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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玛纳斯县的排摸

    辛鸣整理好思绪后,进入龙入海办公室,并将两条线索情况详细做了汇报,龙入海听完后立即带着辛鸣进入楚江河的办公室,二人将线索的来源简要做了汇报,之后楚江河要求辛鸣带领一名专班成员立即赶赴新疆对线索进行核查。

    5月26日夜晚,辛鸣与高梦飞在专班组办公室制定了详尽的工作计划,并购买了火车票,第二天天不亮就踏上了前往新疆的征途。5月27日,局里安排司机将辛鸣和高梦飞送到省城高铁站,辛鸣和高梦飞乘坐高铁,直奔玛纳斯。

    在新疆昌吉,辛鸣与昌吉市刑警支队技术中队负责人哈迪尔取得了联系。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哈迪尔拒绝了和辛鸣见面,辛鸣只能通过电话和哈迪尔进行联系,哈迪尔听清楚辛鸣的来意后,让辛鸣把犯罪嫌疑人的信息和照片以及办案协作函、警官证等通过微信发送给他,等审核通过后,哈迪尔告诉辛鸣他会通过技术手段比对,但需要时间,如果有情况他会第一时间通知辛鸣。

    在焦急地等待了一个下午后,辛鸣接到哈迪尔的电话“不好意思,兄弟,人像比对没有比中,静态库和动态库都比了,除了在昌吉,在全疆我都有权限比对,相似度最高的只有百分之七十五,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才有可能,所以人像比对没有情况。另外我们还做了信息研判,但也没有情况。目前因为疫情,也没有警力配合你们走访。你们自己可以做一些工作,如果需要情报研判或进一步比对请联系我,我随时在线。”哈迪尔在电话里说。

    挂掉电话,辛鸣听明白了哈迪尔的意思,目前,他们需要自己做一些工作,于是辛鸣和高梦飞决定直接去六户地镇排查。

    六户地镇,“中国优质棉之乡”,这个位于新疆玛拉斯县的小镇,虽然常住人口不足七千,但流动人口却高达两万。这个镇子的国土面积达到了251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占据了12万亩,令人惊讶的是,其中有10多万亩土地上种满了棉花。而且,这些土地中有三分之一是深藏在沙漠中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农民工们汇聚在这里,辛勤劳作,将一片片沙漠变为绿洲。

    六户地派出所所长叫“艾提”,是维吾尔族同胞,年龄30岁左右,高个子,长的很帅,非常热情。听完辛鸣和高梦飞的介绍之后,他马上安排民警对嫌疑人赵金宝的照片和个人情况进行研判,并安排社区民警向全镇七个行政村的微信群发布照片,要求社区治安辅警提供线索。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所长艾提高速辛鸣,他们排摸到一个男子,浑身上下什么证件都没有,说出来的名字和家庭地址在户籍系统上根本查不到。社区民警已经将其带到警车上了,马上就到派出所。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进入派出所院内,从两名辅警从车上带下来一名男子,看样子像流浪汉,辛鸣和高梦飞迅速行动起来,对这位男子展开了细致入微的盘查询问。男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岁月沉淀下的淡然。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我……我是河南人,来这儿,六户地,已经二十多年了。”

    原来,这位男子名叫开王建,年轻时因家庭变故,一时冲动之下离家出走,爬上了开往新疆的火车。二十多年的光阴里,他辗转多地,从繁华都市到偏远乡村,最后流浪到六户地,这个小镇,成了他漫长流浪途中的一个歇脚点。

    辛鸣和高梦飞听着,神色由最初的严肃渐渐转为柔和。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和经历后,派出所决定采取更加人性化的处理方式,不仅为他提供了泡面,还联系了当地的民政部门,希望能帮助开王建返回河南老家。

    在忙活了半天后,人像比对,情报研判,社区排摸都没有情况。于是辛鸣找到分管社区警务室的谭教导员,向他详细了解了暂住人口、流动人口管理模式,六户地镇的地理位置以及犯罪嫌疑人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听完谭教导员介绍,辛鸣陷入了沉思。除了镇上的居民,还有许多人深入沙漠,在那些被当地人称为“沙井”的耕地里辛勤劳作,有时几个月都不出来。这里交通不便,地广人稀,如何进行有效的人口摸排,让辛鸣颇感头疼。

