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从后门走出,这次她没有像来时一样坐进轿子,芸香让轿子回去了,子衿则带着她沿着湖慢慢地溜达着,子衿站在湖边望着湖对岸用白色帏幔围成的营地,那里边偶尔还会传来乐器的声音。
芸香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营地,又看着眼前的子衿,她披着斗篷隐匿在黑夜里,周围似乎静的没有一丝生机,唯有自己手里的宫灯发出一缕清静的亮光。
正这时,芸香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芸香回身去看,来人正是穿着官服的许朝华。
许朝华和芸香点头微笑,又走到子衿身边请安:“婕妤。”
“朝华,这几日辛苦你了,公主和特木尔究竟是怎么回事?”子衿这才闻声转过身,开门见山询问道。
“微臣陪着公主在驿站时,就看见公主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而且契罗的婢女经常以各种理由不让微臣接近公主,后来微臣不得已,向陛下递了密折,陛下这才让内侍去宣旨,说微臣是陛下身边的尚宫,奉旨照顾公主平安生产,她们这才不阻拦了。”朝华说道。
子衿向朝华跟前走了几步问道:“这么说公主和小睿王当真不睦?”
“婕妤您怀疑?”朝华试探着。
“我一开始是有些疑虑的,想伽罗王会不会是借公主身体不好,将公主和特木尔留在大铉,作为探听陛下圣意的细作。可今日见了笙儿这样,看来是我多心了!”子衿想起虚弱的笙儿,心中一阵酸楚。
“公主难产也是因为,被特木尔伤害体虚所致的,殴打孕妇实在枉为人!”朝华气急。
“你放心,契罗欠大铉的一笔笔,我们都记着。”子衿看向营地的方向。
“微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朝华有些犹豫。
“你说。”子衿看着她肯定地说。
“公主的身子,公主若是跟着契罗回去,微臣恐公主命不久矣!”朝华跪下来说道。
子衿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子衿身边的芸香也吃惊地看向朝华。
“刚刚微臣在殿里和您使眼色,也是为了不让静妃娘娘在问下去,公主的情况非常不好,公主也曾经和我说过,若是这次她不能留在大铉,再次回到契罗,特木尔不会放过她的。”朝华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
“你起来吧,这件事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包括陛下。”子衿看向许朝华。
“不告诉陛下?”许朝华有些犹豫了。
“陛下是公主的父亲,可如今契罗和大铉的事情,你也看见了,我只怕陛下会为了笙儿和契罗翻脸,到那时候陛下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子衿说道。
许朝华似乎并不同意子衿的话,她又一次跪下:“婕妤,微臣只想问您,难道公主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子衿看向许朝华,怔住了:“行了,你先下去吧。”
许朝华便不再多言,行礼告退了。
子衿听了朝华的话,想着笙儿的遭遇,一时间觉得心里堵得慌,于是她便谴了众人,只留了芸香在身边。
芸香提着宫灯跟在子衿身后,二人沿湖慢行。
芸香见子衿一直郁郁寡欢,便叹道:“公主真是可怜。”
“笙儿,笙,公主的名字是谁起的?”子衿问道。
“是太后,公主一出生就被抱进了宫,养在了太后身边。”芸香忙上前一步说道。
“笙,不过是被人取乐的乐器。”子衿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湖面自言自语。
“婕妤。”芸香有些担心子衿便唤道。
子衿回身望向身后的错落有致宫殿,眼里满是厌恶和疲惫:“这里的人都受人摆布,也摆布别人,好啊!真好!”
“这世间的人和事都是相互摆布,相互成全的,婕妤还是要开得开一些。”芸香说道。
子衿想着笙儿贵为公主,都活得如此卑微,不禁叹了一口气:“我这一生,恐怕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了。”说完,她看向天上的点点星子。
不远处的湖面上有微弱的亮光,慢慢向这里靠近。
芸香轻声唤道:“婕妤。”
子衿看向芸香提醒的方向,原来是主仆二人走到了码头边上,子衿只当是宫人们夜间当值的船,并没有停留,带着芸香继续沿着湖边散步。
“元慧!”子衿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这个名字子衿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让她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还是芸香反应快,立刻转过身去,朗声道:“放肆!元婕妤在此不得无理。”
芸香掌着灯笼,凑近看,才发现是睿王,这才慌忙行礼:“奴婢给睿王殿下请安。”
“是芸尚宫啊!好久不见了,你还是服侍陛下吗?”睿王见来人是芸香,便又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
“回睿王的话,奴婢现在的主子是婕妤徐氏。”芸香恭敬的答道。
子衿走上前,勉强维持着微笑:“睿王殿下安。”
睿王身边掌着灯笼的内侍见了子衿,立刻行礼:“奴婢给元婕妤请安,婕妤万安。”
睿王听见别人口中唤着的名字,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睿王想走近子衿,却一步都迈不过去,明明她就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
“元婕妤?”睿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子衿缓缓走向睿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强压着自己的心绪:“婕妤徐子衿,给睿王殿下道喜了,恭贺睿王殿下平安归来!”
