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政变

    王信以为自己和郭丞勾结,已经是绑死了的利益共同体,毕竟宦官与宰相勾结,自古是帝王最忌讳的,是杀头之罪。但他高估了他们之间联盟的牢固性,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一拍即合,郭丞听了王信政变计划,说什么也不同意。

    “不妥!就算萧锦筠死了,还有萧锦竺,没了萧锦竺还有萧锦篁,萧锦竺在朝中拥护者不少,势力不容小觑,萧锦篁手握兵权,哪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几无胜算。”郭丞听完了王信的主意,直接就给否决了,站起身走至王信面前,伸手夺下王信手中的茶盅,一边把他从座椅上拉起来,一边朝外推搡着他,一边说道:“你尽快离去,今天我只当没看见你!”

    王信一边向后挣扎,一边说:“大人!大人!且听我说完。”郭丞既不肯听,也不肯应,只是不住地推他朝门外走。王信几次挣扎不开,内心颇为恼怒,但他现在也不能得罪郭丞,只能顺从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难道大人连家人的性命安危都不顾及了吗?”

    郭丞一听,火冒三丈停下手中的动作,怒目而视:“怎么?你敢威胁我?”

    趁他停下,王信赶紧换上笑脸:“大人说笑了,我怎么敢威胁大人呢。大人请看。”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郭丞斜瞪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文书。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大惊失色,他感觉头发都立了起来,连同下巴上的胡须也全部翘了起来。“这、这是哪里来的?”他结结巴巴地举着文书问王信。

    王信四下看了看,郭丞心领神会,朝着内室的方向伸手手臂:“请!”

    王信袖子一摆,大步跨进了室内,又回到座位坐下,端起茶盅细细品起来。

    郭丞屏退了下人,随后进来,回身关好了门,蔫蔫地走至王信对面的座椅上坐下了。

    王信并不着急开口,慢悠悠地喝着茶,心想,老狐狸!刚刚还毫不留情面,若不把你拉下水,说不定还要去告我谋反。

    郭丞一脸凝重,“此文书可是在陛下那里得到的?”

    王信也不能一直摆谱,赶紧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份弹劾你的文书已经递上来有些时日了,我看了很是震惊,悄悄扣下,一直未得到机会让大人知晓,如今趁着陛下不在宫内,少不得铤而走险出宫知会大人,好早做打算。您知道的,陛下新规,所有文书批阅记档后都要发回官员手中,我也扣不得太久,早晚还是要陛下批阅后再发回原处的。”

    郭丞的额头渗出汗珠,这哪是文书,这些贪赃枉法的证据呈到御前,最轻的也要革职流放。明明做的很隐蔽,有些事情并未直接经手,如何就被人全都搜罗了起来?

    郭丞也是城府深沉之人,稍一冷静,想起来王信刚来并未说这件事,而是直接和他说政变的事情,这个现在拿出来的文书,只怕是用来拉他下马的。

    他捋着胡须,一反刚刚惊慌的神态,不紧不慢地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杀了弹劾之人,就无人知晓奏折有没有发回。”

    “哎!大人有所不知,现在奏折都是以腊固封,我能把内容拓出来,说明陛下或者皇夫已经解了封、看过了,不是杀一个人能够解决的。”王信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刻意摆出了一脸为难。

    郭丞如坐针毡。堂堂宰相,如今却只协助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被架空至如此地步。又收集了他这么多罪证,下一步,恐怕就是罢相、贬官、入狱,项上人头和家人性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况且,就算陛下有心放过,这些年树的敌人和政治对手也未必肯饶过他。

    郭丞当下心里就做出了抉择。

    就算心里再崩溃,面上也要撑住。到底是做了多年宰相的人,他很快收拾好情绪,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就算老夫境遇艰难,却不敢让王大人为我着想至如此地步。”

    王信听闻,知道自己也必要交待出点什么,互相有了把柄在手,才好结盟。因而叹气道:“我也并非只为了大人,我也是有我的不得已。”端起杯子,茶杯已空,愣了一瞬,自己拿着茶壶蓄满了茶水,复又说道:“大人可知,近日陛下对我逐渐疏远,不似从前。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内宫风波大人可曾听说?”

    郭丞点点头,“略有耳闻,但也不是什么大事。竟是你的手笔吗?”

    王信眼珠子一转,思考了一下,决定给自己留点转圜余地,换御马谋害女皇的事他当然不能说,就连内宫的事也保留了一半。

    斟酌着用词,王信沉重说道:“那倒不是,内狱审问司宫监掌印常施,做的有些过了,打死了人,陛下震怒却未发作。更不巧的是,新上任的掌印和我也有些渊源,这犯了陛下的忌讳。现下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怕此次回宫后就会秋后算账。我在后宫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如履薄冰。”王信不住摇头叹息,满脸惆怅。

    仔细观察了他一番,看起来不像假话,郭丞对这套说辞似乎满意了,他亲自拿起茶壶为王信添茶。王信也恭敬地双手托起杯子,“多谢大人!”

