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八岁，而他，十一岁，一盏花灯，一块糕点，他们就认识了。
现在，她十五岁，他十八岁，两人走过了七载春秋，对情爱一事，有深刻的了解，且彼此互生情愫，但他们都是把情愫给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的人。
于是这段感情埋呀埋，埋呀埋，最后，也没有长出花来，雨陌凰却等到了杨春要去求学的事。
“雨妹妹，你等我求学回来，我……”
我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我定会让你和家父过上好日子的！”
想什么呢，自己就是个野小子，若不是雨父好心收留他，恐怕那卖灯笼的钱不足以让他熬过那个冬天了。
“嗯，我等你。”雨陌凰说，“不过，你想好准备去哪吗？”
“月华。”
“为何？”
“月华君生性善良，像我们这种没有灵力的凡人，读书读好了，也能拿到一官半职的。”
“嗯，那你……小心。”
“好。”
雨陌凰颤抖着手，把身上的玉佩摘下来，递给他。
“这是我娘给我的，你收着，万一钱不够，你把它当了。”
“嗯。”
接下玉佩，杨春转身，似乎想走，却停下了脚步。
你不送送我吗？他想。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走了。”
“嗯。”
雨陌凰有那么一瞬间，想牵住他的手，说，你不要走。
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两行清泪落下，她知道，这次以后，可能就要好久好久才能见面。
她是第一次这么恨自己。
她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与喜爱之人相拥。
杨春又不是如此？
他怪自己的软弱，无能，不能让恩公和雨妹妹过上好日子，不得已，才选择了这条去他国赶考路。
他不知道这条路是凶是吉，也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相见。
或许，一别经年，雨妹妹就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他也会碰到自己的爱人。
或许，雨妹妹会为了自己终身不嫁。
或许……
雨妹妹是窈窕淑女，而他呢？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配不上那么高贵的女孩儿。
子规鸟离去，不知几年，才会飞会来。
可能是等到春天开花的时候吧。
杨春赶考的第一年，雨陌凰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一封信，是杨春寄的。
他说：“雨妹妹，我过得很好，勿念。”
他说：“‘大雪三日，梅花染雪’雨妹妹记得添衣保暖。”
除了平日里的嘘寒问暖，问好勿念以外，他还会询问雨父的状态。
日子就这么过去，又是一年春来到，子规啼声，响透了整个院子。
可院子里的人，似乎不太高兴。
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着几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口棺材，从人群中穿过。
跟着他们的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虽还有些少女模样，但美人胚子是藏不住的。
若不是她的父亲刚刚新丧，说媒的麻婆说不定会把她家的门槛给坎平。
新丧的人，正是雨陌凰的爹爹。
他熬过了严冬却没有熬过初春，他在初春时死了。
那时的雨陌凰还在祈祷她的父亲能熬过清明，可奇迹却没有发生。
他还是死了。
人都有生老病死，这是人生中的四苦。
这四苦不仅苦自己，还苦自己的亲朋好友，这四苦，比其他四苦更使人难受，它意味着生离死别。
他经历了“老”“病”和“死”，剩下的“生”，也经历的差不多。
现在，就是到“慢慢黄泉不归路”的时候了。
“下葬！”有人喊了一声。
雨陌凰像是没听到，手紧紧地抓住棺材，就像抓住她爹爹的最后一缕亡魂。
“雨小姐，下葬了。”一个人轻轻地碰了碰她。
“可以不要埋在乱葬岗吗？”她的语气十分地轻，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样。
“这里亡魂太多，我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镇上没有一人不埋在这里啊。”那人说，“小姐，还请理解。”
“嗯……”
“下葬！”
雨陌凰这次放开了手，放开了雨父的最后一缕亡魂。
亡魂飘走了，这个家，就散了。
雨陌凰想写信给杨春，让他回来见爹爹的最后一面，一打听，才知，今年是月华君下令的“金榜题名”时，意为考试。
众位从不同地方来的学子要在常青学院里考试，为期一年。
也就是说，这一年里，被淘汰的人走，留下的，这是继续等待下一场考试，就这么一直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一直到三个状元被选出来。
为了不当误杨春考试，雨陌凰没有写信给他，好给他留个念想。
白云苍狗，日月如梭。
离雨父下葬时，也已经过了一年。
这一天，有一个像是太监的官员，来到他们镇子，张口就问：“谁是杨春他爹啊？”
镇长悻悻开口：“启禀老爷，春生他的爹已驾鹤西去。”
“那他娘呢？”
“也是一样的。”
官员有点不耐烦了，说：“他就没有其他的亲人吗？”
“他有一个义父，前年刚走了。”