子衿故意走到了睿王足够能看清她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不知怎么她看见睿王眼里的震惊,她竟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元慧,你是元慧对不对?”睿王想要上前拉住子衿的手,不知怎的,睿王却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内侍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殿下,小心。”
睿王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了:“你是我的王妃!哪里来的元婕妤!”
内侍见睿王有些失态,吓得赶忙提醒道:“殿下,请您注意言行。”
睿王不顾内侍的提醒,大声叫喊:“他是我的女人!我的!”
子衿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荒谬,从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是这般深情。
子衿冷眼瞧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噙着泪说道:“睿王所说的王妃已经死了,没有人告诉您吗?而王妃难产而亡的那年,我才入宫呢。”
眼前的男人,他曾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也是推自己进入深渊的人!
子衿转身离开。
身后睿王大喊道:“遇险的时候,我梦里全都是你!”
子衿顿了顿,她没有回头,她虽然面上淡淡的,只是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或许是刚刚他的偏执让子衿想起,那时在王府里,自己与他对峙的情形,就是因为他的偏执,让秦樱进了王府,搅合得府上不得安宁,最终断送了其他几位王妃的性命。渐渐地,子衿脑海中浮现出月丹、青禾还有妙云的模样。
子衿微微仰起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便带着芸香匆匆离开了。
回到莹心堂,芸香见子衿心绪不宁,便立刻谴了众人,殿内只有她伺候着,子衿回来之后就坐在软榻上,一直在暗暗垂头啜泣。
“婕妤...”芸香小心翼翼地递上丝帕。
“我总是在心中想着我们会如何相遇,可今日真的遇着了,我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在意他了,我真是心疼那时的自己,那个时刻记着规矩,生怕忤逆他的自己。”子衿一边说一边哭。
“婕妤,奴婢的姑姑曾对奴婢说,世间情爱,有爱才会有恨,婕妤问问自己,您恨睿王吗?”芸香道。
“我对他只有失望。”子衿摇摇头看向芸香。
“那婕妤就放掉过去,别再让它断送了您一辈子。”芸香劝慰。
子衿擦干眼泪,她现在的思绪很乱,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于是便对芸香说道:“你先下去吧。”
芸香点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子衿沉下心来,厘清心中的杂绪,既然睿王已经回来了,她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受到影响,到那时只怕有人会用此事来做文章,可她又该怎么办呢!子衿直翻腾到了天亮,才睡了一会儿。
“婕妤。”床帐外冬蕊轻唤。
“何事?”子衿问。
“陛下刚刚派人来传旨,说午后想见见婕妤。”冬蕊回道。
“知道了,冬蕊,我要起了,叫人来吧。”子衿坐起来。
“是。”冬蕊退了出去。
子衿梳洗好,葵娘带了嫣儿来和子衿一起用膳。
子衿看着桌上的汤羹,又想起笙儿来,遂又吩咐人做了些滋补的汤羹,送去清逸堂。
子衿刚吃了一口鱼肉,忽而想起明妃来,便问道:“明妃娘娘的母亲出宫了吗?”
芸香立在一边回话道:“是,明妃娘娘生完孩子,夫人就连夜出宫了。”
子衿点点头:“礼都送过去了?”
“送了,奴婢还挑了些补品送去给明妃娘娘的母亲。”芸香道。
“做得好。”子衿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嫣儿的盘子里。
葵娘立在嫣儿身边,用筷子为嫣儿剔除鱼刺。
嫣儿看着子衿问:“元娘娘,嫣儿能去看看,笙儿姐姐的孩子吗?”
“好啊,今日下午咱们一起去见了父皇,让父皇带你去可好?”子衿问。
冬蕊见子衿这样说,布菜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悄悄看了嫣儿一眼,本想对子衿说些什么,却没开口。
“嫣儿愿意!”嫣儿欣喜地说。
午后子衿又换上了一件蓝色的宫装,她坐在妆台前,在头上只簪了几朵珍珠攒成的小珠花。
冬蕊在子衿的发髻上为她簪上一支蓝宝石流苏簪:“婕妤,您.....”
子衿笑了一下,看向镜子里的冬蕊:“你刚刚在午膳时就想说了吧?”
