善,气氛到了,酒精催化,各种陶心窝子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洒。
散伙饭在和谐友好中结束,大家都喝了很多,醉得不轻,尤其是余平,已经不省人事。
高廉有所控制,微醺,没醉,帮着还能动的人把醉鬼们各自送回宿舍,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进门,卢兴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就好像在高廉宿舍装了监视器一样,“回来了?今晚没喝多吧。”
视频里卢兴伟依旧对着电视,根本没抬头看手机,高廉挑挑眉,“你看不出来?”
“呃,”卢兴伟听出有些不对,百忙中瞅了一眼手机,见高廉似笑非笑,“那我不是担心嘛。今天是你的散伙饭,又都是大小伙,我怕他们灌你酒。”
高廉平平回答,“我是他们上司的上司,今儿个还没卸任,积威还在,他们暂时还不敢。”
“好吧,”卢兴伟干巴巴地说一句,立马问别的,“那你明天回来?”
“呃,明天早上就回去,马上去收拾东西,先寄一部分回去,剩下的后面正式离职再带回去。”
卢兴伟点点头,“行,那我明天去火车站接你。我这边事情有点多,我先挂。”
高廉哼了一声,“你这个电话是特意来查酒?”
卢兴伟直接装死,“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我还有事,先挂了。”说完啪叽一下断了线,然后拍拍自己胸脯,好险。
手机信号断掉,高廉冷哼一声,行,算你有种,明天再计较。
第二天,高廉返回玉安,且不说回到家第一时间诱罚卢兴伟,惹得卢兴伟浑身躁热,动心动念而不可得,只说今年过年的准备,高廉就忙活了三四天,基本过年前的时间全搭在里面。
卢兴伟还在公司与会议斗智斗勇,一刻工夫都抽不出来,过年的年货与礼品全靠高廉一人搞定,而秦妈妈那边也给他们备了一些贵重的,省得两个人不知道去哪里淘换,过年走动惹人笑话。
秦妈妈打电话来交待高廉回家去拿,高廉便带着橘座去了卢家别墅,嗯,一见橘座,卢爸爸脸上的皱纹都平了,笑得那个猥琐,逮着猫脸就亲,“我的好孙女唉,好久不见想死我了,让爷爷多亲亲,mua,”
秦妈妈简直没眼看,索性把高廉喊上楼,指着堆在书房的一堆盒子,“这些拿着,都是平时别人送的,你回去搭配着过年送人,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
高廉干脆应了,目前拎起东西就往下搬,“行,妈,那我把这些先搬车上去,大伟今天要加班开会,我就不留下来了,晚上要去公司和他一起吃饭。”
秦妈妈连声称是,“你忙你就去吧,不过,把猫留下来让你爸养一天,上次见到猫之后就不停念叨着想养,大伟又不乐意给。最近你爸烦得要死,让他跟橘座玩一天,放松放松。”
高廉心想,那是大伟毛闺女,真给了还得了,不得天都掀了,他不敢接秦妈妈的话,就答应把橘座留一天,“行,那就把橘座留这儿吧,这两天大伟一直在公司,家里没什么人陪它玩,就让它陪陪爸。”
两个边下楼边说话,秦妈妈走在后面,“你回去劝劝大伟,钱是赚不完的,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可不能熬坏了。还有你,自小身子就不大好,就更要注意,可不要跟大伟学,不是好的。”
高廉双手拎袋一步一顿,听着秦妈妈关切的话,聆听然后应和,“知道了,妈,我会看着他的。”
走到客厅的时候,卢爸爸正把脑袋埋在橘座黄肚皮上左右蹭脸,听见说话声走近,这才抬起头来,咳嗽一下一本正经地问高廉,“你现在就走,不留家里吃饭。”
高廉暗笑,面上严肃回答,“嗯,今晚大伟加班,我去找他吃饭,就不吃了。”
卢爸爸眼里闪过迟疑,秦妈妈没好气地说,“行啦,猫给你留着,明天让高廉过来接。”
卢爸爸眼睛一亮,刚准备说话,又立即咳嗽一声,四平八稳地开口,“那就留一晚?”
高廉心里笑破了肚皮,嘴上不敢怠慢,“嗯,行,我明儿再来接它。”
卢爸爸继续持重说话,“那就累你明天再跑一趟,今晚就让它跟着我吧。”
高廉应和,“好的,爸。”
卢爸爸又问,“过年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它住哪儿?”
