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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八碗这最近是遇了劫?怎么回回受罚的有他。”说话的正是谷豹谡,他正以自己的拂尘为桌,捧着一碗紫色的果实在吃,饶有趣味地看着隔岸正一脸不情愿哼哧哼哧给几条大黑蛇搓澡的受罚人。

    北玉磨完刀,看了看光洁的刀面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往对岸瞥了一眼,回答道:“打架。”

    谷豹谡一脸不可置信,“啊?这不是八碗的家常便饭吗?他跟这几个人司哪个没打过。”

    “阿弥陀佛,打的却不是鬼司者。”尘了一脸苦相,在旁边摇摇头,搭了这么一句。

    北玉也点点头,“行冥说时肃打了阳间那边的。”

    谷豹谡差点呛住,稳了稳玉碗,“怪道是昨日引魂回来一股难言表情,八碗不愧是八碗,还是那个明知有禁令,他偏要试高低的一根筋。”

    “哎哎?”谷豹谡跳下木栏,眼睛贼兮兮地转了好几圈,悄声问着北玉,“因为什么打啊,怎么惹得八碗?”

    北玉闻言皱着眉陷入沉思,努力回想着他在行冥听到的两人对话,“为一个人。”

    谷豹谡更八卦了,疯狂眨眼,“什么人什么人,难不成也跟天上那帮一样有个什么前缘未了,八碗冲冠一怒为红颜?”

    北玉抬头看看,又低头瞅瞅,最终摇了摇头,继续擦拭刀去了。

    “阿弥陀佛,莫再逼北玉大人。”

    “哦?疯和尚,难不成你知?”

    “贫僧不知。”

    “那你废什么话,死远。”

    话音刚落,从河对岸突然飞过来一枚石子,三人都灵活避开。对岸声音里的烦躁藏都藏不住,“姥爷个碗的,你们三个闲出屁了?你大爷的看猴呢,给老子滚远点。”

    谷豹谡乐呵呵地往对岸挥着拂尘,“对啊对啊,我们就是看猴,看‘时’猴。”不知是对这话里的谐音戳了笑点还是怎么,乐呵的人笑得更开心了,活像个傻的。

    夸张的笑声传至对岸,时肃忍不了一点,扔下手里的洗布就撸起袖子要往木栏那边走,还没踏出几步,今判司的那位戴着胡杨叶面具的鬼差骤然出现在面前,依旧是春风和煦的笑容,“时肃大人,司主说再加几条。”

    说完拍了拍手,从他身后突然钻出三条柱身粗的黑蛇,缠在一块傻愣愣地朝时肃吐着信子,满脸期待。

    手都要洗秃噜皮的那位当即就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指着中间的那条黑蛇,“来,现在就把我吞了。”

    洗到亥时,处罚才算完成。已经无心说话的受罚的那位,还是被黑蛇给坨回来的。还没进偏殿,谷豹谡那大嗓门就震人耳朵,大声喊着“胡了胡了,拿钱拿钱”。

    大爷的,他们倒乐得自在。

    “到了就进来。”

    是行冥的声音,这货最近好像格外喜欢研究麻将,也不去找其他司主,就逮他们几个玩。

    时肃推开门进去,正正对上行冥审视的眼神,也毫不退让地看过去。

    “莫要多余牵扯,你只是引魂的鬼差,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好熟悉的四个字,这不就是那小鬼第一天见面一直挂嘴边的么。

    嘴……

    嘴边……

    拇指无意识地屈起,神游的人仿佛又感知到了当日的温润触感,思绪已经跑了八万里远。

    “八碗?八碗!”

    拂尘和道袍晃来晃去,谷豹谡跟个跳蚤似的从时肃左边跳到右边。

    思绪回笼,时肃一把制住这烦人精,“消停点。”

    往偏殿看了一圈儿,时肃这才发现打麻将的早就散了,行冥也不在殿内。

    “啧啧啧啧啧,不一般,不对劲,有问题。司主大人跟你说话你都能出神,你莫不是有……”

    时肃扒拉下那只凑近的爪子,“有什么?”

    谷豹谡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老大,神神叨叨地拿拂尘指向时肃,“你莫不是有相好的了吧,哪个司的?阎王爷哎,八碗想讨老婆了,八碗要讨老婆了!”

    “我相你大爷!”时肃过去就是一个飞踢,谷豹谡瞬间移到屏风之后,露出半个头,依旧欠兮兮的,“八碗为了他老婆竟殴打同僚,真是情比金坚,可叹可赞呐。”

    “臭豹子有种别躲!”

