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基地中，一群小孩聚在一起，气氛低迷，那些堆满的物资好像都被忽略 ，显得有些愁云惨淡。
“中也他已经连着出去好几天了。”
粉头发的女孩皱着眉头看向羊的大门，语气里都是怀疑：
“每次都是这样，给我们找了物资就走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这么久他干嘛去了？”
听到没人回她，柚杏转过脸，不满的看着白发男孩，鼓着脸生气：
“喂，白濑，问你呢？”
白濑手上把玩着今天他们偷偷去港口Mafia那儿偷的红酒，手指在瓶身上拂过，酒液浓稠像血似的。
知道柚杏在担心什么，白濑放下红酒，招了招手，把或聚或散的羊众人都唤到一起。
“大家最近有看到中也去哪儿了吗？”
众人纷纷摇头，一个男孩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说：“我倒是跟踪中也一次过，但没多久就跟丢了。”
白濑撇嘴看他：“正常，如果中也诚心想甩开你们，谁也跟不上。”
柚杏往他胳膊上打了一下，眼睛瞪的大大的，情绪薄弱的人更容易受到“境”的挑动，而粉发少女明显也在这个行列。
女孩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令人不适的恶意和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认为中原中也保护他们是理所应当，是他们对他的施舍，施舍他有了避难所，而不是他才是他们的避难所。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中也一直这样我们怎么办？！！他肯定会背叛我们的！他怎么能背叛我们呢？！明明是我们救了他！”
白濑被她尖锐的尖叫叫的耳朵疼，却不敢触她的霉头，只能压下心中升起的不满，好声好气道：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别担心，我特意在道上买了定位器，昨天趁中也不在粘在他袖口了，今天等中也回来了，我照着他的路线去看看不就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羊的众人又开心起来，他们开始说笑打闹，开始对着物资翻箱倒柜的找好东西，好像并没有人觉得给自己的同伴放定位器是什么不对的事情。
柚杏涨红的脸平静下来，她的眼睛好像更大了，眼下带着乌青，眼神中是莫名的，颤动到快要喷涌而出的狂热，女孩用着这样平静的脸色，赤红的眼睛，尖锐的语调说着这样的话：
“太好了啊，这样中也就离不开我们的视线了……白濑，你现在就去吧，现在就去看看中也到底在做什么，把他带回来，外面很危险的，把他带回来。”
白濑看着她，蓦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从心底生出点疑惑和寒意。
好奇怪，太奇怪了，柚杏的表情和情绪都太奇怪了。
柚杏平时……是这样的吗？
疑问短暂停留，又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抹去，白濑脑袋发疼，他皱着眉敲了敲头。
想什么呢？这不是很正常吗？事关中也，柚杏再怎么样也正常吧。
————
太阳沿着天际爬了上来，在穹顶静静的悬挂着，阳光很亮，明明是最热的正午擂钵街却还是反常的凉。
中原中也今天回来得早，白濑看着他回到房间后才拿上自己记录好的地图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
地图很绕，白濑走错了好几次才找到正确的路线，刚刚走到地图上标记的终点他就有点懵逼了。
空荡荡的一片废弃工地，在水泥地普及的现在还是干巴巴是草地，往里面走一点，就是横纵交叉的集装箱，旁边有很深的沟状痕迹，能看出是重物拖动后造成的。
白濑：呆，呆胶布？
