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悠闲欢乐的日子重复了两天，在请假的第三天晚上，曹老师发消息催促他们明天赶紧回学校，还上不上学了？
第四天陆亦唤醒陆豫安的时候，他还依依不舍的赖在床上，朦朦胧胧半睁着眼睛，连续三天的睡眠，陆豫安已经睡成一坨猪。
“哥？今天就去学校？……”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卧槽，是不是迟到了？”
“……当然。”
“快起床！”
——陆豫安本想今天和陆亦出门一日游的，他的手好不容易好了还有点痕迹需要上药才能褪去，看来计划泡汤了。和哥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过得好快。
“陆神安哥，你们回来啦！”厅明蹦蹦跳跳地到他们跟前，继续分享着：“自从许一天走了，教室里的空气都清新max了！”
陈书行几人围来，交换着最近的消息。
“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
“主人进去了，太好了，我看墙上还有发他去踩缝纫机的喜报，笑死我了。”
“换了个女主任，又飒又负责！普天同庆。”
“知道么？我听我姐说一中有元旦晚会。”
“卧槽我初中没听说过，元旦全校一起吃汤圆吗？”
“……不是元旦那天，会提前开。”
“不是呀，你……就是一些才艺表演啥的，哇咔咔，我想上去唱歌。”
“人机小明，别人选不选你还不一定呢！”
看见大家其乐融融的，发自内心的欢笑，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陆亦觉得，他的运气也不总是很差了。
“陆豫安来了吗？”曹老师进入教室问。
“来啦！”厅明激动的叫着。
曹老师望了望四周，发现了和陆亦聊得正欢的陆豫安，他刚要走，却被陆豫安叫住。
“老师，我能不能换位置？”
“那你能不能别睡觉？”
“……”
“我期末一定进步100分。”
“才一百分？你现在这么低的分……”曹老师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算了算了，你要跟陆亦坐是吧？我想一下怎么调，先说好，不准影响别人。”
陆豫安难得露出笑意，说：“谢谢老师！”
晚上陆豫安真的如他所愿，和陆亦坐回一起，只是这次他在有边，陆亦在左边。
班上不少人唏嘘，自从许一天这件事情过后，同学多多少少对他们有了看法，一种是负面的，认为他们使了什么手段走后门，另一种则认为陆豫安和陆亦的背景深不可测，非常膜拜他们。
陈书行恨不得敲锣打鼓来恭喜，可自己和厅明还漂泊边疆，无法相聚。
可能因为晚上可以抱着心爱的哥哥一起睡觉，陆豫安白天都精神了许多，他的睡眠质量明显改善，也不做恶梦了。
起初他抱着陆亦，心想这次紧紧的抱在怀里，就不会再弄丢了。后来怕陆亦丢了他，他便依偎在陆亦胸口，要哥哥抱着他睡。听着鲜活的心跳，触碰衣物带来的温度传递，还有他身上令自己迷恋的香。
庆幸吗？还是心安理得？这样幸福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每天陆豫安就是背书呀，做题呀。连周末也被一中压榨，一周只有一个上午的休息时间。和陆亦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享受，不论是寒是暖，是雨是晴，很想知道，是不是也拥有同样的感受。
校园的傍晚，夕阳余晖落满校园，微风流过少年肩头，有时回温了，还能见着篮球场有穿短袖打球的人，学生在常青灌木丛围住的教学楼旁散步。
大风天吹走在空中划优美弧线的羽毛球、乒乓球，陆豫安和陆亦的衣衫也被吹乱，自由舞动着，广播里正播放甜甜的小情歌，他们或聊着日常生活，或聊着兴趣爱好。有时人群太过喧哗，吵的陆亦耳朵疼，他便将音量调小，用手语和对方交流着，知道吗？和你在一起，不用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感觉真好。
