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吧?”周劫琼在她身边蹲下,递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冰凉的塑料瓶外凝结着水珠,在灯光下像一颗颗小钻石。
“有点,谢谢。”许呦呦接过水猛灌几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水流得太急,几滴顺着下巴滑落,在灰色训练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们......都不休息的吗?”
周劫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那两个中国人,徐明好和文俊灰,上周刚被选入出道组预备役。”她的声音压低,“听说公司明年要推新男团。”
许呦呦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中文名,像是突然找到同类的小兽。她望着徐明好完成一个漂亮的身体波浪,后颈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一刻,某种炽热的东西在她胸腔里苏醒——原来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真的有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实现着。
“对了,”周劫琼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钥匙,“经纪人让你暂时住单人宿舍。虽然小了点......”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害怕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许呦呦捏着冰凉的钥匙,金属齿痕硌着掌心。来韩国前,她幻想过无数次和室友们夜谈的场景,却没想到最终等来的是空荡荡的单人间。
“我才不怕呢。”她扬起下巴,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可当电梯门在周劫琼身后关闭时,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又漫了上来。
宿舍比想象中还要狭窄。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连书桌都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许呦呦跪在地上整理行李,从箱底摸出北京带来的街舞大赛照片——十二岁的她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笑容灿烂得刺眼。
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发来的信息:【宝贝,新环境适应吗?】
许呦呦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突然把脸埋进刚铺好的被子里。布料吸走了滚落的泪水,只留下深色的圆点。她想起下午老师用韩语说的那句“中国练习生就是不行”,想起同组女生“不小心”踢翻她的水瓶,想起金敏至在更衣室故意用她能听懂的英语语说“狐狸精”。
“我可以的。”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声音在四壁间撞出轻微的回音。
六个月后·清晨六点
许呦呦搓着冻红的双手在楼下等待,呵出的白气在围巾上结了一层薄霜。来韩国快一年,她已经能熟练地用韩语和便利店阿姨聊天,甚至学会了用方言回击金敏至的嘲讽。
“呦呦!”周劫琼匆匆跑下楼,鼻尖冻得通红,“抱歉,睫毛膏晕开了......”
许呦呦正要回答,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脑袋。她转身就看见徐明好戴着毛线帽的傻笑,文俊灰在他身后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无不无聊!”许呦呦作势要打,却被徐明好灵活地躲开。
“过几天声乐考核,你们女练习生准备得怎么样?”徐明浩正了正神色,许呦呦余光瞥见徐明浩队友正从大堂走出来,立刻切换成韩语:“前辈们好!”
许呦呦条件反射地九十度鞠躬,额头差点撞到文俊灰的肩膀。
“都这么熟了还鞠躬?”文俊灰哭笑不得地用中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