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滴—滴——滴—滴手术室内,心电图机线小幅度的摆动着,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要将它抚平,杨素躺在手术台上意识半模糊,眼睛却还倔强的望着上方,杨素死死硬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瞳孔缓缓放大泪不停的从眼角滑下,手术灯的光,让她误以为世界在挽留她,而点的一盏灯,光总是能给人一种只要浴火就能重生的感觉。

    “何医生,患者心房不规则颤动,心率过低”护士焦急的提醒道。

    “确保呼吸道通畅开放静脉通道,注射肾上腺素0.1mg,准备进行心脏按压”何医生刻不容缓道。何安是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何安医术精湛年轻有为,但这次的情况着实让他有点棘手。

    何安潜心贯注看着心电图“150J第一次,200J第二次……”杨素听不清楚医生在说什么,像堵住了耳朵尖锐的叫喊声,夹杂着窃窃私语在脑袋里疯狂冲撞,杨素望着头顶的灯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暗了下去。

    风华正茂的年纪真的不想死……

    一张巨大的黑幕笼罩着一切,耳边响起低吟的歌谣,宛如从幽冥地府传来的招魂曲:

    “ 痴情的人呀~

    不入轮回的鬼

    在等谁呀~在等谁~

    前世祸

    今生错

    谁来还呐~谁来还

    求菩萨不灵呐

    得来十世苦楚呀

    不后悔啊~不后悔

    有情人牵红线

    来世皆能得所愿……”

    模糊不清但又熟知的场景一遍遍从眼前飞过,虽说杨素十七年的过往种种看不清楚,但有些场景杨素可没见过,例如现在这个被放慢,影影灼灼的场景,若大的府邸门前,站着一位钗横鬓乱,穿着褴褛喜服的女子,门户洞开里里外外都挂着的白幡,厅堂有几人穿着丧服跪在地上,火盆里燃烧的纸币屑在空中纷飞,啜泣哭喊声从厅堂里传来,女子扶着门框踉踉跄跄跨过门槛,走了两步还是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场景渐渐淡漠,又例如现在出现的场景,是一个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奄奄一息感觉下一秒就会咽气的少女,她的肤色如白纸嘴唇和指甲却涂的鲜红,眼圈脸颊打着及深的黑粉和紫粉妆画的和如花大差不差,杨素被吓了一跳,这回倒能看得清清楚楚,场景快速放大冲着杨素袭来,恐惧,害怕,织成一张网紧紧缠绕着杨素让她跑不了半分,她想大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杨素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冲破这可怕的牢网

    “啊啊!”杨素猛然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搁浅很久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当杨素还沉浸在恐惧中无法自拔时,一个扎着双鬓的女孩闻声而来见到杨素激动的喊道:“啊啊啊啊啊!!姑娘醒过来了?姑娘你醒过来了?!!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

    杨素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所处并不是医院,杨素忽然捂着胸口感应自己的心跳,惊讶道:“我没有死吗?!这是那里?你……?又是谁?” 女孩连忙跪在杨素榻边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胡乱的用袖子在脸上抹,哽咽着回:“这是萧府……奴婢是琴杉啊姑娘,姑娘福大命大是不会死的,姑娘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杨素无措想去扶起眼前人,低头就看见自己手上的红指甲,忐忑的抬头结果对上梳妆台的铜镜。

    杨素惊恐:“我……这是”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脸,手心蹭下不少粉。

    琴杉激动着:“姑娘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姑娘生死不离,姑娘刚醒好好躺着,奴婢这就去叫人请斐太医来”。

    杨素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躺下闭着眼,希望只是自己的幻觉,脑海里陌生的场景却忽然浮现,迎面来的就是一巴掌,那人恶狠狠瞪着我,虽然是第一视角记忆而已,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那人扇的力道看得出来真的不小,那人讥笑道:“你娘只是萧家养女,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最见不得你这张嘴脸,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那人又忽然平静下来装作无辜脸道“椿白柠啊椿白柠~咱们也算是姐妹一场,你要做个硬骨头那我偏要你跪下哈哈哈哈哈!!!”尖锐癫狂的笑刀尖向‘我’刺来,猛然睁眼