高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可卢爸爸一直追问,最后只好承认,“过年都是寄养在宠物店。”
果然卢爸爸一听爆发了,“这怎么能行,宠物店寄养都是放那么小一个笼子里,转个身都没地儿,我孙女怎么能养那地方,今年把它一起带回去,你们要不方便就交给我,我来安排,真是的,又不是不能带走,居然寄养,”边数落边抱着橘座哄,“我们橘座真可怜,遇上这么两个狠心的。”
高廉少不得解释,“去年是太小了,不好带着走长途,今年肯定会两只都带回去,也让他们认认门。”两句话哄得卢爸爸又眉开眼笑,想到过年的时候又能吸橘座,卢爸爸特别满意。
秦妈妈眼神鄙视,阻止卢爸爸继续为难高廉,“行了,今年按你说的带回去,满意了吧,小廉,你别理他,你有事就去忙,猫就放这儿,明天再来接吧。”
高廉也确实有事,刚才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托人买的金华火腿到了,到付,他要赶着回去付钱,也就不跟两老客气,把橘座留给卢爸爸,自己跑了。
至于晚上回来卢兴伟找不到橘座,怎么跟高廉闹,又怎么茶不思饭不想,惦记着第二天去接猫,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就在橘座两边轮流转,高廉时不时两边跑接送毛孩子的过程中,卢爸爸看在橘座的面子也渐渐愿意给高廉个笑脸了,尤其是高廉把猫送过来的时候,卢爸爸别提多和蔼可亲了。
节前的日子飞逝,卢兴伟拼命加班后,终于在腊月二十七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可以安心过年了。
当天下班,卢兴伟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猫闺女,然而高廉算好了时间,下午特地跑了一趟把橘座接了回来,让卢兴伟想好的借口没了用武之地,只好哼哼两声,抱着闺女揉搓去了。
结果还没吸两下,橘座烦了,对着它卢爹伸了爪子,然后就从卢兴伟的怀抱里蹿了出去。
卢兴伟摸着自己的鼻子,追了橘座两步,悻悻而骂,“没良心的小东西,有了靠山了,就不要爹了。”边说还边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高廉,“我看过不了两天,它就不是我女儿,得变我妹了。”
高廉佯装听不懂,“辈分哪还能乱的,不过是孙女到爷爷那儿住两天,孝顺孝顺老人家,哄哄爷爷开心,给你这个当爸的省心了,你还不乐意。”
卢兴伟眼神更幽怨了,“只是哄哄开心?”
高廉坚定,握着卢兴伟双手诚恳点头,“当然,两边跑嘛。”
卢兴伟拗不过高廉,再加上橘座哄他爸确实有效果,只好无可奈何认了,大不了以后勤快点儿,下班绕个路自己去接,免得孩子心玩野了,不着家了。卢兴伟在心里盘算着,坚决不给他爸可趁之机。
高廉已经把过年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卢兴伟只需略微收拾下随身物品,两人明天就可以回卢家庄。一夜缠绵,不可避免的,两人都睡迟了,都快九点了,还没醒。
最后吵醒他们的,是卢爸爸的电话,“你们出发了没?要是没走,要不要跟我和你妈一起走?”
卢兴伟迷迷糊糊地回答他爸,“爸,你们不是昨天就回去了么,怎么一起。”
电话那头卢爸爸声音传来,“昨天没回去,今天走,你们呢?”背后还夹杂着秦妈妈的数落,就为了只猫,犯脾气硬要多留一天,明天跟猫一起走,我看你爸啊,这脑子进水了,猫比人还重要。
一个激灵,卢兴伟的睡意全飞了,他一下坐起身,跟他爸说,“啊,不用了,爸,我这边马上就出发了,去你那儿太麻烦了,回家见吧。”说完飞速挂电话。
电话铃声也同样吵醒了高廉,他闭着眼睛半听着卢兴伟跟父母的通话,然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我说,你就这么不想你爸跟橘座接触啊,他怎么你了。”
卢兴伟倒回高廉身边,“他都要跟我抢闺女了,我还能忍。打死也不行,反正就一个字。”
高廉接上,吐字坚决,声音却含着笑意,“不!”他又乐出声,“你跟你爸啊,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喜欢什么都一样,可我就纳闷了,你喜欢我,咋没见他喜欢我。”
卢兴伟伸出双手揽住高廉腰腹,胸膛抵上高廉背部,含住高廉的耳垂,“要他喜欢你干什么,你只要有我喜欢就行。”
高廉啪地一声拍在卢兴伟搁在他腹部的手臂上,“吃醋啊,独占欲这么强,”他使力挣脱卢兴伟的双臂,翻身对着卢兴伟,食指划在卢兴伟的脸颊上,“难道你还想把我关起来?”
卢兴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舔了舔嘴唇,色咪咪的,“也不是不可以。”
高廉蜻蜓点水,“你做梦。”说完,趁卢兴伟遐想之际,翻身下床,不给卢兴伟一丝机会,“起床,马上就走,再不走晚上到不了家。”警告完卢兴伟之后,高廉立刻走出房间,动作慢点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