难道中也这么多天都是在干抛尸的勾当吗？他什么时候当上清道夫了？
咽了口口水，白濑隐约听见了水声，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只是稍微的有些黯淡，这片荒地很安静，显得那点水声扎人耳朵，让白濑心脏一紧。
他下意识放慢步子，弓着背向集装箱遮挡的地方走去。
————
【宿主，有人来了】
系统调出地图，一只树杈手指着上面的不断闪烁着靠近的小红点。
打发走中原中也，璃生懒懒散散的趴在水底数水草，时不时的扯下来一两根，将“生产者收割机”的称号贯彻到底，是一只邪恶的小人鱼。
往地图上看了一眼，早靠着听力和嗅觉察觉端倪的璃生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然后，眼尖的发现了不对劲。
璃生坐起身，盯着地图
“系统，把地图放大。”
系统不懂，但依言的放大了地图，蓝色的光晕洒在脸上，璃生看着看着，忽然嗤笑了一声。
“……啊，有点麻烦。”
————
“吱呀”
鞋底踩在草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白濑弯着腰小心翼翼的绕过一个又一个挡路的集装箱，发现有两个拼在一起的完全把路挡死后无语的开始爬箱子。
怎么会有人把箱子拼在一起把路堵死啊？！
腹诽着气喘吁吁的爬上集装箱，白濑坐在箱子顶部，下一秒想到自己要低调的潜伏，于是又趴了下去。
身体贴着集装箱箱顶，气息还有些不稳，白濑低着头喘气，呼吸间都是铁锈的腥味。
下一秒，什么东西破水而出的声音响起。
身子僵了僵，白濑紧张地屏住呼吸，把急促的气息憋在胸腔里，脸憋的通红。
僵硬的抬头，白濑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入眼目的是一弯如同明月的月白色尾巴，尾巴纤长，尾纱轻薄如蝉翼，在光下近乎透明，空灵又漂亮。
尾巴上覆盖着菱形的鳞片，看着柔软光滑，锋利的尖端却可见危险的冷光，是很符合人类审美的尾巴，但还是不能磨灭这是一条长达两米的鱼尾巴的事实。
什，什么啊？
大脑陷入宕机，变成一片浆糊，白濑眼珠子“咔咔”的转动，脖子僵直在原地，视线缓缓上移。
眼珠定住了，对上了一双，雾金色的，如同流淌的灼日般的眼睛，赤裸着上身的少年看着他，眉眼弯弯，黑藻般的长发垂落在身前，挡住大半白皙的胸膛，鼻尖的小痣在光下润着暖色的光，像是下凡济世的小菩萨一样。
他朱唇微张，声音清凌含笑，带着难以察觉的诱导。
金色眼睛深处，瞳孔微微收缩，变成颜色较深的竖瞳的模样，这是人鱼捕猎的信号，代表心理拉锯开始打响。
璃生嗅了嗅空气中熟悉的，属于中原中也那股暴戾也压抑的气息，心中明了这个小人类是跟着中原中也来，要不就是借助什么手段跟过来的。
这对于璃生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他在系统的高音里点开后台，找到了【更新】，指尖顿了顿，还是点了下去。
这是他趁着系统沉浸式举报上司时自己偷偷研究出来的，更新时系统会被强制关机检修两分钟。
要干坏事了，可不能让乖孩子看见。
【嘀——】
【已为您开启系统更新服务，检修开始——】
【系统自动关闭，将在两分钟后重启】
璃生抬眼跟人对视，眼睛在他脸上梭巡一圈，寻找有用气息。
很好胜的性格，眼白占多，三庭偏长，是性格刻薄的长相。
璃生搜寻了记忆中中原中也跟自己提过的东西——“羊”
【“我要回去了，不然白濑该带着人出来找我了。”】
是白濑吗？是吧。
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是他只是遵循着系统给的方法，只用找到“境”，报个坐标，然后坐等积分到账的话他确实不需要做些什么，这太麻烦，而人鱼讨厌麻烦。
偏偏璃生要的不仅仅是“境”的位置，他还要“境”的碎片，他要进入到“境”的梦境，他要打碎“境心”，然后把“境心”的力量占为己有——人鱼少不了对力量的渴求。
