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 54.

    入冬后,整个雨崩冰湖已经被白雪覆盖。

    天空中突然飘了点点白雪,颜绒觉得很浪漫,伸手去接:“运气挺好的我们,还遇到了太阳雪。”

    苏一弦也倏尔明朗,点点头表示:“嗯,很幸运。”

    雪被湖面冻上,非常厚实,可以自由地踩上去。而冰川下是曾经流动的圣水,真正站在上面还能清晰地看见震撼的蓝冰。仿若神来之笔的冰上裂痕。

    她问:“你说下面的水是都冻住了吗?”

    “那肯定没有,把冰凿开我们就会掉下去,看起来挺深的。之前我还刷到过蓝冰下潜水的视频.....”

    他俩蹲在冰面上,仔细研究着冰湖的构成,像是两个好奇宝宝。

    .....

    “要不要拍照,毕竟到此一游。”

    随后,他们开始肆意地发挥,摆了各种到此一游的pose,互拍了很多照片。

    “你俩站到湖中间去,我来给你们运镜!”远远的,就看到扎西在冰湖上狂奔,举着手机嚷嚷着说要给他们拍大片,“原地起跳我给你们抓拍,再摆点霸气一点的pose!”

    她笑着拉着他一起摆着夸张的动作,突然有种时空静止的错觉。苏一弦终于忍不住自由地扯下面罩,跟着她一起呼吸,愉快地比着树杈,像是打卡着胜利的里程碑。

    “我觉得动作幅度还是不够大,要不你俩抱一个?!”扎西指挥道。

    “差不多了,不拍了。”她回喊了一句。

    只因瞥见笑农方向有其他的驴友正朝着冰湖的方向前进。

    “哎呦,你们城里人这么害羞干嘛!”扎西又挑眉地开始笑,“给小苏个机会嘛,他都准备好了。”

    “那边有人来了。”颜绒冲扎西摆了摆手,又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着。

    “哦。”倒是苏一弦企图拥抱的手还悬在空中,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苏一弦撇了撇嘴,清了清嗓,转头提议道:“我们去旁边的雪地里玩雪吧。”

    “好啊,打雪仗去!”颜绒自然那高兴,拉着他在冰湖上快跑了几步,顺便呼唤扎西。

    扎西有眼力见地想给他们点空间,实相地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当电灯泡了:“你们先玩,我会自己到旁边溜达一下。”

    离了冰湖,原先的山谷地带附上了皑皑白雪。

    颜绒觉得他们的向导真的很逗,小声跟他说着:“你有没有觉得扎西全程致力于撮合我们的模样真的很搞笑?”

    “他可能不想当向导了想改行当红娘。”苏一弦也摊手吐槽。

    颜绒笑语:“等等我要采访他一下,成功的概率高不高。”

    “你没看到雨崩村口的标语吗?”

    “嗯?我没怎么留意过。”她凑过了过去。

    苏一弦给她看了一张照片,上面写着——【相爱吧,终有一散的人们。】

    “绝了。不过这雪山是真的美呀,谁站下面都般配,在这种氛围里人很容易分泌出多巴胺....”她突然感慨了一句,然后朝着山峦偷偷喊了一句:“山神你听得见吗?所以我的真命天子?他是不是在哪里迷路了,怎么这么多年还不出现呢?”

    苏一弦没接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身体微微低下,随手抨了一抔雪,捏成了一个小圆球。随后一个精准地砸了一下正在发白日梦的她。还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重磅炸弹:“你要是再等不到的话,我可以考虑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他总是说得很轻而易举的样子,但是颜绒听得很认真:“可别。我是在等真爱,不要勉强的。”

    见他不语,颜绒只好反问:“你呢?一辈子都遇不到心动的怎么办?”

    “我?我早就遇到了。”

    想过千百种答案,万万没想到,苏一弦会这么答。

    她愣了一秒,下意识地开始追问:“啊,谁啊?”

    “想知道啊?”

    “嗯嗯。”

    他深呼吸了一口,却吐出:“偏不告诉你。”

    苏一弦又凝眸看了她一眼,模棱两可。随后莫名地叹了口气,径直往雪地更深处走。

    “切,傲娇鬼!”她企图试探,又宣告失败,“你走慢点。”

    “我顺着我的脚印来。”

    旁边的积雪已经摸过膝盖了,好像轻易就能被雪白淹没。

    突然两个向前行走的小人成为了无暇雪域点缀的独一无二。

    他是黑色的一点,颜绒是粉色的一小团,化作微小的星星点点的色彩,像是在一张留白画上不小心滴上了颜料。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渺小而唯一存在着。

    颜绒突然看到了一块洁白无瑕的“大雪墙”,忍不住后仰着跳了上去,大剌剌着滑动着四肢:“我走不动了,我累了,我要躺下啦,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躺?”

