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

    “那这一百二十七人,此次考中的有几人。”

    “回陛下,考中者,共五十二人……”季尚书道。

    “哦?”李殊恒颇有兴趣问道,“一百二十七人,中了五十二人?”

    李殊恒道:“改日将名册给朕瞧瞧。”

    “陛下,五十二人已全部整理成册。”季尚书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呈上前。

    李殊恒看了一眼,道:“不错,靖安县和昌南县如何?”

    吏部尚书上前半步道:“陛下,靖安县为徐州上县,昌南县为下县,若臣不曾记错,张孝和乃是太和十一年的状元。”

    堂下一片哗然。

    太和十一年,是先皇时期颇有争议的一年,也正是因为那一年皇上行事荒唐,前朝多事端,那一年的进士,是数年来最不起眼的一届。

    万贵妃进宫,先皇独宠,万家封侯,如日中天,世人只知定义侯,却不知当年状元郎是谁。

    奸人窃国。

    次日一早,谢韫玉应召进了宫,奏折放在一旁,未批的整整齐齐放在案上,批好的放在下头的案盘中,李殊恒坐在下头的小几旁的席上,另外一边同样铺了一块小席,桌上炭炉上煨着酒。

    李殊恒指了指空着的席道:“坐吧,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

    “找你来,主要是为了舞弊谋逆的事情,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徐州之事,交由你我最放心。”李殊恒看向谢韫玉,手中杯子轻搁在桌上,“这是江南进贡的新酒,你尝尝。”

    “陛下,臣陪你说说话,解解乏还可以,若是让臣去办这件事,改明儿又让诸位大臣有本可参了。”

    “朕派你去的,何人敢置喙。”

    “陛下信任,臣心里欢喜,臣也有心替皇上走这一趟,只不过,家中祖母身子近日来越发不爽利,一直盼着我成婚,母亲的意思,是等皇上您选秀结束后,让我紧着订了亲,看能否赶在年前成了婚。正好带着新妇回老家过年。”

    李殊恒笑着打趣道:“谢卿啊,你这么一说,这倒成了朕的不是了。”

    按照以往,这样拖着,前朝大臣早已在朝会上吵得不可开交,不过如今徐州的事情扯着大家的视线,这件事提起的人倒是不多。

    “陛下莫要取笑臣,国家社稷,当以百姓为重,再者,臣身体有疾,若为钦差跑这一趟,到了地方上,只怕贼寇以为朝中无人,愈发猖獗,依臣之见,此次恩科中有许多大才之能,他们是国之根本,历练一番,也能尽早为陛下办事。”

    “你倒是会躲懒。那照你这么一说,你觉得此事交给谁合适?”

    “陛下厚爱,探花郎是徐州人,此事与他有直接的关系,应当避嫌,状元郎乃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与我、周王殿下乃是师兄弟的关系,也当避嫌,如此,臣以为,榜眼明毓之倒是成了最合适的人,由二甲第一南泱从旁协助,若合适,正好留在徐州历练一番。”

    “你倒是和枢密院那个老家伙想到一起去了,他想要朕派他去徐州处理这件事情,朕没答应,他向朕提议的也是这两人。”

    “臣愚钝,如今朝中诸臣皆不愿去处理此事,陛下为何……”谢韫玉颇为不解道,“臣到以为张院士此去是件好事。”

    “朕何尝不知,张卿先前已向朕请辞,朕拖了又拖,瞧他那架势,只怕朕再不同意,他就要脱帽去靴,以表决心了。张家虽然与周王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沾亲带故的,朕只怕其他有心之人。徐州谋逆之事已是板上钉钉,这一趟他去倒没了什么大作用。”

    谢韫玉思索良久,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为。”

    李殊恒追问道:“为何?”

    “陛下担心张大人同周王殿下之间的关系,臣倒是觉得,若无干系,此事交由谁都一样,张大人官职高,枢密院又掌管军事,交由张大人,以示皇上重视;倘若陛下担忧张大人的私心,臣以为这是好事。”谢韫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李殊恒的面色,见无任何变化才道:“张大人去查只怕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由明毓之与南泱二配合,再以皇上先前派去的三位刺史,此事当水落石出。”

    “你觉得此事与周王无关?”李殊恒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若此事与周王殿下无关,仅为万家叛党,于皇上没什么损失,若与周王殿下有关,于陛下也是名正言顺。”谢韫玉说完,又道,“陛下,臣失言了。”

    李殊恒摇头:“无妨……你觉得明毓之和南泱二人如何?”