他需要“境”的碎片，需要更多的人知道“境”的存在，需要更多人进入到“境”的梦境，他需要那些人类打碎“境心”，用血肉堆砌他的成功。
所以，他要把局势搅乱，把水搅混。
而这个跟过来的男孩就是最好的引子——
璃生听中原中也提起过“羊”，虽然提的不多，但璃生可以从对方微小的神态和情绪的变化推测出他们关系并不好，尽管中也说他们是重要的家人。
应该，是一群贪得无厌，苦大仇深的孤家寡人。
刚刚在翻阅一本红蓝色厚砖块的璃生肯定的，自信的下定义（人鱼看不懂的自动归结于需要学习的东西，于是就看了《新华词典》）
心性不稳定，可以利用。
“你认识中也吗？”
这么想着，璃生歪头对着集装箱顶呆呆愣愣的白发男孩开口询问，眉眼间都是清澈的单纯，就像白濑看过的，住在深海里不谙世事的人鱼公主一样。
人鱼刻意的引诱对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但白濑从某方面来说也可以说得上一声意志坚定——坚定的想让中也下位，自己当首领。
脑子昏昏沉沉了一会儿，白濑逐渐回过神，他瞪大眼睛，视线不停的在璃生尾巴和耳鳍上看，脑子里只有浆糊一样的想法：
哈？开玩笑的吧？人鱼不是童话故事吗？！！
下一秒又是：
好啊，中也背着我们搞人鱼——
思维发散时被人鱼清凌的声音打断，白濑张嘴想回答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发疼，几乎干哑，他咳了几声，才道：
“是，是的，我认识他。”
“你下不来了吗？需要我帮你吗？”
璃生坐在岸上，身子往他的方向倾了倾，昳丽的脸上都是担心，好似真心实意。
“不用——”
像是国中被女孩小看的男生，白濑嘴里叫着，一骨碌就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脚腕被震得发疼也还是强忍着没痛呼出声，打死都要脸。
“你，你认识中也？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视线在尾巴上跳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还有，你，你是人鱼？”
璃生耐心的回答：“认识的，几天前认识的，是人鱼啊。”
小破人类话好多，想拿尾巴扇他。
因为中原中也有蓝眼睛所以格外偏爱他的璃生完全没有心虚的迹象，做着一只双标的鱼鱼。
白濑又咳了几声，咽了口唾沫，像是尴尬的没话找话，眼睛不停往他身上瞟。
“你，你从哪里来的？”
土里长出来的。
璃生笑眯眯：“海里啊。”
说完，璃生又往白濑头发上看了一眼。
好奇怪的颜色，和系统的颜色好像，人鱼有点喜欢，要是再有一双蓝眼睛，人鱼就更喜欢了。
要是真的有这种人类，人鱼愿意把他养起来，用贝壳给他堆小窝，拿珍珠给他当石头砸着玩。
脑子神神叨叨的时候也不忘记做正事，璃生笑了笑，白皙的脸颊边挤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状似乖巧单纯的开始引导少年跟着他的思路和步伐走。
“中也不肯让我出去——他说外面很危险，真的吗？”
白濑说不出来“假的”，又不想赞同中原中也，只能憋出“算是吧”三个字。
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璃生再次确认了对方的性格，快速制定了下一步的计划。
“你也是‘羊’的成员吗？中也好厉害，他是‘羊’的首领吧？”
自信心过剩，提到中也时眼睛里有不服和隐约的傲气，应该是虚荣心很强，对地位很渴望的类型，可以从这方面突破。
果然，白濑像被踢到痛脚，脸色沉了下去，璃生能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中翻涌出的恶意，像呛鼻的烟，很难闻。
白濑没说话，璃生继续追着杀：
“是吧，中也是首领吧——”
话音一转，璃生金色的眼睛直直落在白濑的眼里，金色愈发灼目明亮，瞳孔加深让竖瞳几乎到了显眼的地步，非人的兽感让白濑莫名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又被拉入金色的漩涡中。