冬蕊看着镜子里的子衿:“奴婢只是觉得公主不是您亲生的,您对公主这么好,还把公主带到陛下面前,万一有一天皇后娘娘凭借公主解了禁足,那婕妤您对公主的心思不就全白费了吗!”
子衿心想,冬蕊倒是个有盘算的,她看着身后的冬蕊:“嫣儿是皇后的女儿,我只是奉旨养育,未来嫣儿还是会回到皇后身边的,冬蕊,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是为我好,可嫣儿乖巧可爱,她不该成为宫廷里争宠的牺牲品。”
冬蕊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子衿装扮好便领着嫣儿往勤政殿去了。
皇帝午睡起来,只传了位弹琵琶的乐工在殿里演奏,琵琶声从里面传出来,子衿听见了,她笑着走到门口,王胜正立在檐下,王胜见她领着公主过来,连忙上前行礼:“婕妤万安,陛下午睡刚醒。”
子衿点点头,领着嫣儿走进内殿去,她看见皇帝歪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听乐曲。
嫣儿见了皇帝,欣喜地跑向皇帝:“父皇,父皇。”
皇帝坐起来,搂住嫣儿:“嫣儿怎么来啦!”
子衿上前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嫣儿见子衿行礼,也退回来跟着子衿行礼:“嫣儿给父皇请安,父皇安。”
“快起来。”皇帝看着子衿和嫣儿笑了。
乐工在一边默默地行礼,退了下去。
子衿坐在软榻的另一边,嫣儿钻进皇帝怀里,伸手把玩起皇帝蹀躞带上的一把金镶玉鞘的小佩刀来。
皇帝随手解下佩刀递给嫣儿:“嫣儿喜欢啊?”
嫣儿点点头:“喜欢。”
皇帝笑着看向怀中的女儿:“是柔南的使臣送来的,朕瞧着精致便戴上了,嫣儿喜欢,父皇就赏赐给你。”
嫣儿欢喜地不行,她看着皇帝问道:“父皇,咱们去看笙儿姐姐的小宝宝好不好?”
皇帝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脸色却沉了下来,他看向子衿:“昨夜里王胜来通传过,朕真是心疼笙儿,所以今天一下了早朝,朕便去看了她。”
“是,公主此番是受罪了。”子衿说道。
“契罗竟然敢把孩子抱走,真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皇帝越说越气愤。
嫣儿也不再笑了,伸出手要子衿抱。
子衿看着嫣儿这样,站起身走到嫣儿边上,伸手牵她:“嫣儿乖,和内侍去父皇的花园里看锦鲤好不好?”
嫣儿点点头,启禄机灵地上前来:“公主,奴婢领你过去!”
“照顾好公主。”皇帝吩咐。
葵娘和启禄一齐行礼道:“是。”
嫣儿走在前面,葵娘和启禄跟在后面,走出了内殿。
内殿里一时间,就剩下皇帝和子衿二人,皇帝牵过子衿的手,将子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子衿靠在皇帝怀中,柔声劝道:“陛下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谈结束了,待陛下有了根基,若是日后和柔南联手,难道还怕一个契罗吗?”
皇帝笑了,拍了拍子衿的手:“还是你,知道宽朕的心。”
子衿也笑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子衿听着外面蝉鸣不断,看着窗外的艳阳照在青砖上,发出刺眼的光,伴着升腾的暑气,渐渐翻滚开,眼前是一片炙热的景象,可是屋子里供着冰块,十分凉爽,阵阵香气从薰炉中飘出来,缱绻惬意。
子衿闭上眼,心想就让时间停在这里该有多好。
皇帝突然开口说道:“四哥昨日进宫了,朕安排他住在了合欢岛上。”
“是。”子衿思绪回来,她靠在皇帝肩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哥昨夜来和朕下棋,问起府中王妃和侧妃们的情况,说想将她们都接进宫里来团聚,和朕来求个恩典。”皇帝说道。
“那陛下是怎么说的呢?”子衿试探着问。
“朕今日让他出宫去王府看看,让他看见发生了什么也好,他也总要面对,我们也是。”皇帝牵着子衿的手道。
“臣妾不会忘记,是谁将臣妾推入深渊的。”子衿冷冷地说。
“子衿。”皇帝轻唤道。
子衿坐起来看着皇帝,感恩地说:“臣妾更不会忘了是陛下给了臣妾希望。”
皇帝将子衿揽入怀中,子衿也环住皇帝,彼此都在享受着此刻缱绻。
“陛下。”门口屏风外王胜低声唤道。
皇帝问:“何事?”