    “回陛下,臣与明毓之相识多年,毓之兄颇有才名,能力谋略不在我之下,若此次去徐州处理好,留任徐州,日后再调回京城,当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很少听见你这么高的评价。南泱呢,你见过?感觉如何?”

    谢韫玉摇头:“未曾,只不过臣以为能在此次中得二甲头名之人,定然是皇上认为得用之人。”

    李殊恒抬起酒,“说起来,你要定亲的是明家,朕还没问过你,是明家哪个姑娘,可要朕给你赐婚?”

    闻言,谢韫玉婉拒道:“臣谢过陛下,只是朝中事急,云卿以为如今这个关头里还是简单些才好。”

    李殊恒也只是随口一说,闻言点头道:“这京城里心悦你的姑娘可不少,你急着成婚,是该低调点好。”

    说完,李殊恒笑了两声才又道:“明家的话,明毓之如今是高中榜眼,你又要赶在年前成婚,朕听闻民间议亲最快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上可会太紧张?明毓之那边可会反对?”

    谢韫玉意味不明地看向他,道:“回陛下,与臣议亲的是毓之兄五叔家的小姐,如今与毓之兄家中为两支。”

    “若是这样的话到应当是没什么影响。”

    “那你成婚以后,可要叫毓之唤你一声堂兄了。”李殊恒取笑道,“京中公子排行里,你可是一直稳稳压着他一头的。”

    “陛下说笑了,毓之兄如今高中,前途不可限量,让臣唤一声兄长也是值得的。况且,京中几位公子排行,也是闺中女子闲来无事做的事情罢了。”

    “朕可没有取笑,若要说大家最想嫁的人,这其中你的排名可是居高不下。前些日子刘尚书都还偷偷向真难问你的婚事呢。”李殊恒琢磨着说道,“若是我没记错,刘尚书那个老家伙先前和你父亲可不对付啊。”

    谢韫玉失笑道:“臣如今这般模样,只怕很多人家都退避不已,说起父亲来,父亲前几日离去的时候同臣说,若是将来有机会,想回颍州颐养天年。”

    李殊恒点点头:“这人年级一上来,总是想回老家,你呢,你同朕说这个,是有何打算吗?”

    谢韫玉道:“近年来北方羌族内部动乱时有发生,父亲一人在宁州孤寂,臣也想与皇上讨个恩典,等京中事了,臣能同父亲母亲回颍州。”

    “你也想走?”李殊恒问他。

    谢韫玉颔首道:“如今谢家在京中人丁稀少,母亲膝下只有我一人,若留在此处,母亲挂着父亲,挂着家中长辈,若是臣独自在京中,母亲心里也实在牵挂。”

    “朕知道了。”李殊恒说道,“等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其他的再议吧。”

    “是,陛下。”

    “此次江南进贡的酒剩很多,待会儿回去带两坛回去吧。”

    “谢陛下。”

    ……

    “陛下在想什么?”

    魏忠命人整理了桌上的残局,酒换了茶,李殊恒笔尖垂悬于纸上,落下一滩墨渍来。

    “你说,谢云卿说的如何?”

    魏忠斟酌道:“陛下问的是何事?”

    李书恒看向他:“自然是张家的事。”

    “陛下折煞奴才了,此乃朝堂之事。”阉人不得干涉朝政。

    “朕让你说,你直说就是,朕不怪罪于你。”

    “皇上让奴才说,奴才就斗胆说一句,朝中的事情奴才不懂,但若是换到奴才自个儿身上,等奴才老了,皇上若是还记得奴才,觉得奴才还算得用,吩咐奴才办事,奴才心里高兴呢,回到家里也能逢人就说奴才从前是皇上跟前当红的大太监呢。”

    李殊恒意有所指道:“就你机灵。”

    魏忠陪笑两声,见皇上眉目舒展,又添了几句话:“说起来,陛下也知道,臣前些日子认了个干儿子,指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前些日子他同我说了几句话,前些日子斩首的那一批叛党,乌血染了午门,洗了几日还不曾洗掉,如今街上百姓草木皆兵,风吹草动间便以为是谁家府上又被摘了脑袋,奴才以为,张大人为官多年,与周王殿下沾亲带故的也未尝不是好事,恩科刚过,这个节骨眼上,以示皇恩,奴才以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李殊恒点点头道:“不错。”

    魏忠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站起身来,魏忠忙上前替李殊恒理了衣裳,笑道:“只要皇上高兴,奴才心里就高兴。”

    “你这嘴啊,当赏。”李殊恒笑骂道,“自己去内务府领赏吧。”

    魏忠哎了一声,忙上前磕头道:“奴才谢皇上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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