璃生引导他的情绪，也可以是在放大他的欲望，用声音，用眼睛，用人鱼擅长的一切东西。
“你不想当首领吗？白濑。”
【嘀——】
【横滨人物解锁——白濑】
【恭喜您达成成就“社交的手腕”，奖励已为您发放至背包，请注意查收】
五十秒。
“你可以的吧，你可以做到比中也更强的吧？”
漂亮的金色眼睛这时候却成了禁锢的沼泽，被精准放大欲望的白濑呆呆的和他对视，如同故事中被海妖吸引，自愿在欲望中腐烂尸身的人。
他近乎呢喃的开口，声音再次变得沙哑干涩。
“是的，我可以做得更好。”
三十五秒。
璃生满意的笑起来，他鼻尖的小痣随着笑容微动，像是抖落的春红。
“去吧，好孩子，去把横滨出现了一条人鱼的消息传出去，去把你知道人鱼在哪儿的消息传出去，会有人给你送来东风的。”
十五秒
人鱼墨色头发间的耳鳍舒展开，鳍间的薄膜在光下折射出彩色的虹光，耀眼得要命。
他好像一直在笑，眼睛里的熔岩似的金光都要淌出来了。
好漂亮，漂亮死了，漂亮得自己想把他带回去，藏起来，让他只能笑给自己看。
白濑盯着他的眼睛，嘴唇微动：
“好。”
我会当上首领，然后把你藏进我的笼子里。
时间归零，系统重启。
————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关机了？！】
重启后的系统钻出小黑屋就满空间的吱哇乱叫，挥舞着那双树杈手跑来跑去，像起义的野人。
“不知道哦，会不会是接触不良？”
璃生看着白濑消失在集装箱后，接着慢慢移回目光，拿学到的新知识搪塞对方。
【欸？】
系统眨巴眨巴豆豆眼，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会不会接触不良。
“阿统，我没有被来的人发现哦。”
璃生完全不心虚的撒谎邀功，弯着眼睛像个单纯的小甜豆。
【好棒好棒啊，你简直是我带过最棒的一届宿主】
系统果然吃这套，把问题丢在脑后开始无脑溺爱，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丢。
“——可惜还有一个。”
耳朵尖抖了抖，璃生把枕在臂弯间朝右的脸换到朝左，睫毛颤动，看向慢慢走进的黑发少年，金色眼睛恢复了平常干净璀璨的状态，像是那非人的兽态瞳孔完全没有存在过。
“好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听到你的心跳？”
看着来人，璃生弯着眼睛笑了笑，轻声问道。
没错，刚才璃生让系统把地图放大就是因为看见了地图上的角落里还有个不起眼的小红点，小红点静静地呆在那里，像没有生息的死物一样。
事实上璃生也怀疑那是死物，因为他没有听见活物该有的心跳声，也没有感受到情绪的起伏波动。
但，
【地图是不会收录不重要的角色的】
系统是这样说的，那只说明这个人非常擅长控制情绪，呼吸和心跳，了解过人鱼感应猎物的手段，甚至于可以说，他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因为我很厉害嘛。”
黑色卷发的少年轻轻歪了歪头，他的长相很精致，可以说得上是漂亮，只是黑沉沉的气质和绷带也挡不住的眼里的恶意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长相，生理上生出逃跑的冲动。
璃生没理对方自我夸耀的行为，他定定的盯着他看了几秒，从绷带看到脸，从脸看到眼睛，在看到那双熟悉的，在蜜糖里掺着玻璃似的眼睛时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
“我知道你，爱哭的人类。”
笑眯眯的太宰治：。？
太宰治不可置信，指着自己喵喵乱叫：
“我哪里爱哭了？”
璃生耸肩，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些怜爱：
“没关系，人的性格是多样性的，你脆弱一些也没关系。”