“那写信让他回来啊。”
“人在黄泉，回不来了。”镇长又说，“不过，他还有一个义妹。”
“那让她快点过来。”
“是，是。”
不一会儿，雨陌凰就收到消息，急急忙忙来到镇长的家里。
那官员一看来的竟是这般美人，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好半天都移不开眼睛。
雨陌凰道：“大人，敢问您唤小女来做什么。”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个大概。”
“愿闻其详。”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
雨陌凰：“……”
官员清清嗓子，说：“总之就是一句话，杨春考上状元了。”
“阿春考上状元了？！！”
虽然雨陌凰知道叫她来是为了什么，但听到一个大官亲口对她说，她不免还是有些震惊。
“嗯，”官员回答道，“月华君很重用他，不过听说他和将军府的女儿完了婚，按照月华的规定，他……”
什么，和谁完了婚……？
他是不是，早就心上有人了……？
那童年的告白，又算是什么？
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对方会衣锦还乡，然后……娶她。
这最后还是一场黄粱大梦，就算他喜欢她，那又如何？
自己像蝼蚁一样卑贱，又怎得配得上他？
他现在是宰相，自己又是孤女，他又怎么会娶她？
人都喜欢值得依靠的人或事，怎么会喜欢那些没权没势的人？
恍惚间，雨陌凰似乎看到杨春风风光光地进城，鲜衣怒马领着他的新婚妻子，温柔地像一缕冬日暖阳。
可惜这道光照不到她的身上。
天以傍晚，雨陌凰才浑浑噩噩地回了家，倒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后悔当初没有拉住他的手，哀求着让他不要去。
她不在意他们过的生活是好是坏，她只想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或者，就以兄妹的名义，好好生活下去。
这样也挺好。
“小娘子，一个人在家啊，嘿嘿。”
门外传来阵阵□□，雨陌凰吓了一跳，急忙看去。
“大……大人，怎么晚了，来……来找小女做什么……？”
“你猜呀，嘿嘿……”
黑暗中，只看得到一只手在抖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大人……”
“闭嘴！妈的，那个死老头子可真他妈坑啊，老子去嫖一次都不用这么多钱，妈的。”
“大……唔……”
“后来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雨陌凰道，“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床上有一片红。”似乎不想太过讲这段往事，她只是草草了事。
沈南清道：“没事，还请姑娘继续。”
“谢谢仙君理解。”
随后，她又缓缓开口：
“那件事情发生后没几天，杨春就回来了，跟我想的一样风光。”
她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雨陌凰便更少了出门，若她出门，会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
而这一天不同，雨陌凰没有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她则是红纱遮面，挑了一件素衣，远远地躲在树下，不敢瞧他。
“春生真是好福气啊，恭喜恭喜。”
“大伯，雨妹妹呢？”
“………”
“春生真是，啧啧啧。”
“小叔，雨妹妹呢？”
“………”
人群中一有声音，杨春都会问这句话，人们却不答，面露难色。
可杨春哪管那么多，他一心只想找到他的雨妹妹，好和她做伴。
树下，雨陌凰早已红了眼眶，她想，若不是当初被人□□，又怎会沦落到不敢与爱人相见的地步？
“姑娘，”杨春不知唤她，“你可见一位姓雨的姑娘？”
“没……没有。”
“雨妹妹！”
雨陌凰一愣，回头看他，端的是绝世风华的落寞。
“雨妹妹……”
雨陌凰强忍泪水，沙哑开口：“春生，你怎么……回来了？”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她还是问了。
若不是没话找话，她又岂会着么问？
杨春说：“我当官了。”
“……”
“就在我们镇的那片林外。”
“……”
“所以，”杨春单膝下跪，“你愿意做我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吗？”
雨陌凰十分惊恐，不知如何面对他，心像是烧着了一样。
她不语，那他就跪着不起来。
“春生，你别这样。”雨陌凰轻轻说道。
杨春打赖皮：“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
雨陌凰：“……”
一群人：“……”
“妹妹，你就跟我在一起嘛～求求你了嘛～”
雨陌凰：“……………………”
还是一群人：“………………”
“我不走了好不好，求求你啦！”
雨陌凰看着他，忍不住开口：“你和将军府的那个小女是这么回事？”
“啊？”
杨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陌凰是为了这个才生气的啊，他想，好可爱。
他忍不住去看她圆鼓鼓的小脸，笑了。
“你……干嘛盯着我……”
“没……没什么。”杨春轻咳一声，“对了，你说的那个将军府的小女，上官灵儿，她跟我，真的没什么。”
“那……”