    斐太医严肃:“唉~姑娘左腿脚踝被挑断的筋,

    老朽并未察觉姑娘体内毒素……姑娘…这属实是奇怪”

    已替姑娘看诊过了,没有伤及胫骨也不会危及性命,姑娘以后万万不能再和老夫人顶嘴了!这次是皮外伤下次可保不齐是……”丫鬟说着说着泣不成声的跪了下来。

    杨素一脸懵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道:“你先起来吧,你先起来吧,你可能认错人了不是我”。

    杨素手足无措想去扶丫鬟起来,抬手就见手腕上缠绕着纱布,纱布还被血浸透了,杨素眉头紧锁,又抬头观察着周围屋内的程设,屏风、蜡烛、木门、身下的架子床,窗外更是丹楹刻桷,杨素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然而,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场景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杨素看着手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注意到了还真是有点隐隐作痛“这是顶了什么嘴啊,竟然打这么狠”杨素暗自怒道

    丫鬟抹了把泪道:“奴婢知道姑娘想替秀云娘打抱不平,可姑娘连自身都保不住还是莫要再激萧老夫人,再说秀云娘也从未念过萧老夫人的不好,回李宅要是秀云娘问起来还又得挨罚”杨素不语沉思着,显然对眼见和听到的事情感到更加困惑。

    杨素上下打量着丫鬟,暗自思忖着:“这是在做梦吗?自己明明都已经…难道这是阴曹地……府!?不可能不可能,而且自己是有心跳的!”。

    丫鬟突然被杨素坚定的眼神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杨素打了个寒战搓了搓肩膀问道:“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几年几月份?”。

    丫鬟道:“姑娘只是昏睡了几个时辰,当今还是隶朝14500年冬时” 杨素如遭晴天霹雳,震惊道:“隶朝14500年?!!”。

    丫鬟结结巴巴说:“是……是的,姑娘”。

    杨素面容失色,目光呆滞不敢相信: “难道…这这……这…我穿越了?!隶朝14500年这是我太太太……太太祖宗活的年代了吧”杨素有点欲哭无泪。

    丫鬟担心的看着杨素:“姑娘,在说什么…什么穿越,太祖宗的?姑娘是哪里不舒服么?奴婢这就去请太医”丫鬟起身匆匆行了个礼就要跑出去。

    杨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假装作很头疼的样子,语气矫揉造作道:“我没事儿~不用麻烦,就是刚醒来这脑袋晕晕乎乎,好多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许是刚刚做噩梦吓的吧~您能告知我……之前所发生了何事么?”说完杨素笑着露出八颗牙齿,冲丫鬟一闪一闪眨着大眼睛,其实内心就像做了贼一样心虚。

    丫鬟看着杨素忐忑的点点头道:“姑娘唤奴婢琴杉就好…”。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且讲讲我的身世吧”杨素摆摆手,大眼睛求知若渴望着琴杉。

    琴杉被看的不自在低着头说:“姑娘名唤李清清今年17岁,姑娘父亲叫李辰鉴是卖干货的在京城开着最大的干货铺,铺子算是祖上基业李掌柜是第四代继承人,姑娘母亲是萧家老夫人收养的义女就是秀云娘”。

    李清清认真的点了点头,思索着:“17岁竟和上一世的自己是同龄”丫鬟目光担忧的看着杨素:“姑娘真的不需要传太医么?”。

    “真的无碍,外面是什么声音?”杨素从醒来就听到了一阵阵乐器声和诉诵经文的声音,像是某种仪式。

    琴杉轻声言道:“回姑娘,今日是萧老夫人殇女的静思日,秀云娘特意嘱咐奴婢,说姑娘今日来萧府无论如何都要去祭拜上香……”说话声犹如风中残烛,越来越小,琴杉嘟囔着:“明知姑娘最讨厌这些的了,秀云娘还每年都要姑娘去祭拜”

