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啪”
沈清吓了一跳，看女人有再来一巴掌的架势，赶忙伸手拦住了人。
“小沈你别拉我，张可欣，我辛苦把你拉扯大不是让你遇见什么事自杀的！你有什么事就不能和妈妈讲吗？为什么要自杀！你做什么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阿姨阿姨！医生说可欣需要静养，您消消气！”
沈清虽然精瘦，但肌肉不是白练的，愣是把张可欣的妈妈李梅架住了。
张可欣顶着一巴掌印就那么靠坐在病房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拉扯。
沈清从未想过瘦瘦小小的阿姨力气会这么大，不由地，想起网上一些人调侃的，生起气来的女人比过年的猪都难按。
走神之中，她被阿姨给了一肘击。
“啊！”
沈清吃痛惊叫，捂着嘴角直抽冷气。
李梅被这变故唤回理智，连忙去看，原是她的胳膊肘撞到了沈清的嘴角，这会儿正冒着血。
“哎呦！小沈你没事吧！阿姨不是故意的！
她连忙抽纸，想伸手帮沈清按伤口。
沈清躲开她的手，捂嘴摇头，瞥见床下的暖水瓶灵光一闪。
“没事没事，阿姨，您去打点水透透气，我和可欣聊聊。”
“真没事儿？”李梅不放心，“要不去让医生看看上个药吧！”
沈清摇头，眼神示意李梅。
李梅叹气，看着床上的女儿欲言又止，最后在沈清的搀扶下出了病房。
沈清目送李梅走远的身影，这才关上病房门，一转身就看见张可欣在笑。
“笑什么？”
沈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舌尖舔了舔嘴角，铁锈的味道在口腔炸开，她皱眉，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嘴。
“那是隔壁床的水瓶。”
“我知道。”
“还有，你为我受伤了，高兴。”
听着张可欣的话沈清只觉嘴角更疼了，“有病！”
“抱抱~”
张可欣像是没听到沈清的低骂声，边笑边冲她伸手撒娇，就好像这么多天发生的事不存在一样。
沈清后退一步靠在门上，低头去看纸巾上的血印。
星星点点的红色渐渐在视线中晕开，好似又看到了昨晚张可欣自杀时的场景。
大片的红色像是火一样席卷进她的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直向上翻涌的胃酸。
从昨晚发现张可欣自杀再到送进医院抢救，她一天一夜都没合眼，每每想起那成片的血都恶心反胃。
和张可欣母亲李梅的一番拉扯更是让她觉得疲软。
身心都疲惫。
“张可欣，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同意！”
张可欣高声拒绝。
又来了。
沈清只觉无力，对张可欣的爱意已是无法支持她继续包容如此的纠缠。
她想让这段关系结束的体面，现在看来，张可欣不这么想。
“我不想指责什么，毕竟我们选择不同，我也不奢求你做什么。”
沈清长吁一口气，站直身子颇为严肃道：“当初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说过，地下恋没有关系，我也不在意能不能在你的社交圈公开，但是我接受不了谎言。”
“我没有！”
张可欣激动反驳，她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沈清，哪怕之前提分手，她都温温柔柔的，含着泪的漂亮双眼诉说着爱意和不舍。
她有些害怕了，她不敢听沈清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一起的两年里，你撒谎几次？同学聚会你撒谎说你加班，阿姨要你去相亲，你去了几次？没有五次也有六次了吧！”
“我是迫不得已！我妈什么样你不是知道吗？如果我不去，她会一直催我一直催！我那不是想让我们的感情能久一点，我不去应付的话我妈……”
张可欣大喊，试图用声音压过沈清的话。
沈清只觉太阳穴直突突，过往的事在脑子里像电影般闪过，每次原谅都会让她得到更大的谎言。
“张可欣！”
终于，她的情绪失控，一声怒吼成功压住了张可欣的话头。
沈清猛地咳嗽了几声，感觉嗓子好受些了这才开口。
“我在乎的从来不是你去相亲，而是你一二再再而三地对我说谎。”
“阿清，对不起，我下次不……”
“你不是爱我，你是爱那个窒息家庭里叛逆的自己。”
“我累了，到此为止吧！”
沈清抬手打断张可欣的话，深深看了她一眼，不顾其挽留转身离去。
“沈清！你别走！我知道你还爱我！”
“沈清！我会让你后悔的！”
“沈清……”
路过的人听到喊叫好奇张望，沈清面不改色地加快步伐，到最后几近小跑着进了电梯。
厢门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声音，只留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像是失了力气一般靠在电梯厢。
过往好的坏的，如今昔日恋人疯狂的模样浮在心头。
她若是知道这段恋爱会有如此的发展，当年就不应该答应。
或者她应该在张可欣第一次撒谎的时候就抽身离开，而不是一再原谅，让对方变本加厉地践踏她的感情。
沈清不理解，为什么张可欣会认为自己在她结婚后还会与其保持恋人关系？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涌出眼眶，顺着脸颊划过嘴角的伤口。
蛰痛。
张可欣的纠缠就像是洒在沈清伤口的盐，一次次提醒着她，再怎么优秀，再怎么真心对待一段感情，都逃不过世俗的囚笼。
电梯门开，有几位医生进来。
沈清微微侧身，从兜里摸出卫生纸擦泪。
“辛医生，听说你搬家了？”
“对，不过是个老旧小区，工作越来越忙，想找个孩子上下学近的地方。”
“老小区物业不比别的地方，平时孩子自己在家你放心？”
“嗐，总归是要她独立一点嘛~”
几个女医生低声讨论着孩子的教育问题，沈清听在耳朵里只为几人感到可怜。
看吧，再优秀的女性，哪怕是与死神赛跑的医生，闲暇时讨论的也是孩子家庭。
电梯到了一楼，沈清从几人之中的空隙挤过，匆匆离去。
辛锐只觉刚刚挤过去的女人有些眼熟，歪着头回忆了几秒愣是没想起来。
“怎么了？”
“啊！没事！”
她摇头，大步跟上同事。
下午临时排了一台手术，不知道完事儿了能不能赶上辛禧安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