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昏睡中逐渐苏醒,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她的头发长长的,像浪花一样的大破浪卷,好看极了,穿一条格子花色的长裙,她端坐在我的病床旁打盹,她像是我的母亲,哪里不对?喔!确切的说像年轻时候的母亲,我一定是在做梦。
“允儿,你终于醒了,你出车祸这几日,我都担心死了。”
母亲竟然叫我允儿,这分明是小姨的名字,我摸摸自己的脸蛋,仿佛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谢天谢地!我的包还在,而里面最最重要的手机也还在,我打开相机照照自己,此时,我也顾不得母亲看到我异常的举动,产生的那样一种诧异的眼神,相机里的女孩长得和年轻时的小姨一模一样,而手机显示的时间是21:45分。
而就在三个小时以前,也就是18:45分,我本来在大桥上……然后意外地坠落了。
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辆,脚下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我的一条腿搭在栏杆的外面,另一条腿蜷缩在栏杆的里面,这一刻,我成为了这座连接黄浦江两岸大桥的小小点缀。
数十米开外,有一个身高1米8的帅气男人正焦急的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男人正是我的现任男友白凌冬。
“顾晓婉,你千万别做傻事,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他的眼泪混合着鼻涕潸然而下,虽然我看着有点恶心,但也确实有些感动。
心里想:鬼才想跳呢
但是嘴上还是要硬气些,我得先教训他一顿,于是我张口就骂:
“白凌冬你个大猪蹄子,你说爱我一生一世,社交平台上还到处关注你的前女友,我看你是居心不良、脚踏两只船,你是蜂窝煤里掉渣渣到家了你。”
他扑通一下,竟然跪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哀求要我原谅他。
想来十月的上海,大夜里的风,死硬的柏油马路,我得意中就起了一点恻隐之心,得意的是这个男人被我耍的团团转,恻隐之心是我真的心疼他了。
突然一声巨大雷鸣响彻云霄,伴随着雷声我忽然身子一歪坠落桥下,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譬如,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今年是哪一年?”
我慌忙抓着母亲的手
急切地追问她
她惊愕的看着我并回答道:“1990年呀。”
1990年距离我出生还有八年,我的母亲姜允贞与我的父亲顾凌冬这时候应该还不认识,而我穿身到了小姨姜允儿身上,从上海不远万里穿越回到了我父母的故乡,是自我大学毕业后,就再无回到过的地方。
自此我的母亲姜允贞多了一个“失忆”的妹妹。
如今手机没有信号,我也想不到任何方法可以回到我的年代,只好听任他们摆布。
很快我出院了,外公外婆举行了隆重的“仪式”欢迎我回家,现在我是他们的“女儿”姜允儿。
外公外婆是当地钢铁厂的国企职工,在当时也算是体面职业,他们所住的房子,也是单位分配的,五层高的楼房,一排排的全是红颜色的,即使如此,它竟然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钢城确实也没有更繁华的所在了
钢铁厂是全市最大的国企,因此这座城市也被誉为钢城,它也是P省解放后,新中国新建的第一座城市。
只是到了后来,钢城像许多内陆重工业新兴城市一样,逐渐衰落了,年轻人都背井离乡去沿海发达地区谋生发展,但是在1990年代,它还有些许余光。
好了,他们都以为我失忆了,我也只好将计就计,我变成了家里的大熊猫——重点保护对象。
“你住医院,小军都没有看你。”
外婆说
“妈妈,她记不起来了,不要说这些。”
母亲有意岔开话题
小军就是我小姨从前的男朋友,她谈恋爱比较早,而且还爱上了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更进一步的说,是他的家庭都非常“专制”,虽然在那个年代,他们那样的家庭属于主流,倒是我母亲的家庭属于特例了。
从前,我时常想,如果我是小姨,一定不会要这样的男人,男人都是被惯出来的,就不能给他们好眼色看,既然我穿越到她的身体,不如,我帮她改变命运。
转念一想,不可以,教授跟我说过,人一旦穿越了,千万不要替别人改变命运,这样历史进程就会被改写,从而自身就不能再穿越回到自己的时代了,
教授!对的,就是他,我终于明白我是怎么穿越到三十年前的了,答案就在教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