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元独自出了城主府,门口哪有卓府马车的身影。
赵臣殊才不会来接她。
她只是个炮灰女二罢了,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不过周颜一根头发。
没有重要人物在场,她乐得自在。
蹦蹦跳跳地往卓府走去。
半路,她忽然想起那枚玉佩。
要不要把它扔了?
不知赵臣殊这块玉佩究竟有什么来历,玉佩到她手里之后,也没见赵臣殊找过。
上午在大堂之上,听楠雁讲述这块玉佩的样子的时候,她有偷看门外的赵臣殊两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实在是猜不透。
思来想去,她还是把玉佩放回了衣袖。
不知道今日闹着一出,回去之后,赵臣殊会对她说什么。
她万分期待。
她已经排练好了台词,准备扑到他的怀里哭唧唧撒娇。
一定可以让赵臣殊点燃怜香惜玉之心。
不远处的楼顶上,起越匍匐在砖瓦之上。
他亲眼见到奚元从袖中掏出暗影符。
暗影符材质特殊,在阳光下有特殊的反光。
绝对不可能看错。
为何,暗影符会在一个卫国女子手中。
这个女子,还是殿下主动将她收留的。
只有两个可能的原因。
一,奚元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而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大间谍,在赵国乃至皇子府邸都拥有大量间谍,个人势力强悍到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子府邸书房偷出暗影符,并且安全送至卫国。
想想就不可能。
卫国到赵国,快马加鞭也得走上五日,途中波折更不用说。
赵臣殊府邸的其他兄弟们又不是吃素的。
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
他的殿下,早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中了那个女人的迷魂汤。
殿下听闻暗影令失窃的愤怒全是装的。
实际上,他把暗影令当成了定情信物交给了奚元。
想到这个可能性,起越人机般的脸上终于有了别样的表情。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红颜祸水啊……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反正,凭借奚元的能力是不可能拿到暗影令的。
最大的可能只能是赵臣殊给的。
起越摇摇头,坏了,这三皇子府又得多出来一位娘娘了。
起越飞檐走壁,回得比奚元快。
赵臣殊站在树下,问:“奚元为何还不回来?”
呦,望妻心切了。
起越懂事地说:“刚刚有看到她在路上走,大约快到了。”
赵臣殊:“走这么慢!是不是还得拿个轿子给她抬回来。”
是嘴硬心软吧。
起越懂事地说:“那我叫几个兄弟把她抬回来?”
赵臣殊挥挥手,“罢了罢了。”
想来也快了。
今日从一大早就鸡飞狗跳,惹得他心神不宁。
再想想暗影符的不翼而飞,他心中更是焦躁。
他的余光中忽然出现一抹绿色。
是奚元。
她今日穿着绿色的衣裳,十分明艳动人。
可惜赵臣殊并无赏美人之心。
他对着奚元说:“你,过来……”
话未说完,那抹碧绿色便张牙舞爪地朝他冲过来。
“卓郎!今日可吓死元元了!”
“幸好在那名堂之上,卓郎一直用坚毅地眼神看着我的背影,我才能忍受这无端的诬陷!呜呜呜。”
奚元擦了一把眼泪。
“卓郎,幸好有你陪着我。”
她将脸埋在赵臣殊的衣袖中擦眼泪,“卓郎,我如此爱你,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
赵臣殊嫌弃地将她推开。
林洛洲在树下嗑瓜子,看到这番情深意切的告白,感慨:“这公子的后院里确实没见这款,卫国女子就是不一样。”
奚元哭个没完,赵臣殊懒得哄。
他还得打听暗影符的消息,没心情跟她周旋。
不过,他是此时此刻才第一次好好大量奚元的长相。
很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肤色娇嫩却不苍白,一双眼睛含情脉脉。
很标准的美人胚子。
除了爱哭和语言表达太奔放,没什么别的问题。
若是到时候,赵国顺利攻陷卫国,将她带回赵国养着也未尝不可。
赵臣殊盯着奚元的脸,不知思绪给到了哪里。
回过神时,他复又板着个脸。
“跟我进来。”
奚元擦干净眼泪,点点头。
奚元是第一次进赵臣殊的卧室。
平日里,赵臣殊的卧室一直锁着门,她有非分之想也没用。
进屋后,她大致扫了眼房间布局,旁边还有一个书房与寝室相连。
奚元跟在他身后,忍不住促进下感情:“卓郎,你带我来你寝室做什么,这光天化日……啊不……这青天白日的,多不好啊。”
赵臣殊依旧在思索暗影令的事。
虽说他不太信奚元能够只手遮天,从他的三皇子府,穿过重重机关,拿到暗影令。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暗影令材质特殊。
若将晶粉撒在暗影令上,即使隔着衣物,也可以看到暗影令闪闪发光。
赵臣殊道:“你过来。”
赵臣殊站在书桌旁,一挥袖袍,落座。
奚元还惦记着系统布置的抢房任务。
她拎着裙子转了一圈,欣赏了下赵臣殊的房间。
“你在乱看什么!”赵臣殊指责。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
奚元可怜兮兮地将目光聚焦于他,不再四处乱张望。
“卓郎,你的屋子好大,我好喜欢,能不能让我也住住……”
只要住上大房子,她就能与周颜进入异空间好好谈话。
奚元说话柔柔弱弱,但说的内容倒是胆大包天。
先不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否符合礼法。
单就奚元这理所应当的神情语调就能把赵臣殊噎得说不出话。
赵臣殊:“你……”
算了,乡野丫头,本皇子不与她计较。
赵臣殊冷哼一声,面上带上温和的笑容。
“你……再过来点。”
奚元当然乐意。
大步往赵臣殊的方向跨去。
“停!”
