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嫌猜

    0.1/虫子长大了会变成什么?

    点滴打完后,医生便走了,冯洛嘉再次被冯越泽叫醒,“先吃点药。”

    冯洛嘉动作乖巧又呆愣地从沙发上坐起,就着他递过来的温水喝了药。她坐了会,说:“想洗澡。”

    “不行,你烧还没完全退的。”

    冯洛嘉还想说什么,电话却响了,她接了电话,挂了后看着冯越泽说:“我快递到了。”

    “我去拿。”冯越泽正想出去买菜,“你要回房睡吗?”

    冯洛嘉摇了摇头,“我要在这。”

    冯越泽无奈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对这沙发有什么执着的,“回房会舒服点。”

    “这也舒服,而且可以看见你。”

    冯洛嘉的眼眸迷糊又干净,说出的话却让冯越泽忍不住晃神,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新剪的头发有些短,有点刺手,“随便你。”他低低地说。

    冯洛嘉仍旧呆呆地看着他,“你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想了想,又说,“剪头发了,还刮胡子了。”

    冯越泽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拿过自己的车钥匙就要出去给她取快递,“你好好休息吧。”说着逃也似地出门。

    在他踏出门口前,冯洛嘉说:“你这样子看上去很精神,比昨天好。”

    冯越泽愣了瞬,“嗯。”

    冯越泽离开后,冯洛嘉便又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

    乡镇上的快递基本不会送上门的,所以冯越泽需要到快递站上取件。

    冯洛嘉给他发了取件码,但等到了快递站,冯越泽才发现,冯洛嘉的行李是整整几大箱。

    他开的虽然是越野车,但也没办法一下子搬那么多,想了下,还是联系了人开了辆半挂过来,一车全拉回了西江边的房子。

    行李运回家的时候有些吵,冯洛嘉睡了一阵又迷迷糊糊地起来,看见进门的冯越泽,问:“怎么了?”

    冯越泽笑,“你的行李也太多了,我只能找人一起拉。”

    冯洛嘉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镇里不能送上门了,那是我全部的行李……”

    冯越泽笑容一滞,“还好,我先把它们放进一楼的房间,你慢慢整理?”

    “嗯……”冯洛嘉说着又脱力了似地倒在沙发上。

    冯越泽没忍住,走过去压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尽会指使我。”

    冯洛嘉笑了下,含糊地说:“我想喝鲫鱼汤了。”

    冯越泽的鲫鱼汤做得很好,冯洛嘉很喜欢,过去每回生病的时候都要让他做一回。

    “你还顺杆爬了?”

    冯洛嘉笑了下,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冯越泽会给她做的。

    屋外的行李搬进来后,房子又安静了下来,只是临近中午时分,巷子外的西江街也开始热闹起来了,但朦朦胧胧的声音更催人睡眠,冯洛嘉就这样再次睡着。

    等再一次睁眼,她便看见冯越泽正在厨房里做饭。

    许是察觉到她的动静,冯越泽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冯洛嘉微微睁眼,说:“醒了吗?要起来不?

    “今天冯启山去水库那边收鱼,刚好有鲫鱼,你可真幸运了。”

    在他们这边,大洞水库的鱼最为鲜美,和菜市场上卖的不一样,这种鱼一般是用五十铃半挂小车走街卖的,而且卖的很快,可以说是手慢无。

    冯洛嘉过去最喜欢水库的鲫鱼做的鲫鱼汤了,很鲜甜。

    朦胧中她无声地轻笑了下,望着冯越泽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从前他在老房子的那个烧火的灶头前做饭的背影。

    真好。

    冯洛嘉想,不管发生什么事,冯越泽似乎永远都会在她身旁。

    冯洛嘉慢慢地又躺回沙发上,半睁着眼看着厨房里的冯越泽,迷迷糊糊地忽然想起了从前——

    从小到大,就只有他不会离开她……

    ——

    冯洛嘉的妈妈和冯越泽的妈妈是很好的闺蜜,两人同在一个村子长大,等十五岁左右的时候又一同辍学外出打工,之后在打工的地方又认识了同一村子的男人。双双结婚后,又各自生下两个孩子。

    但不同的是,冯越泽妈妈先生了个儿子,两年后冯洛嘉妈妈才生下一个女儿,接着过了三年后,两人又同时怀上了二胎。那会因为计划生育抓得严,两个闺蜜又结伴一块逃计生。当听说村子里要推翻房子了,两人才大着肚子不得不回来,各罚了一笔钱。

    于是一九九三年六月三十日,冯洛嘉和冯越泽得以相安无事地在镇子上的医院出生。

    而更巧的是,冯越泽于早上十点出生后,十一点冯洛嘉也出生了。两人一前一后,好像是结伴来到这个世界的。

    在医院的时候,两位妈妈住同一个病房,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则睡在相邻的两张小床上,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要哭,一个睡了另一个也睡,默契得很。

    出院回家后,两家又是邻居,两位全职妈妈便又常常一块照顾孩子。

    还是婴儿时期的冯洛嘉和冯越泽,便咿咿呀呀地做起了对方的玩伴,你喊一声我也喊一声,饿了的时候,一个哭了另外一个也哭。

    到了会爬的时候,两个小娃娃便你撞我一下我扯你一下,有时候流着口水还会互相啃咬。

    那会的乡下人家不讲究,都是娃娃便不分男女似的,待在一块啃咬玩闹也从不阻止。到了娃娃会哆嗦着脚站起来走路的时候,他们两个便被妈妈放到摊在地上的烂竹席上,互相扶着站起,又互相压着对方走路。