    最后,辛鸣提出可以对“沙井”划分片区进行走访,比如找几个在这一片区长期务工的平昌籍老乡,他们肯定对附近片区干农活的人非常熟悉。同时,我们手上有嫌疑人的照片,可以让他们进行辨认。

    经过仔细研究分析,辛鸣和高梦飞最终确定了走访方案。艾提所长和谭教导员也觉得可行,并安排辅警老周全力配合我们,另外配了一辆沙漠王皮卡,老周非常敬业,老周说他几乎每周都要深入沙漠腹地巡逻一次他,所以很熟悉路,所里十八个民辅警,只有他能胜任这样的工作。老周的精神感动了辛鸣和高梦飞,他带着辛鸣和高梦飞深入沙漠腹地,开始了艰难的摸排工作。

    这是辛鸣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走进沙漠,真切地感受到了沙漠的广袤和当地民警的辛苦。在这片干旱的沙漠中,农民们竟然开垦出耕地,种植了大量的农田,这真的让辛鸣和高梦飞为人类的智慧和大自然的抗争精神感到惊叹。

    六月的沙漠,用它那无尽的黄沙与酷热的气候,考验着每一个踏入其中的人的意志与决心。辛鸣、高梦飞和老周三人,驾驶着一辆皮卡,带着那张至关重要的嫌疑人照片,在这片酷热的土地上,连续三天不间断地走访了100多位平昌籍农民工。

    经走访了解到,这些农民工,有的已在这里已经连续务工近三十余年,有的则是近几年才来的。在一个“沙井”之中,有的是携手并肩的夫妻二人,有的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兄弟三四人,因他们顿厚的性情和熟练的种地技术,有的雇主甚至愿意长年累月地将自己的土地托付给他们管理,由此建立起了一段段深厚的雇佣情谊。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这片看似荒凉的土地上挥洒汗水,直到农历十一月份,寒风四起,才踏上归乡的路途,而农历二月一到,便又相约而来,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劳作,老周幽默地调侃道,他们领取的可是实打实的“年薪”。岁月和风沙在他们的肌肤上细细刻画出一道道深刻的纹路,那是时间留下的痕迹,也是坚韧不拔的见证。他们的眼眸中,既有对这片承载了无数汗水与梦想的土地的深情厚谊,也有面对生活艰辛而不屈不挠的坚毅之光。他们,既是沙漠变迁的见证者,也是岁月流转的记录者。

    然而,当辛鸣一行人满怀期待地展示出那张嫌疑人的照片时,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无奈的摇头与陌生的眼神。

    辅警老周沉稳地说道:“在六户地的沙漠之中,唯有‘沙井’里逃犯才有可能藏身,而通常这些‘沙井’里务工的农民工都在我们派出所有登记,并且我们已经按照网格式走访了一遍。接下来,还有一些被遗弃的‘沙井’,我带你们点对点的逐一到里面实地查看。”

    辛鸣一行人连续探访了十多个废弃的沙井,每一个都经过仔细的检查,最终都被一一排除了可能。

    在排除了嫌疑人在沙井中藏身的可能性后,辛鸣与高梦飞将他们的调查焦点转向了镇上和周边村落的出租房屋。两天时间里,他们穿梭在六户地镇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个可能隐藏在人群中的身影。镇上的务工人员,构成了他们此次调查的主要对象。从那些手握剪刀、技艺精湛的理发师,到满身尘土、勤劳朴实的农民工;从那些精明能干、经营有方的小老板,到那些沿街叫卖、生活艰辛的小商小贩,无一不成为他们询问的对象。他们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每一次的交谈都充满了耐心与细致。他们询问着务工人员们的来龙去脉,试图从他们的故事中拼凑出嫌疑人的轮廓。然而,尽管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些务工人员们,或是摇头表示不知,或是提供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让他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一周的时间如同沙漠中的流沙,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辛鸣与高梦飞的侦查没有任何转机。在当地警方的精心提示与几名热心老乡的宝贵指引下,他们将搜索的触角延伸到了周边的农7师、玛拉斯县的劳务市场。这些地方,人口流动频繁,平昌籍务工人员众多,成为了他们寻找嫌疑人的新希望。