    李清清倒是很好奇起身:“没事,去看看吧” 琴杉回:“是…姑娘,奴婢替你更衣”。

    木鱼声从萧府北面的寺庙传来,寺庙青砖灰瓦,雕梁画栋,庙内深沉,青烟缭绕,几个尚坐在蒲团上面朝佛像合十掌闭目诵着经文,还有几个和尚则在一旁摇铃,伴随着木鱼'咚咚咚'声……。

    李清清难以置信:“府里竟有这么大一座庙?”。

    琴杉解释道:“回姑娘,这是为庇佑远在战场的萧将军所建……也是为超度二十三年前东孚寺里被大火烧死的枉魂所建,当年冬月,祈善节萧老夫人带女儿去东孚寺祈福,不幸遇上寺庙走水,察觉时已火光浊天,百姓四散而逃推推搡搡,火灭之后神焦鬼烂,萧老夫人的女儿也在其中,之后萧老夫人再不敢去东孚寺庙求福,索性就在府里建了座大庙”。

    李清清疑惑道:“怎么会起火?人为?”琴杉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时天愤人怨,皇上派大理寺调查,可火过成灰根本查出什么,大理寺查到至今也没有线索”。

    琴杉又叮嘱着:“姑娘,关于当年大火的事万万不能在萧老夫人面前提及”李清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清清抬步往庙里走,一边问道:“我娘在庙里面吗?”。

    琴杉回:“虽说每年静思日都是由秀云娘替萧老夫人操办,但秀云娘从不进庙”李清清觉得奇怪:“为何从不进庙?”琴杉低头思索道:“奴婢…也不知道”。

    庙门前和年轻尚见有人来合十掌行了一礼:“阿弥陀佛,李姑娘这边请”李清清跟随着年轻和尚往佛像前走,佛像外观高大庄严,慈眉善目面容沉静,手拿拂尘单手合掌,散发一种慈悲万物的感觉。

    佛像下方旁站着一位闭目诵经文的老和尚,年轻和尚合十掌道:“法妄主持”。

    法妄缓缓睁眼:“阿弥陀佛…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既往事已成定局,难以追回,但道路尚存,仍可追寻”法妄对着李清清单手合掌行礼。

    李清清不解所言何意,合十掌道:“阿弥陀佛,法妄主持”。

    法妄面露惋惜感叹道:“因果循环呐”。

    李清清问道:“法妄主持,所说何意?”。

    法妄答非所问将香递给她:“李施主香已燃”李清清欲言又止,只好接过香叩拜。

    法妄不疾不徐道:“李施主,想知何意?意就在眼前”。

    李清清起身环顾四周:“就在眼前,法妄主持是指谁?”法妄笑笑不语,闭目继续诵经超度枉魂,李清清见他不答只好带着疑惑出庙了,琴杉在庙外等着自家姑娘见姑娘出来了就迎了上去,琴杉道:“姑娘,秀云娘方才派人传话来,让姑娘去南寿殿”。

    李清清点点头:“好,往那个方向走?”琴杉面露难色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清清有种不好的预感,李清清猜测道:“南寿殿不会是萧老夫人的住处吧?”。

    琴杉心疼的看着李清清道:“姑娘……”。

    李清清莫名有点不寒而栗,手上的伤感觉又痛了几分,李清清牵强的微笑安慰琴杉道:“没事的,我不惹怒她不就好了,顶个嘴她也至于要我命吧?”琴杉不语还是面露难色,李清清见状心凉了几分。

    “哼~清妹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呀?”笑得讥讽的语气从身侧不远处传来,李清清看着说话的方向,那人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亭子底下是池塘,岸边站着两个壮丁手持竹棍,一位少年站在池塘里,冰冷的水没过他的膝盖,少年衣着单薄浑身颤抖着握着拳头,眼红如铜死死的瞪着亭子里的人。