    “你说,这梅里的雪是什么味道?”颜绒真的实践着自己的旅行愿望清单。

    苏一弦还未启唇,眼睁睁地她已经转身扑上去啃了好大一口。

    “嘶。好冰啊。”真要冻掉她的牙齿了。

    “唉唉唉,你真吃啊!”苏一弦见她那个被冻傻了的半张着嘴的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怪不得说我们南方人小土豆呢,一幅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雪的样子。”

    “我真的很少看到这样纯净的粉雪,我真的好开心啊!”她笑得灿烂极了,冻得鼻尖通红,冒着一种奇妙的傻气。

    “你也来尝尝这天然沙冰嘛~”

    “不要,谁跟你一样吃雪的,好傻。”他一脸嫌弃地撇头。

    她诱哄:“相信我,来一口绝对透心凉心飞扬,跟小冰棍一样。”

    入口的一瞬间,苏一弦感觉自己又上当了:“又被你骗了,冰死了!!”

    最后他还是被迫吃了一口,他嘴上不愿,行动倒是很诚实。

    他的嘴瞬间变得通红的,一阵失笑,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却难得幼稚。

    但是这一刻,好像体内的细胞被点燃了。

    就只是愿意陪她傻,陪她疯,做个长不大的孩子。

    颜绒摘了手套抓了一抔粉雪,往天空中撒,也企图往他身上肆意地扔,打雪仗主打一个触不及防。

    苏一弦不甘示弱,也抓了雪一通猛烈攻击,最后惹得颜绒一阵求饶,“大哥,求放过!缺氧了要!”

    他笑着威胁:“嗯?叫你偷袭我,皮还痒吗?”

    颜绒突然跳起来,调皮地挂在他身上:“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呢,哥哥~”又喊他哥,实在是酥麻极了,嗲起来又张牙舞爪的样子,却让他心头一软,欺负不了一点。

    最后他们躺倒在白雪棉被上,望着天,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感受不到任何寒冷,反倒暖洋洋的。

    “日光有点刺眼,感觉自己快雪盲了。”

    颜绒伏低身子,帮他把雪镜带上:“这样是不是好点。”

    “好想时间就此静止。”美景下,人都会有点感性,苏一弦说,“不想走了。”

    “是啊,我好像爱上了这种感觉。”颜绒这样说。

    那一刻,感觉世界上就只有两个人,大地是圣洁的白纸,上面落下的是彼此的心跳。

    ....

    安静地躺了一会,便听到扎西在高处喊他们:“玩够了的话,可以原路返回喽,注意安全。”

    他们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落雪,决定回撤。

    那一带的雪积得厚,深浅不一,徒步起来有点艰难。

    只能沿着原来的脚印,苏一弦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手臂,慢慢地往回走。

    可这山里的天气,变得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有略有温度的热烈暖阳,后一秒便笼罩上了阴云。

    天色,像被人为按了开关,顷刻间便暗了下来。

    颜绒莫名感知到了一股力量,第六感下她的太阳穴发胀砰砰地跳。差不多走到冰湖的边缘,她下意识地回头朝雪山望了望,猛得看到了远处的雪山脉络上有一片云团似的白雾。

    就像之前沿海,台风欲袭的时候,天空会有异象会出现那种世纪晚霞血色般染透天际一样,也许刚刚晴朗的太阳雪便是一种征兆。

    肉眼可见的,那团白雾迅速滚成了庞大的雪球,仿佛来势汹汹地朝冰湖而来。

    “你看山上是什么?”她警觉地问了一句。

    苏一弦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便意识到了。他忍不住攥紧了颜绒的手,预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可能是雪崩!!

    “好像是雪崩了。”他的声音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颜绒惊呼:“那我们怎么办?!”

    只听他喊了一个字:“跑!”

    “我记得雪崩的时候要往两侧跑,现在跑得话也根本来不及.....”她想到路上扎西科普过的一些知识,情急之下说了一通,“我们会不会被埋?”

    他们距离笑农牧场还有点距离,几乎是不可能跑回木屋的。只能在茫茫的雪地里狂奔,往高处覆盖着巨石的山峰底下跑,能看到不远处有一道道天然的雪墙屏障,还有一些不矮的树和巨石。

    遥远处,扎西也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拼命地冲他们大喊:“找个掩体,用手护脸,趴下!!!”