    偏殿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北玉和尘了见怪不怪,一个抱着刀去找行冥要海棠果吃,一个摸着狐狸头去处刑司看黑蛇嚼魂,走时还不忘把门带好。

    许是昨日发生的对话过于诡异,次日执行完引魂的任务后,时肃满脑子都是相好老婆云云,更诡异的是这后面总是会接上那一张病弱苍白的脸。

    “几颗小雀斑来着?七个?”乱晃荡的人自言自语着,外加那一身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打扮,渐渐成了人群焦点。

    时肃浑然不觉,他在脑子里又复刻一遍山斯翊的脸,动着手指确认着雀斑的数量,被急匆匆跑来的一人撞了一下,这才回神发现周围的人都打量着自己,还有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看你姥爷看,没见过公子哥?”

    周围人作鸟兽散,只有山斯翊还在原地。

    “咳,你怎么来这儿?”兴许是谷豹谡的话的影响还没过,平日肆意惯的人今天打招呼也是浑身不自在。

    “买些东西。”

    “哦。”

    氛围陷入沉默,又是时肃开口,看了眼山斯翊戴的口罩,“受风寒了,你?”

    不对,现在应该说感冒。

    刚要纠正自己的措辞,只见山斯翊摇摇头,却并不答话,有意无意地看过时肃的手,像是疑惑。

    想到那天的那帮渣滓,时肃面色一变,掐着山斯翊的脸颊晃了晃,“那帮蠢驴又来了?”

    山斯翊顿了下,还是摇头。

    时肃急得仰天长叹一声,“啧,那你倒是说话啊,祖宗。不说我自己看。”说着就要去揭人口罩。

    山斯翊没有波澜的眼睛里终于有所触动,抬手制住了时肃的行为,轻轻说了句,“不好看。”

    这下换时肃懵了,“什么玩意儿?”

    抓着时肃手臂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收紧,山斯翊抬起眼,“嘴上有些上火,肿了不太好看。”

    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难言,他平日是不在乎这些的,总归自己已经很难看了。只是今日莫名会觉得,自己会遇见这个人,自己不想……让他看见更加不堪的那张脸。

    难得见这小芝麻点儿外露一些情绪,时肃那点逗弄心思又起来了,弹了下口罩带子,贱兮兮地笑着,“你偷吃什么了?”

    山斯翊却像是陷入了思考,盯着时肃的手一直看,都把这厚脸皮的看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你总不能说是偷吃我……”

    话说半句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公子哥赶忙闭嘴,差点噎个半死,脸都皱皱巴巴起来,及时转移话题,“咳,那你东西买上没?”

    “还没有。”

    “去买,我也走了。”

    说是这么说,两人谁都没动一步。时肃鄙夷地看了眼自己的腿,心里咒骂起来,“姥爷个腿,敢不敢张开迈一迈?”

    看腿看地看天,要走的人不知道咳起今天的第几声,“要买什么去,你?”

    山斯翊这次倒是回答很快,“涂的药,不然没办法吃饭,我奶奶她……”

    说到这儿,山斯翊顿了一下复又继续,“她总是让我按时吃,要长个儿。”

    时肃抱着双臂摇摇头,“个子倒不用,长点肉还差不多。话说你真吃什么了能肿这么厉害?”

    戴着口罩的人便又沉默了,像是动物又缩进了自己的壳里面,不肯出来。

    时肃被这慢倔脾气气得蹭蹭冒火,“啧,不说拉倒算,走了。”

    被气得晕头转向的鬼差大人迈着他那大长腿遛出老远,即便没有回头,也忽视不掉后方的视线。要从岔路拐弯时,大步流星的人猛地刹住,原路返回,快得山斯翊只看得见残影,人便已到了自己面前。

    去而复返的人今日未再掐脸,换成往两边捏起脸颊肉,“说,快给老子说。”

    山斯翊重新挂紧因时肃的动作被弄松的口罩,默了一会儿,才道:“你。”

    “我?我什么?”

    推开时肃捏着脸颊的手,山斯翊头完全偏向一边又去整理口罩,声音有些发闷,“你弄的。”

    时肃更莫名其妙,也跟着转到山斯翊偏向的那边,半屈着腿,手撑在膝盖上往上看人,“不是,我哪儿弄你了?还怎么就弄得你嘴还肿了?是要涂药的程度。”

    山斯翊也垂眸看着人,眼波流转间像是想着什么,随即拉过时肃的一只手隔着口罩将自己的唇捂住了,特意让拇指搭在下唇上,自己轻蹭了蹭,虽然不过一两秒。

    鬼差大人傻了眼,手都忘了往下拿。不知道是说这小孩太过脆皮捂个嘴都能肿,还是这小芝麻点儿有些出乎意料的举动让自己一时无从适应。

    “就……就是这样弄的。应该……”说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山斯翊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种被鬼附身的诡异感,他明明应该讨厌肢体接触才对。

    “昂。那,那那……那就买……买个药……”时肃的手还捂在人家唇上,磕磕巴巴说完这句,四目相对时,针扎了一样飞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同手同脚地在前面引路,“拐角有个药铺,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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