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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寸就进尺,得尺就进丈

    戏台上的人不为所动,仍咿咿呀呀旋转着身子唱着曲,戏服反射着交错的光。

    平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但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拿起旁边的茶杯,装作从容地喝了口茶,“既是粉丝,何不以真容相见?”

    “哦,这个啊……”大师兄眼底漫起笑意,“因为,鄙人真容过于美丽,怕伤了老板眼睛。”

    ……啊?

    平芜一口茶喷了出来。

    “往事不堪回首啊,曾几何时,目睹过我真容的戏班子老板,都自愧不如,羞愤欲死,导致我被许多戏班子拉黑了,都看不了戏。”

    大师兄把这通荒谬绝伦的话说得绘声绘色,情真意切,眸光闪烁,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

    “是啊,他长得好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犯什么病,但我还是配合了,“走在大街上都惹人觊觎,现在追求者多得能排满整个风雅镇。”

    “咳咳、咳咳……”平芜呛得直咳嗽,森然白皙的脸憋得通红。

    我第一次见他这般绷不住的神态,莫名解气。

    “平老板,我靠近你,你都这样了,那我更不能以真容见你了!”大师兄作出担忧的语气。

    平芜呛得更厉害了。

    阿焕趁机悄悄地捻着丝线,我感觉到一阵旋律,平静悠扬。

    与戏台上的唱词截然不同。

    平芜平复了好一阵子,抬头的时候,脖颈处露出突兀的几缕青光褶皱。

    随着他抹一把脸的动作而顷刻散去。

    “既然如此,也行。”他稳住了语气,从衣袖翻找出了一捆丝线,向大师兄递了过去,“那我赠礼与你,你应也会喜欢吧?”

    他勾起了嘴角,青白的手心上,金色丝线流转着光芒。

    我忽而一怔,这是……那套难以挣脱的伤情丝?

    “哦,好啊。”大师兄眉眼里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把手伸了过去。

    “你既然如此喜欢我,喜欢到追寻到此处来了。”平芜在对方的手触碰到丝线之前,手指一拢,把丝线拎回自己手里,弯起了嘴角,“我亲自帮你佩戴。”

    “哦,好啊。”大师兄眼底笑意不改,顺从地让平芜把那捆丝线一圈一圈地缠上他的手腕,“有劳平老板了。”

    直到平芜缠好丝线系上了结,大师兄平静地把衣袖放了下来,打着粉丝要看戏的旗号,不讲道理地坐到了绸缎长椅上。

    我暗自捏紧了指间的伤情丝,心里盘算着,倘若平芜对他出手的话……

    要暴露伤情丝吗?

    我看向了同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女孩。

    她低垂着眼睫,长袖遮掩着手藏在暗处。

    “既然现在平老板你都不是和人家的小女友过二人世界了,那不如让她的小男友也过来坐吧,隔开他就行,不然他一个人被赶出去了,好可怜。”大师兄坐到了平芜旁边,隔开了他和阿焕,甚至开始得寸进尺地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我过来。

    这个人真的好过分。

    不过我喜欢。

    在平芜僵硬的笑脸下,我迅速坐了进去。

    平芜就被挤在了最外围。

    但大师兄的道德绑架过于熟练完美,平芜不撕破脸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反驳。

    他憋得脖子青筋浮现。

    台上又唱起:“丹心血——祭天地——”

    我静心地看着,四周一共布置了十八面镜子,光线昏暗,没看清分别映照什么。

    其中一面暴露在光线之中,映照出来台上飞旋的身姿,光线交织得几分光怪陆离。

    只是,为何偏偏又是十八?

    五个衣帽架分部在不同角落,木质古老,衣服的颜色不一,一处红,一处白,一处黑,一处绿,一处黄。

    像是五行摆阵。

    红色那处衣架上还缠绕着几串深绿翡翠串。

    “啊——以血祭——”台上戏曲唱得尖锐。

    平芜一手抹平了脖颈青筋,“诸位,我身体不适,今日到此已觉疲惫,这曲戏唱罢,还请各位请回吧。”

    保持着体面下了逐客令。

    “嗯?是吗?”阿焕率先看了他,眼眸中柔光流转。

    “嗯,姑娘也请回吧。”平芜露出带着歉意的微笑,向我们作出了“请”的手势。

    台上戏曲随着他的动作而步入尾声,几个人飞旋地旋转,戏词快速变幻。

    “以诚心——祭!”