    而年纪小小的、什么都还不懂的冯越泽好像天生是个绅士,对于冯洛嘉的拍打和制裁从不反抗,总是让着她,哪怕后来他个子窜的快,高过了冯洛嘉了也是如此。

    时间一晃,他们便从咿呀学路的娃娃到会说会跑的学龄前儿童。

    那时候的乡下孩子是放养的,并没有什么幼儿园之类的可以就读。一开始,冯洛嘉和冯越泽还是只跟在妈妈身边玩闹的。妈妈们闲散时大多数时候会打麻将,他们便在麻将桌旁拿那些“碰”了的放在一边的麻将玩,有时候又单纯地坐在地上打架,但他们潜意识地很有分寸,不会把对方打哭。

    若是麻将室外的野草地上有蚂蚁,他们便会跑到门外去,去看蚂蚁搬食物、看蚂蚁列队行走,但有时候也会做起蚂蚁的克星,他们曾浇灭过不少蚂蚁窝。

    下雨天的时候他们闹得更疯。金禾镇的夏天,间歇性的雷雨来得很频繁,一下雨,冯洛嘉和冯越泽便穿上雨衣到大雨中去,踩水、推攘,一边大喊一边追逐,嘻嘻哈哈地快乐得不得了,直到被各自的妈妈拎着耳朵回家才会害怕地大哭。

    等冯洛嘉的姐姐冯洛莹上小学后,每逢周末和寒暑假,他们俩便会成了冯洛莹和她交的那些同学朋友的“学生”。

    木板是黑板,粉笔是从学校拿回来的,蕉叶是冯洛嘉和冯越泽的作业本,至于笔,则是用棍子代替的。

    棍子的其中一头被掰得有些锋利,轻轻一划便会在蕉叶上留下痕迹。

    那会冯洛嘉和冯越泽才五岁,冯洛莹也才八岁刚上一年级,教的人教的很糊涂,听的人也听不进脑,但“老师们”的架子都很大,必须得把她们写在木板上的字给抄个五行。

    冯洛嘉和冯越泽苦不堪言,但因为反抗不过这些大孩子,两人也只能乖乖地扮演她们的学生。

    不过,去摘芭蕉叶的时候是快乐的,有时候幸运的话还可以摘到蕉芯,一根根掰开后,里面的汁水是甜的,那对冯洛嘉和冯越泽来说是天赐的糖果。

    “给。”五岁的冯越泽已经比同龄的冯洛嘉高了,手长脚长地利落爬上芭蕉树,把垂着的蕉芯一把拽了下来,拨开叶子取最里面的芯蕊吃。

    冯洛嘉接过他递来的粉黄色嫩嫩的芭蕉芯,咬开一个小口便吸吮起来,她两颊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吸吮的时候脸颊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吸完抿抿嘴,“这个不甜。”

    冯越泽拿走她手上的蕉蕊扔到地上,随即又挖了最里面的一根给她,“这个试试。”

    最里面的蕊甜了许多了,两人便这么站在芭蕉林中吸吮了半天的芭蕉芯。

    等吸完了芭蕉芯他们才开始做正事,掰蕉叶子。

    冯越泽把叶子拽下来,冯洛嘉就负责把叶子割成一块块差不多大小的。

    “这个卷起来了。”

    冯越泽闻言凑过去看,卷起来的蕉叶底部有个洞,可以从那洞口看见里面有白色的蛹,冯越泽笑了起来,“有蕉虫。”

    奶奶说过,蕉虫可以听得懂人话,可以分辨东南西北。

    冯越泽快速地拆了卷起来的蕉叶,把里面的长长白白又肥肥胖胖的虫露了出来,冯洛嘉也凑在他身旁看。

    “东、南、西、北——”

    他们齐声慢慢地看着蕉虫一遍遍地喊,虫子确实摆动了,而且是跟着他们的声音有节奏地摆动的,两人笑了起来,只是他们也分辨不清东南西北的方向,不知道虫子摆得对不对。

    “你们两个摘了叶子快回来呀——”

    远处的“小老师们”喊人了,冯洛嘉捡起地上的蕉叶,冯越泽拿着蕉虫,两人一晃一晃地跑回去“上课”。

    “啊!快给我扔了!”冯洛莹怕虫。

    冯洛嘉和冯越泽使坏地大笑,冯越泽还拿着虫子凑近“老师”,吓得一个个小老师四处乱躲。

    “冯洛嘉!”

    能让冯越泽听话的只有冯洛嘉,冯洛嘉扯住他,又看着“小老师们”问:“老师,虫子长大了会变成什么?”

    还不等老师们回答她的问题,一旁仍拎着虫子的冯越泽告诉她,“虫子长大了就变成大虫子了。”

    冯洛嘉笑他,“你见过像人这么大的虫吗?”

    冯越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也看向了老师。

    可老师们似乎也不知道,最后还是冯洛嘉的姐姐大吼了一声,“虫子长大了就死了。”

    冯洛嘉和冯越泽听了一愣了一愣的——

    怎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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