    那人佯装和善盯着李清清手腕说道“清妹妹~早如这般听话乖乖祭拜,当时在祖母面前我也会命人下手轻点啊”少年闻言斜眼看了一眼李清清,眼底暗了暗,拳头握的更紧了抬步想往岸上走,壮丁立马举起竹棍戳着少年胸口不准他上岸。

    李清清看着那人嘴脸怒火从心而生:“她是什么人?阴阳怪气的第一眼就令人生厌”。

    琴杉弱弱道:“回姑娘,她是萧昭昭萧府大小姐,仗着有萧老夫人撑腰在萧府总是为所欲为,无理由欺骂辱打下人,姑娘的伤就是……。

    李清清看了看手上的伤,目光又落在池塘里少年的身上:“冰天雪地竟让人在水里罚站,萧昭昭真是丧尽天良”。

    琴杉对着萧昭昭行了一礼:“大姑娘”李清清则是不为所动。

    萧昭昭藐视着两人哼声道:“李清清,真是本性难移啊,还是那么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我所见除琴杉和他外还有谁是人?”李清清看了眼池塘里的少年,趾高气昂冲着萧昭昭说,少年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李清清。

    萧昭昭勃然大怒拍桌起身:“李清清!巧言如簧不知礼数,朽木不可雕也!今日长姐就替秀云娘好好教教你!别等日后丢人现眼了说是萧府出来的人!”。

    琴杉听闻连忙跪下:“大姑娘莫怪!大姑娘莫怪!我家姑娘刚刚睡醒脑袋糊涂冲撞了大姑娘,还请大姑娘宽宏大量莫要怪罪我家姑娘”琴杉拉着李清清的衣袖:“姑娘……认个错吧姑娘,莫要和她较劲”。

    李清清内心暗自轻笑:“这就破防了?我还以为有是个什么大人物”。

    萧昭昭怒目圆瞪大喊道:“来人啊!”。

    李清清悠悠开口:“长姐,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萧老夫人殇女的静思日,你若是在寺庙门口这般大喊大叫,扰了寺庙清静萧老夫人难免不会怪罪吧”。

    萧昭昭冷静了下来,愤愤道:“威胁我?我萧府的规矩何时用你这个外人说了?”。

    李清清轻笑着:“既然长姐知道,那你就是故意的了?故意扰得寺庙不得安宁,长姐也没多懂礼数嘛~正好我要去南寿殿,要是萧老夫人知道你的这么没礼数……”。

    萧昭昭瞪着李清清:“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故意了?!”。

    李清清指着站在池塘里少年:“人证物证据在,长姐告辞,我要去南寿殿了”说完李清清佯装要走,不再看她一眼。

    萧昭昭说不过朝着李清清翻了个白眼,撂下狠话就要带着人撤走,站在池塘里的少年突然开口:“东西还我”沙哑的嗓子咬字很重听得出怒意。

    萧昭昭闻言更恼怒了手里不知何物直接丢进池塘少年脚边:“哼~就这东西还当宝贝,我们走!”。

    看着萧昭昭越来越远的背影,琴杉忧患道:“姑娘,她要是和老夫人告状怎么办啊”李清清无所谓道:“是她先说我的,再说她没理告状放心吧”。

    李清清回头看着少年从水里捡起一个木镯子,这下仔细看少年发现他品貌非凡只是脸上身伤都是伤,身姿高挑眉眼间也是藏不住的戾气和阴冷,少年径直走过李清清,没给一个眼神。

    李清清看着少年单薄的背问:“他是萧府的下人嘛?”。

    琴杉回:“那是萧将军之子,万凌安”。

    李清清不解道:“萧将军之子?为何是姓万?”琴杉回:“姑娘有所不知,虽是萧将军之子,不过是与婢女所生,门不当户不对,萧老夫人固不可能让他随将军姓”李清清点点头:“去南寿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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