“哥，你会一直喜欢我吗？”陆豫安总想通过对话求证，他们的
“会的啦。”尽管陆豫安已经问过很多遍，他依旧笑着回应他。
“哥哥拉勾。”陆豫安向陆亦伸出小指。
“说谎的人变成猪还是小狗？”陆亦问他。“选一个。”
“哈哈哈，两个都是好不好？”
“拉勾上下，一百年不许变……”
幼稚死了，两人心里想着，手指还留有对方的余香。
曹老师带回一个好消息，教室里充斥着讨论声。
厅明：“哇！后天就元旦晚会了诶！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陈书行：“星期五晚上？不放学了？……好吧，既然是开元旦晚会，那就宠学校一次。”
厅明：“陆神安哥，你们会参加嘛？我报了唱歌哟。”
陆亦：“会。”
平邱亿：“你们表演什么？秀恩爱？”
陆亦：“哈哈哈……到时候就知道了啦。”
谢恒新：“一定给兄弟捧场！”
陆豫安在手机上和林墨元说着这件事。
安：“林哥，不把你学的街舞炫一炫？”
林：“包的呀，我女朋友还要上去独唱呢！你们参加吗？”
安：“参加。为什么说‘你们’？”
林：“废话，你哥不参加你会参加？自己心里没数吗。”
安：“哈哈，你怎么知道呀……我再问问我哥想不想参加。”
林：“哥宝男。”
安：“妻管严。”
林：“那咋了？”
下午陆豫安与陆亦便去音乐室筛选了，他们只看到厅明哭着从楼梯间跑出来，听他哭诉。
“呜——我唱的不好听他还骂我，我服了。”
一大堆的话过后，厅明去骚扰陈书行了。
陆亦忽有点临阵脱逃的意思，他用小虎牙咬着下唇，他说：“我……别人会不会说我弹得不好？……我已经很久没弹了。”
“不会啦，我从来没听过琴弹的比哥好听的。”
“真的？”
“别人的话都是狗屁，说了哥不好就是他们有眼无珠。”
“报告老师。”
陆豫安和陆亦联合演奏一首歌，陆亦弹钢琴，陆豫安唱，这不仅考验两人的功底，还考验两人配合的默契。
在众多独唱独奏独舞中，他们的组合别具一格，老师让他们来演示一段。
音乐室里人不是很多，对两位帅哥的降临却讨声不断，看到这位较卷发稍矮一点的男生坐下，手指放在了琴键上，他们都安下来。
陆豫安清了清嗓，陆亦开始弹起前奏，这台钢琴虽没有天江苑那台的音色动听，悠扬的美乐传来，把校园里的噪音都盖住了，陆亦坐在窗边被窗外的光照的更加夺目，尘埃也被照亮，在空气中做着不规则运动。
陆豫安脑嗨里的弦仿佛被拨动，他忆起四年前在天江苑的场景。
清脆的琴声伴着他如玉般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窗外飞鸟掠过自由的天，少年比照进窗斑驳的光还耀眼，陆亦的侧脸，眼神认真温柔。陆豫安有种错觉，陆亦像春天葳蕤的草，充满活力且不张扬，让人心生向往，简直是那清冷不入世俗的神明。
一段音乐结束了，陆亦轻轻向陆豫安抛来询寻的眼神，用手语说：“陆豫安，好听吗？”。
眼前的少年面色微红，热切的点着脑袋给他鼓着掌，浅浅的笑挂在他脸上，掩住心底的暗潮涌动。
想起来，陆豫安是不会忘记的。
“同学，你们是音乐生吗？怎么没见过。”
有人惊讶的赞叹这新颖的组合。
“不是。”
音乐老师眼角挤出鱼尾纹，慈祥的笑了几声，告诉他们星期五上午来彩排一遍就好，便让下一位同学准备好。
“好久没弹了…有点生疏。”陆亦从八岁练到十四岁，最后一次考级是初二，考了七级之后接触钢琴的时间愈发少，于是便没有再去练级。
他们下着参差不齐的楼梯，陆豫安对他说：“生疏是有的但是哥弹的很好听，感觉我在旁边唱都降低了你的档次。”
“才没有。”陆亦拍了一下陆豫安的头，陆豫安哎了几声问他：“几点了？去小卖部买东西去。”
风从后方的窗口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楼道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老旧监控的电线都已断裂，悬在空中陆亦直说了句：“安…亲我。”
陆豫安喜出望外，惊喜地对着他狂眨眼，转念一想。
“哥哥，你不是说，在学校不可……”
陆亦眼看即将到一楼，陆豫安话还没说完，他一把按住陆豫安肩膀使他靠在墙上，狠狠照着他的嘴唇啄两下。