奚元疑惑,但停住了脚步。
赵臣殊暗自抓住一旁的绸带。
猛地一扯。
猛然间,无数金粉从房梁上垂挂的布袋中飘落。
洋洋洒洒,落了奚元满身。
奚元一抬头,看见一大堆不明物掉落,暗道一声不妙,这狗男主是要给自己敷什么鬼东西?
待她细看,那是细细密密的金粉后,她虽不解其意,但很懂风情地转了个圈。
奚元握紧双手,放于胸前,激动地问:“卓郎,这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赵臣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爱上了自己?
还花费了好多心思,给自己准备了一场浪漫的金粉雨。
她在脑中欢呼雀跃,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你看我这个专门勾引人的恶毒女二当的够不够称职!
能不能给点奖励。
原以为,这回系统依旧会像之前那般装死。
毕竟这些天与系统朝夕相处,奚元已经发现了,这个系统比较内向,除了播报任务之外,很少说话。
非常少言寡语。
但此刻,系统竟然是醒的。
奚元脑海中出现酥酥麻麻的电流音。
是那个系统在欲言又止。
止又欲言……
【宿主……】
【那个……】
【请宿主不要过于乐观,注意生命安全】
奚元还未细想系统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前。
屋内只在书桌燃了一支烛火。
其余是昏暗一片。
赵臣殊不知何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比奚元高不少,他向奚元走来,二人之间的距离猛然间拉近,平白生出些压迫感,让奚元忍不住想后退。
她向后倒退一步,而赵臣殊则大步向她走来,左手往前一捞,握住她的两个手腕,捏在手心。
“跑什么?”
昏暗的房间内,奚元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经常抿着的唇角勾起,下半张脸露出阴森的笑。
奚元在慌乱中后退,撞到身后的桌角。
桌上的笔墨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一块玉玺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地上弹跳几下,摔成了几瓣。
这动静大到屋外的四人都听到了。
起越坐在厨房的屋顶,感叹:“好激烈啊。”
欢愉和欢悦两姐妹握着扫把,在院子里愤愤地看着主卧的门,听着屋内的动静。
欢悦对欢愉说:“姐姐,我们二人怎么没斗过那个奚元一人,竟让她抢了先!”
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可不想在卓府扫一辈子地。
欢愉安慰道:“这奚元虽然厨艺过人,但歌喉不如我们,卓公子迟早会被我们的小曲迷住的。”
欢悦擦干眼泪,点点头。
屋内。
赵臣殊将握住奚元手腕的手抓紧,在上面留下红色的印记。
接着,用力一拉,将奚元搂到了自己怀中。
他的怀中冰冷,不见半点温度。
他环抱着奚元,伸手将书桌上剩余的杂物一扫而空,接着坐了上去。
奚元:这是要干什么!?
这就开始原著的核心内容了吗?
她还没准备好!
第一次就不在床上吗?
或许是奚元惊恐的表情逗乐了赵臣殊,他竟笑了起来。
他问:“害怕吗?”
奚元看着他藏在黑暗中晦涩的眼睛,没有回答。
幽幽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
面前赵臣殊的面庞,忽明忽暗,像一条即将蹿出洞穴的毒蛇。
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氛围未免太令人胆战心惊。
她想用力将手腕从赵臣殊的桎梏中挣脱,却未能抽离分毫。
赵臣殊的手捏得越来越紧,他俯下身子,玩味地看着怀中的奚元。
“元元?”
奚元抬头看他,赵臣殊却猛地松开了手,奚元的肩磕碰在桌角。
这一回,她却没有张嘴喊疼。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赵臣殊处于暴怒状态。
虽然她并不清楚他为何会发怒。
赵臣殊“咦”了一声,问:“不痛吗?怎么不继续卖惨了?”
他伸手,一点一点,拔出了一旁收起的剑。
一步一步,向奚元走去。
“我还是大意了,原以为你是幽王的人,几日相处,又觉得你如此身娇又多事,怎么可能是幽王派来的。”
他伸手,掐住了奚元的脖颈,手背上爆出青筋。
“还不招来?”
他手上并未多使劲,奚元能顺畅呼吸。
“招什么招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疯?吓到我了,”奚元弱弱但坚强地说。
赵臣殊微微收紧了手了,微微摇头,看着奚元无辜的眼睛,“你太会骗人了。”
我断不会再信你。
赵臣殊提起剑,奚元才看到在他手中握着的闪着光的玉佩。
她一摸衣袖,这才发现,自己放在衣袖中的那块系统给的玉佩,不知何时到了赵臣殊的手里。
奚元:……
系统,你到给了我一个什么玩意。
赵臣殊拎着的剑锋闪出阵阵寒光,他晃了晃手中的暗影令,问:“在找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