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历史老师是个男的,叫杨开亮。
开明,亮堂。多好的名字。确实也亮堂,他是唯一一个讲课能照亮我心底的人。
矮矮的,全年暗色系衣服,长得特像我们学校一个修电脑的,他有一个还没被传开的外号叫“小老头”。
他讲课嗓门极大,叫的人毫无睡意。他讲的课也极生动有趣,能把悲哀的历史里变出带着火焰的花儿,我特别喜欢听他讲课。他讲课时不看书,一看顶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他讲课时带个人的评价,有时可谓是“口出狂言”,但根本不影响历史的真实,反而让我学得更快。有同学调况他:“把他的课录下来,高低得吃几个枪子儿。”
可是最近,他生了场病。
他在医院蹲了快一个月才重返讲堂,病得不轻,我每天都在念他。
他回来后,就觉得他不一样了,人还是一个人,讲课也是一样的激情四射的,改作业也是一样马虎,只写一个“查”。但是,我觉得他就是不一样了。
病前的两堂课,我记忆犹清晰。
倒数第二节,他一上课就把课本住讲桌上一摔,点了一堆人的名字,有成绩好的也有成绩差的,都给我站起来。先说这群人的姓尤其之好,他们辜负了这个姓,对不起老祖宗;再讲他们的名字起得好,他们对不起他们父母给予他们的期望。最后只是因为辛亥革命的意义,五个“了”,没写完或者顺序不对。他说我们应该记住五个“了”,这比文言文好背,但它的意义比文言文重要。他还说顺序写反的人都是“老蒋”,都□□,有书抄还能抄错,态度差透了。他骂人的时候脸涨的通江,像黑黑的番茄,没一个人敢笑,因为他真生气了。他平时不生气,脾气和我同桌一样好,有可能这是他生病的“导火索”。
我觉得这人神共愤:他们怎么能这样!但是我
什么也管不了,我无能为力。
吵完人他又开始讲课,讲到一半突然又扯到他
的经历,他说他以前是河南大学的老师还是教授,之后到这来教,教了很多年。他和我们吹,他高考历史考了八十,他的老师都不确定能考八十,他考到了。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打心眼佩服他。
我真的很爱听他的课,太好玩了,并且老班通常也会在这个时候掂包走人,于是他的课就成了我的“乌托邦”。我喜欢听他的课放松自己,尽管这种行为不被其他学生理解。我很愧疚,我真的很想学好历史,但是我历史是只上过一次四十,并且还是卡着线。我很对不起他。
倒数第一节课更恐怖,他居然开始说英语,他
说他以前也当过英语老师,英语也算是极好的。
之后他便去住了院,两个多星期。
我的神经在此期间都是紧绷着的,我也不知道
我到底怎么了,我那段的状态很差。
听别人说他太激动了之后病了,那段时间在搞什么“青蓝工程”,他好像被评为“优秀教师”。毕竟是道听途说,我也只能扯这么一点儿。
我给我一个很重视的朋友错发了消息,本来应该是给我同学发的,信息大概内容就是我很害怕他不回来,我很想念他,我的害怕是无缘由的,也许是因为他年纪大了。
他和老李头差不多,但我害怕老李头,很奇怪。我对他的态度是在李老师,杜老师身上没有过的,虽然我也很尊敬李老师,杜老师和老李头,但是我对他的课要更认真些。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师,虽然我们之间一句话也没说过。我又很对不起他,因为历史我从没考好过。
不完美,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有可能是我的历史天生学不好,我才会认为,他讲课是唯一能照亮我的。
他没有疯,但他讲课开始让我感到陌生了。
他开始慌张,赶课,他似乎在害怕,又似乎没有。
我一直会认真听历史。
别怕,历史永远不是虚幻的乌托邦。
——小记“人民教师”杨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