陆豫安受宠若惊，心里小鹿乱撞，他下意识望了望四周，发现无人偷窥。
“我说不能你就真不啊？”陆亦嗔怪他。
“我不是……听哥哥的话嘛？”陆豫安委屈的看着陆亦，实则心里暗爽，在学校做这种事，果真有股背德感后发的爽意。
“陆豫安，我问你。”
“哥哥问叭，你问什么我都如实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陆亦红着脸，眼神好不躲闪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
“从我遇见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哥、了。”陆豫安对哥如此厚脸皮，却还是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些话，牵起陆亦的手摩挲着他的手心。
“？”
“卧槽……”
陆亦摸了摸发烫的脸，露出难以置信又羞涩的表情，一不小心爆了粗口。
突兀的上课铃在他们耳中响起，陆豫安慌乱的拉着陆亦往教方向奔跑，嘴里喊着：“哥，上课了！……”
方才在楼道里翻腾的情愫浪花迟迟不能退潮，陆豫安心想他就这样告诉了哥应该没事吧？陆亦，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的过早一见钟情而不信任他吧？
一路跑到了教室，给老师打报告。座位上两惊魂未定，陆亦甩了甩些许酸痛的手，做几道题目压压惊，陆豫安则用手敲敲陆亦的桌边吸引注意，却不知陆亦一直在等他的接近。
“哥？你怎么问那个问题？”
“不能问？”
“觉得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呃……我，这么早就……你会不会觉得……”
“……”
陆亦左手撑着脸，用右手在纸上写着：“傻逼 我比我们谁时间更长”。
“谁赢了？”陆豫安问他。
“平手。”
陆亦为什么想知道呢？
看似陶醉于他钢琴声的少年，实则是陶醉于弹钢琴的他。
指尖从最后按下的琴键上脱离时，转头便与一个炽热澄澈的眼神对视。
他从未遇见这样纯粹的眼睛，仿佛饱含着希翼的碧蓝透亮的湖水，和过去很多次陆豫安看他一样，只是现在，他有了直视这双深情眼眸的勇气。
“你忍的不难受吗哥？这么久……”
“一点也不。”陆亦在纸上写下，还加了个（￣～￣）。
“还好我告诉你了是不是？”
“嘘…老师在看我们。”看他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陆亦用力捶了下陆豫安左大腿，一边用手挡住老师视线侧头看着同桌。
陆豫安吃痛，却低头靠在桌子上，牵着他的手认错道：“哥，是我，怪我没早说……不然我们就能早点在一起了。”
想起如此多年漫长的暗恋，一直隐忍不发，爱却似一颗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愈久愈深，居然对方也是如此？
这样荒谬的想法陆豫安和陆亦不是没想过，只是想法刚露尖尖角就被淹没，浅尝辄止。
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工整的字，粉笔忽地断掉一节，老师便弯腰下去捡。
陆亦即使笑的很浅，酒窝也会凹陷下去，他直接对陆豫安说：“没关系，安，16岁，刚刚好。”
“记笔记。”
——
星期五上午的彩排很顺利，可离晚会开始的时间越近，陆亦就越紧张，陆豫安一直观察着他的举动。
冬至是明天，黑夜最长的一天，下午下课也晚，吃完饭回到教室，天空已然一片漆黑，暮色像黑咖啡一样浓郁。
学生在教室交头接耳的，因为接下来的元旦晚会很是兴奋。
是些许人声聒噪的时刻，教室天花板挂着的几盏节能灯忽然尽数熄灭，不仅是教室里的，走廊上，办公室里的电光全被切断，只余路旁的太阳能路灯，照亮昏黑的校园。
对面高三教学楼先发出了欢呼的爆鸣声，接着就是自己处在的教学楼，学生们似潮水般从教室奔涌而出，蠢蠢欲动的亢奋终于有机可乘。