    为了更加深刻地融入这片纷繁复杂的人群,辛鸣与高梦飞精心策划了一场“变形记”。他们购置了迷彩服与草帽,将自己装扮成普通农民工的模样,肩上挎着简陋的行囊,他们编织了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声称自己正在寻找那位因家庭剧变而失联多年的叔叔。

    在这层精心构建的身份掩护之下,他们开启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寻亲”探险。无论是熙熙攘攘的劳务市场,还是宁静幽暗的出租房屋;无论是热闹非凡的公园广场,还是人声鼎沸的农贸市场,都成为了他们搜集线索的重要战场。他们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用最真挚的语言,与每一个平昌籍的人攀谈交流,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低,都成为了他们探寻真相的宝贵资源。

    在玛纳斯的农民工市场,辛鸣和高梦飞更是起早贪黑,不辞辛劳地混入人群之中,仔细甄别每一个平昌口音的农民工。他们通过发放香烟、套近乎等亲切的方式与工人们拉近距离,然后适时地拿出嫌疑人的照片进行询问。尽管有几个长期在农民工市场混迹的老人曾表示见过与照片相似的人,但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核实,这些线索最终都被一一排否。

    在玛纳斯县城周边的出租房屋、农贸市场以及城乡结合部的群众家中,他们更是马不停蹄地走访、询问、排摸。辛鸣凭借其卓越的交际能力,在这场“寻亲”行动中更是大放异彩。他善于倾听每一个细微的声音,也善于引导话题的走向。他与人们套近乎、聊家常,仿佛真的在寻找着那位失散多年的亲人。每当遇到愿意倾听的人,他都会拿出那张珍贵的嫌疑人照片,耐心地询问对方是否见过此人。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他甚至主动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添加了微信,期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能从某个不经意的角落传来关于赵金宝的消息。

    一天中午,在玛纳斯劳务市场附近的公园树荫底下,一位姓贾的老者向辛鸣透露,他曾见过一个与照片中人极为相似的人,此人常在玛纳斯北侧公园的夜晚露宿,孤身一人,已在玛纳斯逗留了多年,衣着褴褛。但近期因疫情缘故,老者已许久未见其踪影,并承诺一旦再遇见定会通知辛鸣,同时留下了联系方式。

    三日后,当辛鸣与高梦飞再次在公园附近遇到老者时,老者称那人或许就在附近徘徊。辛鸣与高梦飞的心跳瞬间加速,连忙催促老者领路寻找。经过一番搜寻,他们终于在一处常被那人当作栖息地的商店门口得到了老板娘的确认——照片上的人正是她所认识的常客。老板娘还透露,那人不久便会回来。于是,辛鸣与高梦飞在附近隐蔽守候,同时叮嘱老板娘保密,因他们的“叔叔”患有精神疾病,一见亲人便会逃跑。老板娘闻言,立刻噤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人始终未现身。约莫一个多小时后,老贾的朋友来电,称在农民工市场发现了目标。辛鸣与高梦飞立刻打车前往,在老贾的指引下,一眼便认出了路中央的男子。他们下车后迅速接近,辛鸣和高梦飞一左一右上前将其制服。对方果然惊慌失措,但经过盘问,那人自称是山东人,已在玛纳斯生活多年,对辛鸣等人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辛鸣出示警官证,请求他配合调查。最终,排除了此人的嫌疑。

    经过大量工作,辛鸣认为嫌疑人赵金宝并未在玛纳斯出现。

    在玛纳斯县一个叫兰州镇的地方,辛鸣与高梦飞进入了一个村庄进行走访。玛纳斯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的民警说这里平昌籍务工人员较多,尤其是金州、赤县的人。他们打车到达后,在镇上的商店、饭馆、理发店、修车铺一一走访,但并未获得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他们决定走访一两个村庄,最终选择了镇上的行政村作为目标,因为这里有许多外地租户在此租地务农。他们进入村庄后,挨家挨户打听消息。许多院子宽敞且大门敞开,但进去后却发现空无一人。他们接连走了两个深巷,探访了十几户人家,竟未遇见一个人。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但对方是维吾尔族,根本无法沟通,最终只能无奈放弃。后来,辛鸣在与当地民警交谈时提及了这次走访经历,民警听后直言他们的行为太过危险,因为以前曾有走访的干部在此遭遇不幸。辛鸣与高梦飞听后,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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