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其实想到昨天发生的事会有点尴尬，在班级门口深呼吸几次才进去的。
进去之后发现顾砚池根本没来，她疑惑的看了眼时钟。因为岑宁平常都是卡点进，所以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
岑宁坐到位置上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周柏豪，“顾砚池呢？”
周柏豪挠挠头，“说是发烧了，不过莫名其妙的。感觉池哥身体一直很好啊。”
“不过可惜了，好不容易有的副课他上不到了。”
……发烧，因为自己吗。
顾砚池昨天在听到回答以后一个人在河边坐到很晚，不知道干什么，也不知道想什么。一瞬间，好像对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趣。
要是自己没钱就好了。
要是自己其实就是普通人就好了。
顾砚池能考上青城一中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一开始在初中的时候，顾砚池还是那种每年拿三好学生的人。
但后来，记得有天他和父亲谈到梦想。父亲告诉他：“你不需要梦想，做我的儿子以后继承家产就可以。”
从那之后，顾砚池就再也没有认真考过试了。也有了现在的谣言。
*
这一整天岑宁都心不在焉的，就连放学都没注意。还是姜云翔喊了自己才反应过来。
姜云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岑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岑宁啊，这个作业呢就由你去送。但是很多话老师还是说清楚。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很多事老师也略有耳闻，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很复杂。”
岑宁没动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才说：“这个作业送给谁。”
……他们两个都沉默了一下。“岑宁，你是个好孩子。顾砚池也是。”
姜云翔像是很考虑了很久才说：“他是个好孩子，为什么不学了也是有原因的。你去劝劝他。”
“您为什么觉得我行？”岑宁皱了皱眉。
“……岑宁，你的路还很长。有些事不要太急。”
岑宁这下就算是想装傻也装不了了，毕竟话已经说的那么清楚。
“嗯。老师，我知道。”岑宁没什么表情。
*
岑宁是打算打车去的，点开大车软件发现要一百元的时候疑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单。
车上。
“小妹妹，一个人啊。”
……这话听着真的很不舒服。岑宁假装睡觉没理，结婚刚闭眼不到两分钟感觉有人在摸自己。反应过来立马睁眼。
一把打开司机的手，大声道：“你干嘛！”
“你这个女的装啥啊。”司机一下子就暴露本性，“你这个婊子，张着这个脸不就是……”
后面的话岑宁没再听，直接开车门下车。
好在还没开多少，而且这个司机比较蠢没锁门。岑宁看着刚刚被那个司机摸过的地方真想现在就丢掉。恶心……太恶心了。
岑宁走得很急，不仅仅是害怕司机追上来也害怕自己赶不上晚上的公交。
忽然，岑宁被石头绊倒。脸朝着地上摔去。
“啊。”岑宁轻轻的喊了声。她把裤腿往上拉，看着伤口，她鼻子酸了酸。
为什么，是我。
*
顾家是独栋别墅，眼前的别墅夹杂着浪漫与高贵的气息，镂空雕花的气派的大门，圆形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主人的不俗。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①
进门的时候是管家来开的门。
“岑小姐？姜老师打过招呼。” 面前的管家头上的黑发中夹杂着白发，眼角的皱纹也以比较明显。语气十分祥和看起来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
岑宁微笑地点了点头。
“请和我来。”
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两面的名画里名人的眼睛想是能攫住人的心灵，内室的设计自是不用说，可那名贵的装饰却遮也遮不住房里的压迫和冷清。②
屋内十分安静，除了佣人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人了。
到了顾砚池的房间门口，管家敲了敲门。
“少爷，岑小姐来了。”
门内传来声音，“让她进来。”
*
进去以后岑宁把作业放到房间内的桌子上。
她抬头看顾砚池，顾砚池也看着她。
顾砚池他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可怜。
“不舒服吗？”岑宁没话找话。
顾砚池低头看着被子低低地说道：“抱歉，今天发烧了。”
……不知道为什么岑宁感觉自己心突然疼了一下。
他们沉默了半天还是岑宁开口说：“我今天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平地摔。特别好笑。”
岑宁本意是讲个笑话，半天只说出这个。
岑宁眼睁睁看着顾砚池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现在直接皱起了眉头。
“不好笑吗？”
顾砚池闭了闭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昏昏沉沉的，语气也不怎么开心的说：“不太好笑。疼吗？”
“……”岑宁舔了舔嘴唇，仰起头没说话。
过了会岑宁开始执行班主任的要求。
“为什么不好好学。”
“不想学。学不了。没这个脑子。”
“那你怎么考上的青城一……”
“捐楼。”顾砚池打断，“他们不是都传了吗？”
“你以前成绩很好。”
“不想学了。”
“是吗？”岑宁蹲在床面前，“你的梦想。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顾砚池有点不耐烦，“你走。”
岑宁站了起来，“赶我走？”岑宁语气十分无所谓，“我偏不。”
“顾砚池。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
“因为我叫顾砚池，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我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好了！”顾砚池像是情绪爆发喊了出来。
“咳咳咳。”顾砚池捂嘴咳嗽。闭着眼缓了很久。
岑宁看着顾砚池难受心口闷闷的，“很好。情绪已经发泄了。”
“不舒服吗现在？”
顾砚池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然后传来顾砚池闷闷的声音：“晕，然后想吐。”
岑宁上前稍微把顾砚池被子往下拉了一点，“你要闷死自己吗？”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