“妹妹莫要听坊间传闻，我真的不喜欢她。”
“哎，你等等，这个杨春，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墨渊突然打断她的讲述，说。
“因为他骗我。”雨陌凰道，“而且，还是和那个贱人！”
“愿闻其详。”
“你继续听下去，不就知道了！”雨陌凰瞥了他一眼，怒气冲冲道。
那天以后，他们便成了亲。
成亲那天，她风光无限，被人从镇子上，给抬到他府上。
路过那片林子时，雨陌凰听见有童灵在唱歌：
“新嫁娘，新嫁娘；”
“亲朋好友哭断肠。”
“白花轿，擦肩过；”
“家人从此笑哈哈。”
起初雨陌凰并没有在意，直到看到有一个被纸人抬着的轿子时，她顿时就吓了一跳，再回味那首童谣，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活人献祭，还是……一命换命？
她不敢多想，杨春怎么会这么对她？假的，一定是假的！！！
是有心之人要陷害她。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两个轿子擦肩而过，雨陌凰撩开帘子，才发现，天黑了。
“请问，天怎么黑了？”她努力从轿子里探出半个身影，朝抬轿子的人问。
换来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雨陌凰定睛一瞧，脸刷一下就白了。
纸人抬红轿……
民间忌讳红白相撞，更忌讳纸人抬红轿，认为这会给人十分不好的运气。
可就这一天，雨陌凰竟然全部碰上了。
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还是什么？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吗？
不是的，像她这种妖女，除非，修炼到走火入魔，花费了自己所有的运气，是不会碰上这缺德事的。
可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修炼过，连御龙都不知道怎么御，运气向来都是好的，一年到头都没有生病过，就算她赤着脚站在雪地里都不会得风寒。
这不是有人暗算她，那还是什么？
轿子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她头上的配饰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恐怖的童灵这次响起，嘴里的童谣变了个样：
“鬼新娘，鬼新娘；”
“红花轿抬鬼新娘。”
“心求君，而不得；”
“结果娶个鬼新娘。”
雨陌凰：“………”
鬼新娘……？
说的，是她吗？
经过一番波折，好在还是到了杨春的府邸。
“陌凰，陌凰？”杨春唤她。
雨陌凰撩开帘子，慢慢地走了下去，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想冲上去抱着他。
杨春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转了圈圈。
雨陌凰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陌凰，我爱你。”杨春说。
世界上最毒的情话，大概就是“我爱你”三个字了。
有人会为了一句“我爱你”为那人赴汤蹈火，甚至会他而死。
有人会为了一句“我爱你”争风吃醋，甚至杀人放火。
而有些人呢？则会因为一句承诺，一句爱你厮守终生，不管那人是生老病死，或是远走他乡，或是有了新欢。
他们都毫无怨言，即便是做那人的小妾也好，只要是和他在一起，他们都是觉得好的。
雨陌凰是第三种人，她深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付出自己的所有，她都毫无怨言。
杨春显然是吃透了这点，才一直抱着她，迟迟不肯进去。
“春生，怎么啦？”她问。
“现在还不是良辰吉日，再等等吧。”
“好。”
时间慢慢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
直到敲锣声响，伴随着报更人的声音：
“三更天到，小心火烛！”
杨春悬着的心才肯放下，领着她进了门。
府邸里安静无比，没有高朋满座，没有小孩喧闹，甚至没有仆役半点忙碌的身影。
空旷的府邸只有两个人，一颗心。
“时间太晚啦，司仪没有来，陌凰，我们就拜这个吧。”杨春说。
雨陌凰朝那边看去，是一个鬼司仪的小雕像，不由嗤笑道：“春生，司仪娘娘掌管的是冥婚，你我又不是鬼怪，怎么要拜司仪娘娘？”
杨春嘿嘿一笑，说：“这好歹也是司仪呀，现在很多司仪都已经睡了，再去麻烦他们，不好吧？”
雨陌凰一愣，觉得他说的没错，便乖乖地跪了下来。
杨春也笑着跪下来，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语罢，两人便一起叩拜。
“二拜——夫妻对拜——”
由于没有高堂，两人就拜了两遍“夫妻对拜”。
“陌凰，以前我不敢与你谈露心意，如今当着司仪娘娘的面，我想对你说，我爱你。”杨春抓着她的手，缓缓说道。
后面发生什么雨陌凰就不知道了，只记得跟他上床，后面再醒，已是第二天。
她是被两个人讲话给吵醒的。
“娘娘，你看这个的货色怎么样？”
“好，好极了，是龙女的味道，哈哈哈！”
“有了这个龙女，娘娘绝对能铸造金身！成为天上的一位仙！娘娘，你看灵儿那边……”
“本座自会助她。”
“承蒙娘娘之恩，杨春感激不尽！”
雨陌凰惊恐地睁开眼，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俗粉，身上的衣着华丽，正是鬼司仪。
