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参与每月一度的篮球部社团开放日。”
卷翘的吐字方式十分独特，音色泠柔亲和，听着就让人心情舒适。
“或许你们已经注意到今天和之前的不同，在正式开始展示前，我想邀请大家帮个忙。”
“请注意看台后方的光圈，那是这颗蛋本该在的巢穴。”
所有人看向源鸣雪的指的方向。淡蓝色光圈又大又圆，根本不可能看漏，所以在她说之前那里应该空无一物。
“它的脾气不太好，碰到任何东西都会弹开，但我们不能放它在这里妨碍训练。”源鸣雪叹口气，“所以拜托大家将它送回去。”
“注意，不要让它落到地上碎掉。”
说完将蛋扔向随机区域，带出一条漂亮的拖尾。
好像哪里不太对。这个念头闪过后，第一个伸手助力的人发出疑问的声音。
观看区开启激情澎湃的打球运动，只不过所到之处“咦”“啊咧”的疑惑此起彼伏。
“是、是假的啊！”突然有人喊起来。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源鸣雪笑了笑，“没错，它来自全景场馆的投影。”
只是热场互动小游戏，巢穴设置范围很大，抛球也很简单。
全场欢呼中，落入定点的蛋瞬间破壳，脱形出一只振翅云雀。飞驰的羽翼纤毫毕现，灵活躲避翻飞，恍惚间有风刮过。
小鸟孤身回旋一圈后，忽然化作鸟群铺天盖地冲向场地，真实到无法分辨的影像下透出观众目瞪口呆的脸。
源鸣雪的声音远远响起：“它可以是一颗蛋，也可以是小鸟。”
“自然也可以是篮球，以及我们的对手。”
羽毛如雪般降落在场地上方，逐渐汇聚成中场两侧队伍十个人影。
大灯亮起时，颜色鲜明的一军正选们如同凭空出现，或是整理护腕，或是神色自信坚定看向前方。
对面自然是他们这场的对手——
“镰田西？？不，也是假的？！”
敌方人型无面，身上穿着别校校服，为了和真人做区别身后拖着像素流光。
虚与实的对战，正式开始！
黄濑凉太率先跳球到手，开局就是长传，传向一个令人意外的方向。
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本以为要丢掉的球拐了个弯，神奇地落入青峰大辉手中。
他立即加速突破敌人，一记猛扣燃爆全场。
精心设计的快节奏攻防主打一个爽字，五位一军正选各有各的特色，场上如同彩虹绚烂闪耀。除了技术优秀，少年们连长相都出类拔萃。
——难怪总有人怀疑白金耕造打造队伍还有外貌要求。
只是，对面的虚拟影像更令人在意。
影子触碰撞击都有即时反馈，从中穿过的状况更是没有。
况且那颗假篮球的手感也太真实了。
相比国中生们，平台上理事会和其他来宾正在受到另一重震撼。
因为提前收到邀请函，自然知道它的特殊之处。然而表演赛开始，原本如同动态报纸的卡面变成投影基座，偶尔会将场上的精彩操作定格，附上简单的技术解析。
它已经不是邀请函，应该说是某种智能设备。
此时很多人不约而同产生一个疑问——源氏把这种技术给正在上学的大小姐玩真得有必要吗！
“虚拟演练，意图是让队员有更多机会和对手学校实战。虽然数据不如练习赛有实时性，但它的优势在可调节。”
“通过比赛学习选手的行为，对成长性进行预测并生成对应的镜像，平日里也可以给镜像调整不同等阶的能力。”
源鸣雪的声音响起，同时镰田西的投影消失，换成另一个学校。
面对队伍风格截然不同的对手，五个少年弯腰聚头，似乎要商讨对策。
事实上因为已经打过两次，几个人趁此机会说起悄悄话。
“怎么样怎么样，我表现还不错吧！”黄濑凉太小声激动。
青峰大辉难得没刺他：“还行。就是干嘛把开场跳球给你。”
“小源说我是门面，门面知道吗，为了这句话我在家练了八百遍最帅的表情和动作。”
“？”四个人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黄仔，果然很烦人。”
“我就这一part诶，其他还不是给你们表现。”黄濑凉太撇撇嘴，“不过尖叫声绝对是我的最大。”
“哈？你没听见灌篮的掌声？”
男人的好胜心瞬间激发，青峰大辉提议：“等会比比谁呼声更高。”
绿间真太郎蹙眉：“少发疯，好好按计划来。”
“SAIS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干不干。”
紫原敦垂下眼：“不是很简单吗。”
“喂！”
黑子哲也很想叹气，朝场边看了眼源鸣雪。对方好像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微小地点点头。
二场开始——
氛围一转，变为纯粹的个人炫技。
扣篮，各种样式的扣篮，动作花哨的过人像是戏耍。
内部竞争火药味直线上升，每次进球结束，还对其他人眼神挑衅，激烈的应援快要掀破屋顶。
“黄濑君！！黄濑君！！黄濑君！！”
“靠，这辈子能有青峰一半帅做梦我都能笑醒……”
“紫原啊啊啊！！！”
“服了这群小子，让他们老实听话果然不太可能。”虹村修造扶额。
赤司征十郎看看神色不变的源鸣雪：“还在掌控中就好。”
放任的后果是原本的解说词全部作废，源鸣雪临时换成投影技术相关。
“有关演练，恐怕大家最好奇的是体感。”她顺势说，“球的触感与重量，和影子碰撞的反馈，一切都基于源氏生物手环。”