幽暗的楼梯间乱成了一锅粥，学生身穿冬季校服吹着凉风，像操场四散奔跑。陆豫安和陆亦也下着楼，享受着无序和意外为平淡的校园生活增添的乐趣。
在拥挤的人群中，他们一抽身便进入了楼梯间下方隐蔽的角落，是相对于人群移动方向相反的位置，好像比刚刚教室里更暗。
逼仄的空间，两面是墙，还有一面被楼梯挡住，放着运动会的旗帜或者工具。
“原来在这里啊……”陆豫安嘟囔道。
这里明度实在太低，四周茫然一片，他们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于是陆豫安一把抱住陆亦，在他颈处蹭着。
“哥，等下不要紧张呀。”
“你琴弹又好听，人又好看，相信自己呀哥哥，我一直在你身边。”
陆亦听见这番话，特别是最后一句，他心里顿时放下不少担忧。
“不紧张了。”
“哥，那我们去舞台那边吧？”
陆亦揉了揉陆豫安柔顺的头发，轻声问他：“这回不亲？”
“什么？”
“亲！”
陆豫安轻轻在陆亦脸上落下一吻，第二次、第三次……
外界的喧嚣在这里仿佛被静音，只是短短几秒，陆豫安舔了舔嘴唇说：“好甜。”
他拉着陆亦的手向外头奔去，却没发现哥脸上和他如出一辙的红晕。
操场中央的草坪上围了一大群人，路灯阑珊的光照在每个人的头顶，后方的人也纷纷过去一探究竟，陆豫安和陆亦也不例外。
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方，元旦晚会的舞台已经搭建好，忽然操场边的射灯乍地开启，刺眼的光让学生们微微皱眉。
校长爽朗的声音从舞台边的音响传出：“同学们，老师们，梧清一中第26届元旦晚会开始！”
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教学楼的灯火恢复，大家有秩序的跟舞台保持距离，或坐在草坪上，或在走廊上观望。干冷的草还有些扎屁股，沾在同学的裤子上。
“同学们都来了吗？”
“……”
主持人一男一女站在舞台中央念着：“灵动的歌唱响命运的篇章，张扬的舞掀起潇洒的浪潮，第二场节目，有请高一体育班林墨元同学为大家带来的breaking，我们热烈欢迎！”——
陆豫安和陆亦已经进入幕布后方，等会上学校官方号上就能看见他们的节目视频了，不能现场看林墨元的街舞实在可惜！
很酷的音乐结束，鼓掌声连绵不绝，主持人仿佛被点燃一般，嘹亮的声音再度响起：“身姿含劲，舞少年豪放；琴音有伴，奏无悔青春！接下来上场的是高一（1）班陆豫安和陆亦同学为我们弹唱的——《特别的人?！”
红色幕布被拉开，陆豫安和陆亦从中迎着灯光走上前，陆亦拉出凳子翻开键盖，陆豫安也握住了麦，目光落在陆亦端正的背影上。
全场默了默，悦耳的琴声弹响，接着是动听又稍显青涩的歌声，学生们舞着手臂，跟着唱起来，为其悠扬的美月由衷的表示赞赏。
“哇小明你知不知道……太甜了，我要打胰岛素了。”陈书行看着台上两位，听见和音身体都颤了颤。
“我的妈呀…陆神安哥怎么这么帅。”厅明在他们的演奏结束后疯狂鼓掌，激动的喊着。
高三的学生也在讨论着。
“这批高一质量这么好的吗，我自卑了。”
“应该庆幸，我们还有六个月高考了知不知道。”
陆豫安和陆亦弹唱完，操场的掌声震耳欲聋，音乐老师无奈摇了摇头，不该把他们放那么前面出场的，搞得后面的节目变得有些索然无味，无奈校长说要按年级来排……
——
两周后的期末，陆豫安除了英语物理其他都及格了，无他，纯难学。陆亦毫无悬念拿了第一，与第二名拉开五十分之远。
匆匆离了校园，回家发现厅明拉了个群，他说早就想拉了，取了个群名叫“一班F6”。
一连串的语音被厅明发来：“OK啊终于放假喽快哉快哉。”
“过年了，来财，来。”
“陆神考的怎么样？安哥考的怎么样？陈书行考的肯定没我高，小谢，你们怎么不出来聊天？我们出去喝酒吧！”
亘斤：“回老家了。”
陈sx：“+1”
59：“过几天回学校了。”
一连串的问号发来。
亦：“老师在群里说了。”
亘斤：“老子服了。”
陈sx：“+1”
星河：“@陈sx 陈书行你是人机吗？”
陈sx：“不接。”
星河：“小黑怎么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