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
青锋城内各种基础设施已然建的差不多。
唐书婷和岑沁儿聊完,看向内城望向藏剑山庄那块,飞身前往看看如何了。
庄内兵器之声不断,唐书婷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三师姐怎会在此?
她这段时日忙着和沁儿打建设,没怎么分心力在别的事情上,大师姐病好得差不多了,还以为三师姐早早出去和别人约战了。
唐书婷还在出神期间,庄内闹了起来。
其中一个弟子把剑扔在地上,嚷嚷道:“我不干了!我们藏剑山庄以锻剑和机关闻名,而不是剑术!我们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练剑上?!”
卓一遥直接用剑鞘打在他的膝盖处,看着他半跪言简意赅道:“捡起你的剑。”
他不忿的瞪着她,不信她真的敢做什么,二人一时之间僵持着。
另一个弟子见状也出来了,咬咬牙说出心里话:“卓大侠,我们藏剑山庄自有自个的训练计划,您不必在此为我们浪费时间。”
其余弟子脸色各异,不满居多。
唐书婷虽然不知三师姐为何要插手藏剑山庄之事,但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三师姐被排斥,正要进去时听到一句话看到来人时止住脚步。
“都在闹什么!给卓大侠道歉!”
藏剑山庄现任庄主栾悦刚刚从书房出来,便听到练武场嘈杂声不断,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后快步上前。
姐姐死后她消沉了好长时间,原本和姐姐说好,她辅佐姐姐负责带着弟子炼器,谁料藏剑山庄会有此劫……
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扛起重任,好在卓一遥看在姐姐面子上,前来帮衬,她还能喘口气。
栾悦来了后弟子们议论声顿时少了很多,齐齐低声唤道:“庄主。”
栾悦扫了一眼场内弟子,表情冷肃:“让你们练剑是我和卓大侠共同的决定,有何不满直接与我说。”
弟子们面面相觑,原先那个扔剑的弟子率先站了出来:“庄主,我们并非对您和卓大侠心存不满,只是不理解为何……”
栾悦想到原因心中一痛,她压下心中情绪直接道:“魔教一事中,若不是我们疏于练武,也不会死伤如此惨重。”
她不动声色环视了一圈,见弟子脸上皆有痛色,才继续道:“靠山山倒,靠树树倒,与其寻求外力,都不如强大自身可靠。故而,我请卓大侠为你们训练。”
大部分弟子都理解栾悦的顾虑,但她们以前都不曾习武,难免觉得痛苦。
她接着道:“此事没有商议的余地,你们若认我为庄主,便乖乖训练。”语气顿了顿:“若不认,我们选一日共议,超过半数便可罢免我这个庄主。或者离开山庄,如今山庄大不如前,你们可自行选择去留。”
话说到这份上,庄内弟子谁不知道庄主铁了心了?她们听到庄主连离开山庄的话语都说出了,一个弟子忙道:“弟子不敢。”
余下弟子反应过来也跟着齐声道:“弟子不敢。”
栾悦牢记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道理,她放缓语气道:“我理解大家近日辛苦,压力很大,今日便给大家放一日的假好好休息。庄内有了铁器的新进度,待钱款到账,月薪一律翻倍。”
底下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纷纷欢呼了起来。
卓一遥看到栾悦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眼底也蕴含着一丝欣慰。二师姐,你若在地下看到,也会为悦儿骄傲吧?
栾雪欢死后,藏剑山庄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她找到栾悦,当日栾悦哭得梨花带雨,问道:“卓姐姐,我以后该怎么办?”
“悦儿,我与你同样难过。但藏剑山庄只有你了,你必须要扛起庄主之位,让所有人知道,藏剑山庄不会从此消失。”
栾悦一脸茫然,她看着卓一遥凝重的神情,愈发害怕:“卓姐姐,我害怕,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庄主。”
卓一遥蹲下来摸着她的头,宽慰道:“别担心,悦儿,二师姐常夸赞你,我信你定能扛起重任。而且,我会在你身边帮你。”
栾悦如同抓住了生命中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着卓一遥的手:“卓姐姐,我只有你了。”
栾悦心下稍稍放松,看到卓一遥出神的表情,想起决定的事情,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弟子安静:“我还有一事要宣布,即日起,卓一遥便是我们藏剑山庄的副庄主,任何人不可对副庄主不敬。”
底下议论声再起,但看到庄主不为所动的表情:“是。”
卓一遥猛的抬头,惊讶至极,悦儿从未与她说过此事。她咽下话语,准备待弟子散去后再问悦儿。
栾悦笑吟吟走到她身边:“卓姐姐。”
卓一遥蹙眉问道:“你怎的突然与她们说我是副庄主?我只是来帮忙……”
栾悦截断了她的话语:“我与长老商议过,长老们也同意。况且,卓姐姐帮我不求回报,我们却不能什么都不给。”
卓一遥见她坚决的神情,也不再多言。
她靠在栾雪欢坟前,满脸疲倦。她向来不擅言辞不喜与人打交道,这些日子训练那些弟子,彼此都是强撑着。
卓一遥给自己倒了杯酒,又倒了杯酒放在墓前,她用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坟墓前的杯子:“二师姐,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武林盟主不是她的父亲,也许藏剑山庄不至于如此。
她将自个杯子的酒一饮而尽,语气坚定:“我会继承你的遗志,守护好藏剑山庄,让它名扬天下。”
唐书婷一直暗中跟着她,听到这番话,所有疑惑烟消云散,从暗中走到她身旁:“三师姐,一切不是你的错,二师姐不会怪你,你何必自苦?”你明明喜欢的是与众多高手切磋,不喜欢一直在一个地方停留……
卓一遥已经有些醉了,她半靠在墓前:“小师妹,你也在因铮铮书院自苦,否则又怎会创建青锋城?”你最讨厌麻烦了不是吗?