    “起事总要师出有名,大人可有思路了?”郭丞算是默认了这件事,开始商议细节。

    王信知道此事成了一半,说道:“正如大人所言,我们要对付的是萧锦筠,锦竺,锦篁三个人,贸然起事,自立为王,只怕难以服众。我思索良久,若以先帝遗旨传位于萧锦箬为名起事,证明萧锦筠皇位来路不正,同时还可排除萧锦竺和萧锦篁称帝的合理性。到时娃娃称帝,我掌控内宫,您掌控朝堂,天下岂不收入囊中,大人觉得怎么样?”

    郭丞眯起眼睛,这主意并不高明,勉强能说的通。

    “女皇登基已有三年,现在拿出来先皇遗旨,是不是晚了些?”

    “大人说的是,陛下登基三年,如今已成定局,这几年来也算勤勤恳恳,受百姓拥戴,强行拥立一个娃娃登基,势必会有反对的声音,这条路注定不容易。”说着低下了头,抚弄着杯子,若有所思。

    见王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郭丞道:“倒也不必惊慌。可以昭告天下,偶然间发现先皇遗旨,发现萧锦筠篡位,为尊先皇遗愿,才顶着压力拥立萧锦箬。如今,不过是给世人一套说辞而已。”

    王信抬头,与之对望,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约定好王信控制内宫后,传信郭丞,郭丞外控朝堂,推举萧锦箬称帝。

    轿子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冷风嗖嗖的刮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激动,王信的双手有些颤抖。他端坐在轿子里,把披风拉紧了些,还是抵挡不住寒气。王信暗自庆幸,还好以前自己见萧锦筠有意架空宰相,为了能邀功,暗中收集了一些郭丞的罪证,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否则还真诓不住他。如果郭丞不肯合作,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多少还能博一博。他眯着眼睛,冷哼一声,有些得意地笑了。

    由宦官集团领导的神策军,在唐朝末年负责保卫京师、戍卫宫廷以及行征伐事,威风一时。宦官拥有神策军兵权,以神策军为工具控制皇权,掌握皇帝的生、死、废、立,多次发动叛乱。后来人为了防止宦官专权,遣散了神策军,神策军被遣散后后流落各处,其中一部分兜兜转转来到了南衡,充入了宫廷侍卫军。但是这批人因为以前受宦官领导,胡作非为,给人以不忠的印象,所以在侍卫中一直受排挤,日子过得苦哈哈。

    王信有意拉拢,再加上他们一直受宦官领导,对有权势的宦官有天然的亲近感,所以很容易就被王信收入麾下。

    这也是为什么王信要趁此机会放手一搏,在他。?。的影响力消散以前还能稍微博一博,再过一段时间,等所有人都知道女皇不再宠信他,恐怕就只能为案板上的鱼肉了。

    回宫后,王信连夜召集宫内培养的势力,准备起事。

    先把侍卫安排妥当后,着人去请琥珀,把起事的计划和盘托出。

    琥珀一拍桌子,“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宫内空虚,侍卫都没留几个,萧锦筠不死正好,还真想看看她回来发现家被偷了的表情呢!”琥珀邪魅一笑,看向王信,王信其实内心有些慌张,对于成功并没有多大把握,但此时听她如此说,觉得至少这个同盟稳固了,就假装附和着哈哈大笑。

    商量好由琥珀去司宝监偷取印章,琥珀常年跟在萧锦筠身边,对于印章的存放和使用再熟悉不过,轻轻松就得手了。

    王信把掌控的侍卫兵分几路,趁天不亮,带刀杀入宫人休息的住所,大部分人睡眼朦胧,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堵在了被窝里。

    有少数机灵反应过来的,大声叫喊:“反了!反了!这是造反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侍卫砍掉了脑袋,血喷的满地都是。

    瞬间整个屋子乱作一团,有人尖叫着朝着外面逃走,被拦在门口的侍卫一刀穿透。有人吓得拼命躲藏,挤成一堆。侍卫拦在门口,没人敢走出屋子一步,乱了一阵子,屋子里也就渐渐安静下来了。

    确定不再有人反抗,侍卫出门落了锁,派人去给王信传送消息。

    王信自己则连夜搜罗出了先皇批阅过的奏章,模仿着先皇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凑,总算是伪造出了一份遗旨,盖上了大印,封好交给亲信,交待他早晨宫门一开就送去宰相府邸。

    侍卫来报,王信得知整个内宫都被控制住了,洋洋得意,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他坐在椅子上,不禁得意地笑了。

    “去!宫人有不服气的,就地斩杀!各宫首领太监和掌事宫女,全部抓进内狱,识相的,老老实实绑着,不识相的,大刑伺候!”王信的气势都涨了几分,动作再也不见有丝毫的畏缩,一时之间,还真有几分像是一直处于权力巅峰的人。

    他喝了一口茶,“呸”地吐出了茶叶。此时东方的天天泛起了鱼肚色,王信起身,“时辰差不多了,走,我们也该去迎接陛下登基了!”

    “是。”胡蛮弯着腰低着头,伸手手扶着王信,随他出门去了。

    王信虽一夜未眠,却精神抖擞。他抬头挺胸,朝着东北角的未央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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