太宰治语塞：“我才没有哭……”
“这里，”
话音被打断，人鱼漂亮纤细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睛，眼帘垂下，指尖按在上面时，泛粉的指尖和冷玉一样的眼帘衬出点色/气。
“你应该知道我看得见，上次在水里，你的这里在哭，很伤心的哭。”
太宰治忽然不说话了，他的额发有些长，导致稍微垂一下头就会挡住表情和眼睛，黑色大衣有些宽大，松松的挂在肩上，绷带包裹着着手腕，几乎有些瘦骨嶙峋了。
璃生对太宰治印象是很深刻的，他觉得他像是一朵在水里盛放的花，追逐着窒息的死亡，却又在乎破冰的新生，很矛盾，是人鱼从未见过的情绪。
他一定很好吃。
盯着人，璃生脑袋里冒出这个想法。
想尝尝。
“哈，”
太宰治忽然笑了一声，黑发随着抬眼的动作晃动，鸢色眸子变得深邃，透不进光的恶意涌动起来。
“真不愧是人鱼啊，你也想控制我的情绪，让我晕晕乎乎的成你的狗吗？”
太宰治拉长语调，几乎是有些欠揍的调子了：
“欸——才不要呢，才不要变成恶心的舔狗啊！”
知道他看到自己引诱白濑的全过程的璃生面不改色，眉头皱起来，自有一副扶风弱柳的风姿，义正言辞的指责对方：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我？”
于是，原本正准备问他太宰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系统又把问题抛之脑后，开始无差别攻击太宰治。
太宰治嗤笑一声，唇角勾起，吐出满含恶意的话音：
“小骗子。”
少年的声音很清朗，但他讲话拖拖拉拉的调子又显得这把声音带着缱绻的尾音，微微咬字时，烘出些暧昧的气息。
就像他的性格和长相一样，好像天生就适合欲望的交易。
但这句话歧义很大，像是在指责璃生欺骗了他的感情一样。
“我很喜欢你哦，”
话题转换的很突兀，上一秒还一脸赤裸恶意的太宰治下一秒又挂上了完美无缺的假面，羞涩的笑着，几乎像个热恋期的国中生：
“要不要跟我一起殉情呢？”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流动着蜜糖，甜蜜又希冀的看向璃生，折射出的碎光好像他真的很喜欢他一样。
系统震惊得没边，大骂着无耻，从“死绷带精无耻，不要脸！”骂到“人类无耻，不要脸！”
想当我家宿主的狗就给我好好排队去啊你这家伙——
金色眼睛闪了闪，璃生笑容淡了些，他讨厌这种类型的人，太聪明，太难缠，太麻烦，理性到无情，却又感性得自私。
他决定试试他研究出的屏蔽系统的第二个方案，于是在系统骂骂咧咧的背景音中，璃生直起身子，朝太宰治招了招手，眼尾泛红的示意他过来：
“是这样吗？好感动啊——”
太宰治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带着点不怕死的兴奋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黑色大衣拖沓在地面上，犹如盛开的黑色百合花，稀碎的杂草沾染其上。
下一秒，黑发少年瞳孔骤缩，全身僵硬的看着人鱼近在咫尺的，呼吸可闻的，昳丽到几乎不真实的脸，几乎僵硬了呼吸。
【嘀——】
【检测到亲密行为，已为您开启隐私保密功能】
系统的声音消失，璃生的耳边只剩下流水的潺潺声，风刮动林梢的窸窸窣窣，和面前人凌乱的呼吸声。
装作乖巧的人鱼终于脱下伪装的皮囊，露出恶劣的内里，澄净的金眸里泛起涟漪，和太宰治相对着，渗出灵动的恶意，像是做坏的猫，伸爪子挠人前总会贴上来喵喵叫。
拽着太宰治的衣领，璃生微微侧过头，刻意的接近少年骤然红透的耳根，看着他绽开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学着太宰治的调子，咬着缱绻的尾音说话，仿佛情人间亲密时的呢喃：
“明明很讨厌我啊，小骗子。”
他很记仇的，把他的话原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