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头即使喝闷酒时，案板上亦会摆着那册有关于前朝治水篇章的史书。

    每每读罢，痛心疾首，扼腕叹息。

    倒不是因为他多爱以史开智，老蔡头自认为少年时应做之事晚年再干是枉活大半辈子，所以他不干。

    他案板上应季常会放上的东西，还有葡萄。

    前朝本地某官员痛心于春秋大儒之徒游历于此，失足落入鸿隙湖中淹死，而产生的强烈民生责任感，驱使其挖堤放水，填湖造田，省下了为朝廷修堤埂的费用。

    该官员一时竟大受朝廷褒赞。

    然而连年干旱，水田又失灌溉之利，变成靠天等雨的旱地，农民拘于耐旱豆类作物勉强谋生，天灾人祸使灾民苦不堪言。

    最终，灾民在“饴我豆食羹芋魁，反乎覆，陈当复。谁云者，两黄鹄。”的荒诞童谣声中，揭竿而起，王朝覆灭……

    而村头应季结果的那几株葡萄树则诞生于极速的王朝更迭之后。

    最终在老蔡头在任之时，善水利的同僚以大一统的雄厚国力为基，多方考察，起塘四百余里，数年才完工后引进洛阳已植品种，尝试栽种。

    老蔡头现在极爱葡萄，但总不及昭帝至始至终都视之如珍宝。

    就像老蔡头从前同昭帝纵论此事，老蔡头只心系民生水利，王朝更迭；昭帝更叹息葡萄苗命途多舛，种类稀少，种植经验不足。

    “这倒的确，也是民生……”老蔡头在心里如是说，毕竟这是他自己选的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