    几个身躯立刻朝着我们深深鞠躬,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

    平芜鼓了鼓掌,站起身来,又向我们作出了“请”的手势。

    阿焕马上就起身过来挽我的手臂,想快速离开这里。

    “平老板怎么这么突然?”大师兄却慢悠悠地起身,看向平芜,一双无辜的眼眸,“方才还说着要与姑娘看完几出戏,怎么我一来了,就身体不适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平芜又没绷住,侧脸耳畔起了一缕暗红褶皱。

    但他很快就扬起了阴森笑意,“你不舍得的话,可以留下来。”

    “哦?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也不留,留我?”

    “对。”平芜指间丝线流转烛光,“我也很好奇,你的长相有多美丽。”

    大师兄转头向我们传递眼神示意,让我们先离开。

    我皱着眉,瞪了回去。

    平芜手上的那副伤情丝,之前勒得我手腕血肉模糊的元凶,卜渊那把重剑怎么都断不开。

    现在他这是在玩命?

    结果他看我的眼神又嫌弃得跟赶狗一样了。

    我没动作,他还摆了摆手,加强驱逐。

    ……行。

    我无言地拉着阿焕走向黄铜门。

    身后传来了大师兄对平芜带着笑意的回应:“不会让你失望的。”

    黄铜门仍是敞开着的,我拉着她的手,轻而易举地就走了出去。

    门就缓缓关闭了。

    铮——

    里边传来了丝线的鸣叫。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直到……隐约地感觉到了,悄然的剑鸣。

    方才如梦初醒地想,大师兄手上那把剑,可是以无坚不摧闻名。

    当初破解雪山之巅穗芒战神的护体金甲功,只需一剑。而穗芒手中能断无数兵刃的绝天矛,他也只须一剑,反将其折断。

    装楚楚可怜的模样装多了,装得连我都差点信了。

    怪吓人的。

    顺着一路的丝线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日光越发强烈,竟映照出了整片树林的丝线。

    先前都没有这么明显的?

    我下意识看向了身旁人的指尖——一缕缕淡淡的粉色光芒。

    “你决定要帮我了?”我忽感欣喜,牵过了她的手,微暖柔软。

    “我不是,一直都……”她抬眸看向我,眼眸里流光溢彩,“爱着你吗?”

    “……”

    午后的阳光还是过于烈了,照得人有些头晕。

    直到我把心上的女孩紧紧抱入怀里,紧贴着的心跳仍让人觉得不真实。

    她在我耳边告诉我,她察觉了平芜的祭祀典礼——这已经脱离了她原本构想的范围里。

    “活人祭,挑选的都是属性契合之人。”她紧紧抓着我衣袖的布料,“他不配当那个执法人。”

    她方才为丝线注入了一段净化曲,她说,听到了冤魂的哀嚎。

    ——冤魂河的悲鸣。

    “我感受到了,为什么,这里的河叫冤魂河。”

    因为,这里埋葬着太多无辜冤魂的血泪。

    而不断制造冤魂的人,仍混得风生水起。

    我安抚着她,“他会偿还的。”

    “那被他禁锢的无辜之人……”

    “我师兄会救的。”

    “他自己都身陷进去了,平芜,用的可是伤情丝。”

    “他……会有自己的打算。”

    我们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眼下的树林里也无甚变化,就决定换一个环境。

    大师兄之前提议去查看的一处,皮影戏班,铜墟巷口第十八家,柳树下白墙宅院,平笙皮影戏。

    路上,我低声跟她研究着——

    “十八这个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想起在黄铜门后所见的十八面镜子布局,如果数字五代表五行,那么,十八又是什么?

    她摸出了之前的调令牌,“十八?这个令牌,是风雅镇第十八任县令刘辰的。”

    原来,方才她用令牌调动官差,是因为令牌确实是真的,一眼看过去并无破绽。

    而平芜易容成官员过来,和风雅镇现任县令交谈了几句话,就成功拖延了他们。

    这也就是他方才所说的,姑娘欠他的人情。

    阿焕说,他借此邀请她一同看戏,她为了不让他过来官衙这边查看情况,就跟随而去。

    “令牌,其实是平芜给你的?”

    “嗯。”她承认了。

    我倒也不惊讶,已经有所预料了。

    平芜会易容术这一点,也早有预料,早在我与卜渊来到这里的第一晚,亲眼目睹过他从花甲婆婆变成阴森青年的模样。

    “刘辰,在五年前失踪了。”我跟她说,“平笙皮影戏,刚好在五年前结业,刘辰作为县令,他是不是要去调查什么,然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他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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