    暴风雪顷刻汇集,那阵仗像是海啸后袭来了一阵龙卷风,把所有的粉雪都吹散,四面八方向他们扑面而来。

    霎时间,眼前只有雾茫茫的一片。

    漫天的粉末奔袭而来,他们被逼的无路可退,只能正面迎接它的洗礼。

    几十秒的危机时刻,苏一弦所有的行为几乎源于本能,他二话不说地把她拽到身下,拉开羽绒服把她裹紧了几乎是出于原始本能的把她牢牢护在了身下,像是强有力的护盾一般,撑起了一层保护膜。

    他的一只手护在了她的头顶,另一只手伸进了一块雪墙巨石,这是离他们最近的屏障,然后把她稳固地护在怀里。

    甚至还低头安慰着她:“别怕,我在呢。”

    雪崩,几乎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呼呼,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俗语都的没错,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无数团雪球瞬间让世界只剩下风、雪,是残酷肆虐的无差别攻击。

    别说风景,任何事物都消失了一般,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这一切,苏一弦都为她挡了。任凭风雪猛烈地攻击,狂风呼啸而过,他屏住了呼吸。风雪实在是太大了,颜绒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松手,就好像这场巨大的天灾会将他们彻底埋葬,彻底分开一样。

    这场雪崩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但是在他们眼里,那却是经历生死循环的一分钟里,暴风雪的袭击让他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濒死的窒息感。

    再次晃过神来,他们就已经被埋了。

    “苏一弦!!你没事吧!!”颜绒先软下来,坐在雪里努力扒开一个空隙,她推了推几乎完全被雪压倒趴在她身上的苏一弦,在狭小的空隙里呼唤他。

    “还活着。”他隔了几秒才回了一句。

    “呜呜呜....真的停了吗?”刚刚雪崩的时候,除了抱紧颜绒别无他想,但是现在却有点后怕,竟然被吓哭了。

    “乖,没事了,都结束了。”他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揽着她的脑袋静静地安抚。

    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他们有点心有灵犀的,就这么贴在一起。

    九死一生般地紧紧相拥。

    “是不是我们玩闹得太厉害了,惹怒了卡瓦博格。”她想起了之前他说的,不能熙熙攘攘、大喊大叫,“可是我们明明挺安静的....”

    “意外是随时可能发生的,别想太多,他没有在怪你。”他虽然这么说这,脑袋却抵着她,手更是久久地不愿意松开。

    他们都自诩不是胆小之人,但现在也不敢胡作非为。

    可能是刚刚经历了生命中最难忘的一分钟。

    于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简直不值得一提。

    如果这场雪崩再大一点,把他彻底埋了不知道会怎么养,他突然无比害怕失去。

    等彻底恢复理智,他们才试图从雪地里完全挣脱出来。

    “你有没有受伤?”她拨开把淹没的松散的雪,开始慌乱地用手抚摸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你的头上、身上,脸上都是雪。幸好带了雪镜,把眼睛挡住了。”

    苏一弦还笑她:“你也是,小雪人。”带着宠溺的态度可能试图想要淡化她的恐惧。

    太冷了,她的眼泪甚至结成了霜,跟雪崩的雪花混在了一起。

    他爬起来后,突然跪在雪地上,温温柔柔地帮她擦拭。

    扎西抱着树没有被埋,他晃过神来赶紧从坡上跑了过来,黄金救援十五分钟,赶紧刨开一个坑,拉着他们出雪地:“不知道还会不会来第二波,我们赶紧回撤吧!”

    “没有吓到你们吧。没事就好。”扎西经历过数以百计的雪崩,这次的规模算不上大,安慰他们道:“这种雪崩在雨崩的雪季挺常见的,有时候一天要来上三回。但是对于你们来说,离得那么近,亲眼看见可能是此生唯一一次的经历.....”

    “我现在只有死里逃生的不真实感。”颜绒不敢再开玩笑了。

    他们顺利地从雪堆里爬起来后,都来不及找遗落的登山杖,便准备快速撤离。

    原路返回。

    这片雪原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在雾里看花,窥不见原始的样貌了。

    下山的路,从冰湖的中间段。

    冰湖切尼色,也是来雨崩徒步的人挑战自我的路线之一。

    颜绒还没有从雪崩中的后劲里走出来,她只是边走边跟苏一弦分享自己的感受:“你说生死是不是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一点颜绒在自己不长不短的人生里颇有感触:“苏一弦,我刚刚想起了爸爸妈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的手还是握到了一起.....”

    苏一弦心头一紧,抓耳挠心着,他嘴笨不会表达,只能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

    “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带着虔诚和敬畏。”她打算从现在起不再祈求大富大贵和爱情,只求平安健康。

    下山的路大家走得格外谨慎,不再嘻嘻哈哈。

    .....

