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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前亭苑初相识,花下幕府旧樊笼

    春不眠都城内。

    “青雘,相里学府之事,如何?”这声音清冷凌冽,带着初春化不开的积雪,然而话到临了,却又像融化似的,消融暖和起来了。

    “确实如陛下所料。”

    “剩下的我来处理吧。”

    “是。”

    春不眠,樂国的都城,四季都是花团锦簇,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如此,的确是春城了。李洛晼所在之地是灰河,算是京畿,不过离国都春不眠略有些距离,可谓是“城市郊区的土地”,这里有着绝不输国都的繁华,和国都难寻的清净,李洛晼在设定之初,填补了很多细节,然而终究未能说全,不过,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难言一棵树上到底结几个果,好在这个世界倒是自己生出许多缘由来。

    这日一早,李洛晼梳洗毕,挑拣了首饰装匣,打算去崔府“会友”,话虽如此,也不过是李洛晼为自己提前写好的设定,所以说,此番前去是第一次,为了让自己的“推文之路”顺利,李洛晼让自己成为了灰河闺阁之女的“专属商贾”,平常除了走街串巷,也去府里拜访小姐,卖卖首饰,衣裙,当然也卖点杂书,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到了崔府,李洛晼还是有些拘谨,大户人家,又要装起来了,李洛晼朝着来的丫头作揖,又问崔小姐是否得空。

    “姑娘暂且坐坐,小姐在老爷那儿,不多时便能回来。”

    李洛晼微微点头,便在茶室坐下等候。

    天微凉,但已不似冬日那般沉闷,李洛晼于是坐在亭内暂候,亭苑旁便是“一簇”竹子,像是从一处生发出来,个个的挤作一团,内中又有缝隙,能过一人,大抵里面是一个空洞,这么想着,李洛晼有点心痒难耐,正巧丫头倒了茶,托了点心来,李洛晼便笑着说到:“你们这竹子里倒是能藏人!”

    说毕只是探着身子观望,来者低头只不语,李洛晼这才回神,约摸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头上是双丫髻,只是其中一个梳得并不服帖。一个丫头端来一碟枣泥酥,另一人则是一盏沁香的淡茶,一旁烧着茶炉。李洛晼低头端详起这盏茶来,什么品种倒是不知,茶总归是一样的,李洛晼品不出差异来,人们总说好茶好茶,也不知好在哪里,在她看来都一样的微苦,何况还会扰得人不能安眠。

    “谢谢你,麻烦了!”李洛晼浅笑,两个女孩子还是默不作声,一同行礼,双双退到一侧煮茶去了,李洛晼自觉无趣,便也不做声了,想着这些氏族大家估摸着有规矩,不能跟客人乱说话,自己也不好再说,不然为难她们,于是便抿了一口茶,品鉴起枣糕来了,李洛晼拣了一块枣泥酥,外酥内软,嘴里立刻清爽起来了,鲜少有糕点能做的不甜腻却开胃的,合该再来几碟,不过,按礼仪,全吃光一定落得人嫌,好似让客人等了很久,客人成饿死鬼将点心都吃完了,于是她捏了两块尝了尝,就没再动了,茶倒是喝完了一杯,毕竟也不多,咂两口也就没了,这时候一旁的女孩子又走上前来,给她斟茶。

    “没事没事,我来吧。”李洛晼闲着无聊,不想让两个女孩子伺候她,怪难受的,就也去提那天青釉色儿茶壶,哪知道,这小丫头虽说已经提起,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失手,茶壶砸到了李洛晼脚背上,在一旁碎成了四五片,李洛晼“哎呦”了一声,抽脚跳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急了,憋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呼出来。另一个丫头见状赶紧跑来,一个劲儿的道歉,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可眼见壶也碎了,又去拾壶去了,提壶这丫头却并不慌乱,她先是蹲下扶着李洛晼,又帮她把鞋子脱了,检查起伤势来。

    “实在对不起,我,我没能拿的住,是我的错。”

    李洛晼挨过了一阵子疼,好多了,她也坐直了,这时候,她突然发现眼前女孩子的手又红又肿,有一处,竟然渗着血丝。

    “好孩子,你手怎么了?”她一把按住女孩的手。

    “别弄了,别弄了,怪不得拿不稳,这怎么可能拿的稳,是我的错,要是你刚才拿茶来的时候我看到就不会这样了。”

    李洛晼满眼心疼。

    那孩子这时候也突然抬起头来了,她怔怔地盯着李洛晼,虽然她脸色蜡黄黝黑,显示出某种匮乏来,但眼睛却又圆又亮,不过,也许正是因为那种匮乏,才更显眼睛的明亮,李洛晼也望着她,她觉得她像一只独自在岸边捕猎的猫,总是坚定而不摇尾乞食,然而也不准确,又带着小熊猫似的温善,让人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迟疑一阵,又垂眼:“雁儿。”