子衿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离开皇帝的怀抱,走到软榻另一边坐下来。
王胜这才缓步走进来行礼:“陛下,徐将军来了。”
子衿一听先是一喜:“哥哥怎么来了?”
皇帝才缓缓道:“有些事朕想听听徐世珩的建议,就宣他进宫来了。”
自从徐世珩出兵打仗归来后,子衿没见过他呢!
子衿对皇帝笑笑:“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和哥哥了,臣妾先告退了。”
“朕让徐世珩送你回去,之后再让他来勤政殿,嫣儿就先在这里,晚些时候,朕和嫣儿去看了笙儿再同她一起回去。”皇帝说。
“是,那臣妾告退了。”子衿走下脚榻,行礼告退了。
子衿再见到徐世珩时,他身着朝服,恭敬地候在殿外,见了子衿便行礼:“微臣给婕妤请安。”
子衿扶着芸香的手,欣喜地望着他:“哥哥,快快起来,不必多礼。”
徐世珩亦是欢喜:“微臣还未恭贺婕妤晋封,多日不见婕妤了,婕妤保养得宜,气色更好了。”
子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哥哥倒不如说我是吃胖了,也是久在宫中难免会胖了。”
“哪里。”徐世珩笑着。
“徐将军,陛下恩典,您可以送婕妤回宫之后,再来勤政殿复命。”王胜恭敬地说。
“微臣多谢陛下圣恩。”徐世珩对着勤政殿行大礼。
子衿也微微行礼:“臣妾多谢陛下圣恩。”
子衿和徐世珩沿着东湖缓缓前行,身后跟着王胜的徒弟启福和芸香。
子衿看着远处的风景,嗅着这里的花香:“哥哥,是第一次来颐春园吗?”
徐世珩环视一周,各处景致都美不胜收:“是啊,这里的景色真好。”
“哥哥在柔南,多见雪山和草原风光,自然想念家乡风景。”子衿说道。
“母亲的家书里说你,时常照顾家中,有你照拂,为兄在前线也安心些。”徐世珩道。
“都是一家人,哥哥这么客气就是见外了,家中安定,哥哥才能安心在前线为陛下效力啊。”子衿笑了笑道。
徐世珩点点头:“我也是离家久了,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便感慨了一些。”
“我明白,母亲的家书里,时常念叨说要给你寻一门亲事呢。”子衿打趣道。
“你别在打趣我了,为兄都要头大了。”徐世珩一副为难的样子。
二人正说话,忽然有个身影闪过,他一把拽住子衿,大声质问道:“你就是元慧对不对。”
子衿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徐世珩快步上前,用手一拧,睿王松了手,后退了几步。
徐世珩一把将子衿护在身后,子衿这才看见来人是睿王。
徐世珩护住子衿,行礼对睿王说道:“睿王,请自重。”
众人见是睿王,都纷纷下跪行礼。
睿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道:“都起来。”
徐世珩站在睿王面前,见他这样便有些生气:“睿王殿下何故对我妹妹这般无理!”
“你妹妹?她分明是我的王妃!”睿王理论道。
“恕微臣直言,王妃已经在乾元五年去世了,我妹妹如何还是王妃呢?”徐世珩解释道。
睿王一时被他问得有些恍惚,王妃的墓碑上也的确写着乾元五年去世,难道她真的不是元慧?只是她们长得很像而已?
徐世珩见状:“婕妤咱们快走吧,微臣还要回来见陛下呢!”说完便匆匆拉走了子衿。
睿王看着二人的背影,一人愣在原地。
原来此次出宫,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家破人亡,王府破败不堪,府中只有一位管事还在守着,其他人都是些老弱仆妇,原本自己一位妻子和三位侧妃都成了黄土下的枯骨,除了自尽的月丹,其他人就连墓碑都那样简陋。
他站在墓前,想起元慧在王府时的模样,心中后悔不已,他只想日子能回去,回到当初他和元慧刚刚成婚那时候,他想一切都重新来过。
子衿和徐世珩经历了刚刚的事只是无言的并肩走着,两个都没有再提睿王,徐世珩不知该如何安慰子衿,子衿更是害怕睿王此举会连累徐家。
就在二人分别时,徐世珩思忖了一下才道:“若日后还有这样的事,只管来找哥哥。”
子衿欣慰的点点头,嘱咐了他保重身子,二人就此别过。
徐世珩跟着启禄去了勤政殿,子衿也回了莹心堂。
晚膳后,皇帝带着嫣儿回来,面色如常,也没有再提睿王的事,子衿也没开口,皇帝只说了和淑公主的情况,在莹心堂宿了一晚也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