唐书婷想到羽燕便心中酸涩,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卓一遥察觉到小师妹的神情,稍稍清醒过来,语气歉疚:“对不住,师姐失言了……”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三师姐说得没错。”
唐书婷看了一眼三师姐,她依旧靠在二师姐墓上,一杯又一杯的酒喝着。
她看见三师姐眼中的泪,想起了古乔姐姐养的那只狸奴,最终郁郁而亡。
第一商内。
元莲快步上前走到梁依柔身边:“会长,外边来了自称您母亲和兄长的人求见。”
梁依柔挑了挑眉,神情只有玩味。她回到青锋城后,便把梁家的商会生意全抢了,楚国商会嗅到不同寻常后,也迅速跟着抢占。如今,梁家商会与最普通的小商会无异,她们坐不住了也正常。
她随意将手中的竹筒放到一边:“走吧,去见见她们。”
明乔荣看着大步走来意气风发的女子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未曾见到这个女儿了?记不清了,自从依柔转去武科后,便常待在唐家。
后来唐书婷走后,更是直接去了唐家,一年半载都不见得会回家一次,接着便直接离开了京城。
梁高文没有察觉到母亲复杂的神情,见到来人喜色跃于脸上。他与依柔是亲兄妹,纵使他以前做得不太妥当,难道依柔还能真不管他吗?
他快步上前想要抓妹妹的手腕,被元莲一剑挡开,神色讪讪。
梁依柔在看到母亲时,神色一软,看到她身旁的梁高文时,神色又恢复冷漠。
出乎二人意料,梁依柔并没有请她们进青锋城,而是直接带二人去了外边的树林。
她问道:“有什么事?”
梁高文还想与她套套近乎:“妹妹这话说得,我们是亲兄妹,没事不能来看你吗?”
梁依柔嗤笑一声,她与这个所谓的兄长只有过年会见一面而已,说什么情谊,真有情谊会为了生意与蓝会长那般说?
她脸上不耐浮现:“若是不说,我便回去了。”
明乔荣拉住了她:“柔儿,你可还是在怪母亲当年转科之事?”
梁依柔看着母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说没有一丝怨怪是假的,但她也明白,在萧国多数人都会认为男子更有潜力,母亲只是做了更有利的选择,何错之有?况且,母亲千辛万苦生下她,恩重于山。
但她在情感上还是怨母亲,为何在她和兄长之间选择兄长,为何不能选择她?
她违心道:“没有。”
梁高文见无法套近乎,只能开门见山道:“妹妹,蓝会长一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但商会不能败在我手上,还望妹妹大人有大量……”
梁依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你不必说这些,在你泼脏水之时,我们就不再是兄妹。”
她看着母亲还想说些什么,直言道:“他以次充好,目光短浅,商会迟早没落。与其成全别人,不如成全我。”
梁高文被她这番话气得胸腔起伏不定,但碍于青锋城无法多言。
明乔荣知道女儿说得有道理,但她不能不管文儿。
梁依柔退了一步道:“日后年年我都会给母亲一万两,母亲可以用于帮衬兄长。若愿意,也可来青锋城从此在我身边,我负责养母亲,每年依旧会给母亲一万两。”
她想要,母亲选择她。
明乔荣见她对梁高文没有一丝情意的模样,在心中叹了口气,没再管梁高文的不甘:“那便依你所说,你小心些你父亲,商会是他一生的心血。”
梁依柔有所预料,也并不失望:“好。”
她并不在乎梁进鸣,自幼她与梁进鸣一年才能见一次,那一次中梁进鸣也只在乎梁高文。
她并不觉得那是她父亲,在她眼里,那只是一个外人。没什么期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怨怪。
梁依柔侧首吩咐道:“若梁进鸣有异动,直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