杨春站在一旁，谄媚地讨好，见雨陌凰醒来，冷笑道：“雨陌凰，你就是个贱人，怎么，还想攀上我杨家的位置？呸，贱人，你也配？”
“春……春生……？”雨陌凰颤颤巍巍开口。
“贱人，你也配叫我名字？”
说完，杨春走到她面前，扇了她一耳光。
“你……”
“你什么？贱人，你算什么？你他妈一辈子就是这个命！”杨春怒道，“若不是司仪娘娘昨晚托梦给我，你以为这件事就可以瞒我一辈子？”
雨陌凰愣了愣，问：“春生，我瞒你什么事了？”
杨春又甩了她一巴掌，道：“我求学那段时间，你做了什么好事，别装不知道！”
雨陌凰一惊，带着哭腔道：“不是我……不是我……那个是梦……是梦……”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每天都这么麻痹自己，好不容易淡忘了，可杨春往她伤口上捅刀子，事情，又渐渐想起了。
“把你献祭给司仪娘娘，灵儿才能回来，是你这个贱人的命重要，还是将军府灵儿的命重要？！！”
“若不是她身体不好，我们恐怕早就完婚了！”
“用你贱人的命换一个病秧子有什么不好的！！”
雨陌凰几乎快要崩溃了，她看着眼前已经疯魔的男人，完全不像那个温柔的叫她“雨妹妹”的少年。
“你想不想报仇。”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像一条在喘息的老龙发出来的声音，“我可以帮你。”它说。
“你是谁？”雨陌凰问。
“陌凰，你忘了吗？我是你的龙啊。”
雨陌凰一愣，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春秋……？”
老龙的声音轻快多了，说：“陌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那朝夕相伴的日子，那无数次在黑暗中点亮明光的日子，又怎么会不记得？
“陌凰，你现在——”
“春秋，我要报仇。”雨陌凰十分平静道，“我要杀了他。”
老龙意味深长地叹口气，说：“签定契约，为我族献出一片魂魄，我便赐予你力量，但切不可忘记，此术终会遭到反噬。”
雨陌凰毫不犹豫，签定了这份契约。
哪怕是付出一片魂魄的代价。
老龙又说道：“陌凰，只取七魄中的一魄就行了……”
“好。”
“你可以先去报仇。”
“好。”
雨陌凰睁开眼，一片猩红，不知是被仇恨染红，还是被契约给染红。
对此，一人一邪仙都没感觉到。
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小龙绕着她，时不时吐出龙息。
“春生，”雨陌凰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是不是，永远比不过她？”
“陌……陌凰，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比不过？”
雨陌凰不想和他废话，轻轻地说：“你们就给我陪葬吧。”
话说完，身后的小龙吐出一团烈火，把唯一的出路给封住了。
“你个贱人！你他妈做什么？！！”杨春骂道，“老子娶你，是因为看得起你！你呢？你……！”
后面杨春说了些什么，雨陌凰已经记不清了。
依稀记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直到……
“姑娘？姑娘！姑娘醒醒！”
她是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叫醒的。
一睁眼，青色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她一愣，以为是自己作恶多端进了十二间地狱。
以为这是地狱的最后一层，以为眼前这位是幽冥王，要来惩罚自己。
“姑娘！”
“啊……怎么了……？”
长清刚要开口，雨陌凰就急忙求饶：
“大人，你放过我吧，我不该杀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长清笑了笑，说：“姑娘，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以为你死了？哦，也对，我和幽冥王穿的太像了。”
“啊，我没死？”
“没有。”长清笑笑，“你是我从那房子里救出来的。”
雨陌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谢。
“不谢不谢，这本来是我该做的。”
“敢问公子叫什么？”
“长清。”
……
“好了，故事讲完了。”雨陌凰说，“你们要问些什么什么，就问吧。”
沈南清问：“你抓人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到他的转世。”
“杨春？”
“嗯。”
“那些村民呢？”
“我杀了他们。”
“你把他们怎么了？”
“做成傀儡了。”
一字一句都是轻飘飘的，但沈南清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墨渊见状，连忙去哄他这个会暴起杀人的师尊，还不忘问：“大姐，你新抓的那个人呢？”
“玩死了。”
墨渊：“……………”
沈南清：“…………”
整个屋子安静的不行。
“其实，我现在不是为了杨春。”
雨陌凰率先打破这僵局。
“那是为了谁？”墨渊反应很快，问道。
“长清。”
墨渊：“…………”
沈南清：“…………”
长清：“…………”
“我抓人回来易容成他的样子，然后……”
墨渊：“……………………”
沈南清：“………………”
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