    回到住处,洗完澡,即使身体如此疲惫,颜绒却有点睡不着。

    今天的欣喜和危机像是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萦绕盘旋。

    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力量驱使着她,走出了房间,她想看看星星,却看到苏一弦的那栋帐篷木屋还亮着灯。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过去。

    再后来,苏一弦便看到那个女人裹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的毛绒毯子,小心翼翼地在他屋外徘徊,探着头给他打电话:“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他踉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给她开门。

    屋外奇妙的飘起了雪,落地窗门外,她瑟瑟发抖孱弱的有点让人心疼,想把她拥入怀里。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这个邀请的冲击,对于同样还在辗转反侧的苏一弦来说,不亚于白天的雪崩来袭,一下子再困都清醒了。

    “那.....你进来吧。”

    颜绒平时大大咧咧的,此时却有点小心翼翼的。

    “我有点后怕失眠了。”此刻她只能来找共患难的朋友,他像是此刻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一般:“你准备睡了吗?会不会打扰你?”

    “咳咳,不会。我也睡不着。”苏一弦赶紧把屋内的灯都打开了,看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毯子感觉有点可怜:“你要不躺床那边去吧,我不会越界。”

    标配的两米kingsize大床的野奢套房,容下他们俩个人的确绰绰有余。

    颜绒乖巧地找个个位置躺下了,缩成了一小团。苏一弦找了另一床被子,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不知是不是他调高了暖气的缘故,屋内慢慢地升起了一股热意。

    跟之前毕业旅行被迫共处一室不同,他们现在是心智成熟的成年男女。

    苏一弦不敢看她,僵硬地平躺着。

    欲言,又止,本来以为应该如约而至的夜场交心局,结果并未等到她开口说话。

    大概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苏一弦见她她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心想她应该是累得睡着了。

    这人要跟他睡,怎么连盖棉被纯聊天都省了。

    他本来有点情绪升腾了,却觉得自己有点愣头青似的,好笑。

    最后,他伸手去把刺眼的主灯都关了,留了一盏夜灯。终于一切都恢复安定下来,才敢翻过身去仔细地看她。

    没想到在这一刻,她说侧着身子朝着他的方向睡的,她倏然睁开了眼。

    在昏黄的灯光下,不偏不倚地对视上了。他们就躺在同一水平线上,又是很近的距离,视线交汇。

    不是噼里啪啦电闪雷鸣,火光迸发出爱意,而是有点“我知你心”的缱绻。

    苏一弦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深情,他瞅着她清秀的脸不敢眨眼,有点出神。

    颜绒微微启唇,觉得自己有点被盯得不好意思了,轻轻地问他:“下午雪崩的你在想什么?”

    她的话语落在耳边,他酝酿了一下情绪,跟她复盘:“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跟你说。”

    “哦?什么?”可能是躺着的缘故,她的耳朵嗡嗡的,怕他说什么惊人的话,这次很认真,她竖起了耳朵,甚至想做起来认真听。

    只听他用低低的好听的声线说:“出发前,我买了两份高额的旅行意外保险。我的受益人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的那部分我写的是你外婆。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了,如果我死了,你别忘了去领。”

    没想到,她听到的是一个神转折。

    “什么呀?哪有人死的时候还想着保险的。”她失笑,露出一丝荒唐的神情。

    他又不敢看她了,只是嘴硬的说:“我没开玩笑。”

    他说他的受益人是她,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但是为什么不过听上去有点浪漫,像是一个珍重的温情的告白。

    “有那么一秒吧。想就这么死了的话,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埋在一起,葬在这雪山下....”雪崩的时候白茫茫的仿佛雪盲了一样,他的大脑也一片空白,他开始反省,“以后我再也不说‘要死一起死了’这种话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颜绒不自觉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念了几句:“大难过后皆是福。”

    或许是他提了一嘴,她倒是闪过了许多关于生死的画面。

    外公下葬的时候,外婆在旁边哭得不行,指着旁边的墓坑说,将来这就是她的位置。

    爸爸妈妈的葬礼也是她一手操办的,他们是苦命鸳鸯,最后到死也没分开。

    颜绒想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她的确也想跟苏一弦葬在一起。

    那样她应该不会是一个人,那么无聊且孤苦伶仃。

    生死的话题,放在夜聊里就有点沉重了。

    “我也有在想,拉你出来徒步是不是过于冒险了,我们以后少走点野路吧。”他承认有那么一刻他也害怕。

    “那我现在很珍惜,感觉活着真好。” 此刻颜绒放纵自己放肆地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的。

    以前年少,性格使然,不是那么热烈那么主动。

    保持清醒、独立的姿态,假装从容和洒脱,现在发现那些伪装其实只是胆小和害怕失去。

    两个嘴巴很硬又很心软的人。

    频频错过却还在原地停留,这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雪崩的时候,她倒没有想生死大事,她选择抱紧他。

    她好像本能地坚信:和苏一弦一定会没事。他们定能化险为夷、否极泰来。

    就像此刻在寂静宇宙中她能围着自转的星球,就在身旁。

    她看着在危难时刻,毫不犹豫将她稳稳护在身下的男人。

    又怎会舍得怪他带自己流浪呢,只会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反复默念他的名字。

    不论是以什么角色,她都贪恋留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

    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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