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四班和五班的队伍在一起,仅隔着一列人。

    我透过人的间隙看她,一眼就能看见,因为她实在太过显眼。校会有学生会的查仪容仪表,她往日披散的头发也只会在校会时扎起。

    她扎了个低马尾,很随便地甩在脑后。我看她时她像是在发呆,于是我也转过头去,然而当我再次回头看向五班的队伍,视线恰好隔着人群与她相撞。

    柏桥漾校服的袖子被她挽起,她从口袋里抽出手和我打招呼。她笑的时候卧蚕很明显,她就这样站在人群里,迎着秋风,穿着和学校里几千个人一样的校服,却完全不同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也就是这秋高气爽,百花齐放的春都逊色。

    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宛若乘风直上的白鹤,在这么肃杀萧瑟的节气里,都展现着昂扬,展现着“秋日胜春朝”。

    我们从那个秋天正式相识。树叶衰颓之际,阳光开始收敛光芒与灼热。

    人们终于能够在暖阳下无拘无束,终于能无所顾虑地欣赏金色的光辉。可能也就是在那个秋天,我开始意识到我对她不仅仅只有羡慕,落叶成尘,隐隐的情愫在泥土里悄然生长,在当时没人意识到,我本人亦是。

    校会之后婷萱来找我,她是个很温柔的女生,说话的声音很轻。她说她们班有很多人都认识我,当时全校留这种发型的不多,除了柏桥漾也就是我,更何况四班五班离得这么近,所以我并不意外.。

    “你们怎么偷偷在这里说话,”柏桥漾从五班门口探出头来,“怎么不带我呀?”

    “为什么带你呀,我要和岑津渡说你的坏话!”婷萱笑嘻嘻地说。

    柏桥漾光速回敬了她一个友好手势,看起来这俩人是货真价实的损友。

    “没有道德,明明是我先加上她的,”柏桥漾虽是在回婷萱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我,“你这是后来者居上!”

    她的头发现在已经披散下来了,黑色的皮筋被她带在手腕上,“你们班主任不说你吗?”我指指她的头发。

    “她才不会管呢,”柏桥漾指指我,“而且,你都没扎头发,小心被秃驴抓住把你臭骂一顿。”

    “秃驴”是我们教导主任,总会心血来潮地开始查仪容仪表,并且不定期刷新在食堂门口,学校大门等各种地方。

    “要骂也是先骂你,你头发比我长,”我抱臂倚着墙壁,“小心他把你的头发统统拔掉安在他自己头上。”

    “哇!好恶毒!”她笑了起来,摆出很凶的表情越过婷萱向我走过来,还伸出她的手,“那我就先把你的头发也拔下来,安在我的头上!”

    她措不及防地按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用力揉我的头发,我扒不开她的手,于是我的头发在她的“摧残”下就地变成了鸡窝。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婷萱在旁边看好戏,夸张地捂住张大的嘴。

    “嘻嘻。”柏桥漾对她的杰作很是满意。

    “你们俩是小学生吧。”婷萱掏出口袋里的梳子帮我把头发梳顺。

    “岑津渡是小学生。”柏桥漾朝我挤了挤眼。

    这样的相处方式在我身上堪称前无人后无来者,我从未有过和陌生人聊过几句就可以熟到可以互相打闹的经历。

    与柏桥漾是唯一一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当是个较为内敛的人,我想和别人发展成比较熟的朋友关系,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笑的那种,但从陌生人过度到“很熟的朋友”的过程又常常漫长,可只有和柏桥漾,就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早已进入轻松的友情阶段一样。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它已确确实实地发生,并且成为不容更改的过去式。

    “你和五班的柏桥漾很熟吗?”朋友问我,“最近经常看把你们在一块儿。”

    苏梓墨也是校合唱队里的,是我的“gay蜜”,开学换位子的时候被调到我旁边,后来我被林语背刺,他找我聊天,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

    “不熟吧。”

    从客观上分析我和柏桥漾的关系,在当时绝对不算什么很熟,很亲昵的友人。

    我除了她看什么漫画,喜欢哪个虚拟主播,嗑哪对cp之外一无所知,这种关系叫亲友,还是对三次生活不干涉,不了解的那种亲友。

    如果我们之间存在着人物关系图,由我指向她的箭头标着“暗恋”,而由她指向我的,撑死也就是个“友情向”。

    “不熟吗?我不信。”苏梓墨狐疑地看着我。

    “真不熟,”想了想还补上一句,“普通朋友而已。”

    可在她眼里,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从始而终地认为她对我的印象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聊得上天的同学。

    我自诩清醒,纵使有暗恋的心思存在也隐藏至深,未曾表露,亦未曾想过和她发展至更进一步的关系,挚友、恋人,简直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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