“它直接接入神经网，通过信号模拟给大脑刺激，从而创造出真实的身体感受。”
“不仅如此，为了更拟真，投影还用到生物力场技术，经由纳米核心放出能量，结合重力改造，形成真正的可接触重量。”
“？”
这下不只参观日的国中生和来客震到，头次听到这套新词的部员们也有些傻眼。
讲真，因为一开始就接受了魔幻基调，很少有人细想每天摸到的投影篮球为什么和真球没区别，忽略了自己接触的到底是什么黑科技。
就算听不太懂，但理事长都懵了，他们不表示惊讶好像不太礼貌。
黄濑凉太忍不住多看几眼手中有光流闪过的篮球。
虽说已经有源鸣雪无所不能的印象，果然还是很夸张。
“持球太久了黄濑君。”黑子哲也提醒。
“哦哦——”
急着出手，这球的弧度明显有些不妙。黄濑凉太心中喊糟糕，极速冲过去想挽救。
篮下的紫原敦抬抬眼，没等球触筐就挣脱防守起跳，直接在中途截断扣进，将失误挽救成接力，落地后还无言瞟了眼黄濑凉太。
“——！”
与此同时，有关帝光幻之第六人的讨论也变得激烈。隐隐约约的蓝色影子总是很快失去踪影，又在没注意的地方冒出。
果然传说是真的吧！
表演赛在绿间真太郎高射球中结束。
他的三分球从未失手，以至于后面每进一球都会获得热烈回应。
性格内敛的他无意参与无聊比拼游戏，但在一声声呼喊中，嘴角也无法自禁微微上扬，推眼镜时沉静又狂气。
任务完成，场地中央很快弹出列表，结算出每个人的比赛数据。五人站在投影下，火苗效果光笼罩周身，灼烧起少年人的闪耀。
“以上，行为模拟，数据分析等等全都由智能系统自主计算，也就是汇报演示的主角——SAIS。”
【诸位晚上好。】电子音女声礼貌打招呼。
“之后将由SAIS带领大家继续。”
第一节落幕，源鸣雪退到场边。
青峰大辉满脸兴奋疾步走来，看到源鸣雪一顿，压着黄濑凉太乖乖站到她面前。
两个人挠头的挠头，鞠躬的鞠躬，冷静之后才想起任性操作会带来多少影响。
“对不住，有点上头。”
源鸣雪无奈：“虽说让你们放心，是不是有点放心过头了。”
“嘿嘿，无论如何，第一节完美度过！”黄濑凉太抬起手，笑盈盈的看着她。
“这是？”
“击掌啦，击掌，小源没有做过这样的庆祝仪式吗？”
她的庆祝仪式是开机甲去打枪，但见他这么高兴，源鸣雪如愿抬起手。清脆的“啪”后，还没来得及放下，大小不一的手挨个凑过来。
“？你们也太狡猾了！”
“快点给前辈们让地方。”青峰大辉转过眼，捏了下掌心残留的余温。
展示偏差值的第二节由SAIS直接介绍并开始。
前辈们排纵队，轮流进行基础技巧演示。一轮后SAIS报出偏差值并挨个讲解需要改善调整的部分，用个人镜像指出需要注意的肌肉分块，直观又精准。
这种场合，就连最让人不放心灰崎祥吾也没搞幺蛾子，安稳完成计划中的几组练习。
很快稍微懂点行的人发现，一军非正选队员也拥有牢固到恐怖的基础。仿佛一支经过千锤百炼的商业球队，无论专业性还是队伍氛围都和普通中学完全不同。
这就是校准的效果吗……
对其他运动社团而言，偏差值校准才属于日常训练用到最多的部分，表演赛提供的虚拟演练反而更像奢侈的附加选项。
但接下来还有各种意义上都更加奢侈的配置。
临近赤司征十郎独自支撑的一节，虹村修造带队下场，和他交换眼神。
“交给你了。”
最终节，战术推演。
赤司征十郎披着校服外套抱臂站在外线，绯红眼眸沉静朗澈，如同一位巡视领地的帝王。莹蓝色小号球场在他面前展开，同时，真正的场地边界亮起白光。
战术推演，顾名思义，为己方和对方的选手搭载各种阵型和技巧，推演碰撞时会发生的情景。和第一节的虚拟演练相比，更像是用穷举法依次破解敌方手段。
这个功能很考验战术知识储备，平日大多是教练在用，但最适合它的人正在这。
赤司征十郎先放好双方的阵型，模拟立刻开始。
镜像进球一刹，全场人形静止不动，他又给内线防守位的选手带上新技巧，再次用刚才的开局重演。
弥补了防守漏洞，这次的进攻失败。
就这样高速换位调整，仿佛环环相套和自己对弈，永远在寻找最优选择。
清润的声音简单说明安排用意，不疾不徐温和有礼，却是真正运筹帷幄的大将。
“虎父无犬子啊。”理事长忍不住称赞。
赤司征臣平淡：“能做到学习与社团兼顾，才正是合格的赤司家人。”
理事长连忙应声，暗想这位和传说中一样家教很严格。
“反倒是贵部，选择和源氏合作是明智的决定。”
“哈哈，一开始我觉得是天方夜谭，还是源小姐用企划书让理事会心服口服。”
“是吗。”
棕红色眼睛望着边线的少男少女，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第三节结束于赤司征十郎抹去一切的手势。
在消散的点点晶莹中，源鸣雪向前几步：“SAIS是Sports Assistant Intelligent System的缩写，以上种种功能只是它在篮球领域的应用。”
“正如它的首词是‘运动’，故而不局限于篮球，所有运动都可以将它作为基础模版。”
源鸣雪面向隐在黑暗中的观看席——
“它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很多年后人们回顾源氏发展史才发觉，正在今时今日，这家神秘公司终于向世界揭开野心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