    “好,雁儿,我没事了,我不疼,我坐在这里等,我到时候和小姐说,说这壶是我打碎的,你们别担心。”

    一旁另一个丫头,这时候也不再急着哭了,只是连声说谢谢,李洛晼又笑着问了些别的事,两个孩子这才慢慢好转过来。

    “大姐儿,女子能上位吗,这成何体统,我如今还要在那妖妇手底下佯装臣服,你可知我有多心焦!”崔穹连连哀叹。

    “老爷,您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如今的时局,明哲保身为上选,新皇刚即位,摆明态度不摇摆才能立得住脚,你以为废除买卖女子的法令仅是如此吗,她也是要看看,你们谁不听话,借此排除异己。各家的婢女,有的是买卖的,有的是自愿来府里供奉的,有的是家生子,但祖辈是买卖来的。尤其是家生子,往左说便不算,往右讲,又算了,朝廷官员,哪家又经得起丝木府彻查,你以为迟迟不查到咱们府上是为什么。”张雯鸢看了眼不争气的崔穹,又移开视线。

    “话虽如此,哎,只是。。。”

    “老爷,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那随你,你爱怎的就怎的,我明日就出府,也好被你连累,做那阶下囚!”

    “哎,大姐儿,你看你,又生气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可行?没有你,咱们崔府今日哪能至于此啊,不仅我记着你的恩情,夫人也是时时刻刻谨记着,”崔老爷看了眼张雯鸢,也自觉理亏,这几年来,张雯鸢为崔家呕心沥血,几次大起大落就连他自己也都慌了神,只有张雯鸢还屹立不倒,有了这么一个神机妙算的幕后孔明,自己乐得在前朝收割渔翁之利,有什么不好的,崔穹每每感叹。可也有不好的,自己总是得低声下气的,那他还算这个家的老爷吗?

    张雯鸢早年便在崔府做管家了,那时候崔家还只是个乡都卫,什么时候来的,记不清了,院里上上下下,小厮们,侍女们,都叫她姑姑,就连崔老爷,也叫她大姐儿,凡事总要敬她三分,有时候,她不点头,崔穹居然也不大敢应声。听老一点的

    伙计说,张雯鸢救过崔老爷一命,大冬天从山里把崔穹背了回来。张雯鸢也就比崔穹大三岁,那时候崔家做主,想娶张雯鸢过门,张雯鸢拒绝了,说恩情不必这么报答,只说在崔家当管家即可,崔家怕外人说自己恩将仇报,让救命恩人当上奴才了,于是让崔穹认了张雯鸢姐姐,只说院内外各事务都由她操办,但有了身份,不算做奴才。

    崔老爷算是个只会无能狂怒的软蛋,这几年为官多靠张雯鸢敲打,起先崔穹并不信,但是按着张雯鸢的手段,尝了几次甜头之后,就越发懒散了,人就是如此,后方有了依靠,这几年来,他可谓步步高升,只三年便从小小的乡官升到了州尉。

    “雁儿那丫头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张雯鸢放下茶盏。

    “我命人探查过,相里秣府上妻妾生的子嗣都在家谱记着,就连丫头生的也都写在族侧谱。鄢地一代,若逢相里之人,大都沾亲带故,相里秣曾在极历十年春兴办学堂,远近一带同相里之姓者,皆可入内学习,院内或有客房居住,有时也有进内府谋事的。此后妖妃颠覆,相里秣为掩人耳目,相里学堂便同时增收女子了。这丫头是樂历二年冬入相里学府读书的,那年结课考试,相里秣曾在学府巡视,阅了榜首三人的史文正要,说这丫头虽排名第三,但有经国之才,于是便让这丫头入内府,听闻是要为新朝培养女官,不过后来她在内府只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倒也和普通侍女一般,再者没过三个月,相里秣便大难将至。”

    张雯鸢边点头边思索,她紧盯着屋内房梁处悬挂的一方宝剑,那宝剑是几年前崔府时运不济,张雯鸢请一个道士求得的,那时,崔老爷一连贬官,崔小姐又久病不起,崔家上上下下都乱了套,张雯鸢按捺住崔穹慌乱中四处求救的心,亲自照顾崔小姐起居,此后又将道士给的宝剑悬挂至房梁,崔家竟奇迹般的转好了,崔穹一路官升至灰河州尉,崔小姐此后也不再犯病。

    “老爷,您都是按我说的问的吧?”

    “那是自然,不可打草惊蛇,我也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崔老爷笑了笑,虽应承,心内却不大自然,张雯鸢总是如此,这话问的分明是不信任他,他到底也是一家之主,这点事都办不好吗,然而也不敢说,毕竟这法子也是张雯鸢一手操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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