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突然间,那小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随口说道:“而且我听说啊,这次宴会那个玉知县也会来。”

    那男子听了,瞠目结舌不可置信道:“真的啊,那玉知县不是从不参加这些个宴会的吗?”

    小贩也只是笑笑,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货品,有些阴阳怪调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陈员外是我们这里最富有的,也说不准啊。”

    男子听出小贩口中的揶揄之意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跟着笑道:“哈哈,人家那种家境,还真是我们这些个老百姓比不上的咯。”

    宋钰之在一旁听得有趣,搭话道:“两位公子,这玉知县是何人呀?在下刚到此地不久,听你们二位的谈话,实在是有些好奇。”

    两人似乎是此刻才发现有旁人在现场,气氛一下子便凝固住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小贩有些心虚地瞧了宋钰之一眼,可见他确实是一脸好奇不解的神情,这才放心下来。

    他低声念叨着:“小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那玉知县是去年被贬到此地任官的,刚到便加了一成的赋税啊。”

    “这让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宋钰之没想到会是这样,眉毛轻轻一拧,颇有些意味不明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既如此,就无人想着告御状吗?”

    “直接将此事闹大,上面的人自然会派人过来管的。”

    还未等小贩开口,那男子便抢先接了话茬:“公子你是有所不知,我听说那玉知县就是从京城贬下来的,定是犯了什么事,可见不是第一次了,身后必定是有人的啊。”

    他耸了耸肩,无奈道:“更何况,我们只是些普通百姓,哪有什么精力去告状啊,好在只是一成,忍忍便过去了。”

    闻言,宋钰之思绪却飘到了另一处,出神许久,才缓缓道:“也对,现如今的朝廷,还真是一如既往。”

    “烂透了。”

    男子看宋钰之讲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又听他似乎对如今的朝廷意见很大,有些不安地想到:

    “难道是敌国分子?可此人如此的样貌,又不像那种五大三粗的外邦人。”

    面前人玉貌昳丽,目若清霜,且瞧着也是气度不凡,颇有些风华绝代的意味,若不是个男子,恐怕他都要一眼爱上。

    若同那些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外邦人做比较,他都不敢想。

    他将莫须有的念头从脑海中晃出,眼前这人许是也被地方官迫害过,但苦于无门求助,才会如此痛恨朝廷的吧。

    这么想着,他看向宋钰之的眼神便带上了几分浅显的心疼。

    宋钰之被男子心疼的眼神看得发毛,他动了动发麻的腿,想着回去了,没走几步也又停下来。

    回头问道:“那玉知县,叫什么名字?”

    男子心疼的眼神还未收回,突然间被这样一问,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回道:

    “玉槐。”

    宋钰之转身继续迈步前进,只不过他眸光幽深了几分,垂眸望向身上一直佩戴着的双鱼佩。

    指尖细细摩挲了两下,忽然间用力一把扯了下来,捏在手心中抬高瞧了瞧,又妥帖地收入了万物袋之中。

    宋钰之回到陈府时,便与刚好回来的裴厌撞上了,与之接触的一瞬间,宋钰之便闻到了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将裴厌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他哪里受伤,那就说明这血是别人的。

    裴厌杀人了?

    这个想法在宋钰之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不过片刻,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像裴厌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是不会动手杀人的。

    宋钰之想,哪怕有一天自己动手杀人了,裴厌都不会,而且他大抵会嫌弃处理尸体麻烦。

    少年如同清泉般的嗓音传来,将宋钰之的思绪拉回现实,裴厌问道:“你怎么买了这个?”

    裴厌拿过宋钰之手中的银白色面具,他临空比了一下,想着这张面具如果戴在宋钰之脸上,大概只能遮半张脸。

    面具虽然做工精细,但无奈款式普通,裴厌想如果戴在宋钰之脸上,应当只能让人看到他纤细立体的鼻梁,和嫣红的唇瓣。

    但却看不见他明亮的桃花眼,裴厌想,宋钰之的眼睛是最漂亮的,最惹人喜爱的,遮住了很可惜。

    他还有个疑惑,这东西是全封闭式的,宋钰之该如何视物?

    这么想着,他便问出了口:“你买这个作甚,这个看不见眼睛,那你岂不是看不见。”

    宋钰之觉得裴厌很笨,他买看不见东西的面具干什么,他夺回自己的面具,往裴厌面上便是一遮。

    裴厌这才发现,这面具有个小巧思,虽然从外头看不清里面人的眼睛,可里面却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外面发生的一切。

    宋钰之的话传入耳畔,他漫不经心道:“买着玩。”

    裴厌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他将面具摘了下来,看着手中的棱角泛光的面具,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一个如今远在云上宗的人。

    宋钰之见裴厌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面具出神,眼眸微眯,不满道:“我还没有问你呢,这几日都瞒着我去干嘛了?”

    他揪住裴厌的衣领,与他对上视线,道:“这么重的血腥味,生怕别人闻不见是吧。”

    宋钰之视线下移,落在裴厌今日穿着的玄衣身上,往后背一摸,一手的湿润,放到鼻尖轻嗅,果然是血。

    虽然心中有猜想,但他还是想听裴厌亲口说。

    “谁的血?”

    裴厌没想到宋钰之这么轻易便发现了,也怪他,回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好,原本打算先沐浴一番,再来找宋钰之的。

    谁曾想,刚回来便遇上了。

    裴厌并不打算将人彻底卷进来此事,他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别人的,没受伤,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好嘛,一下子将宋钰之未出口的话全都堵死了。

    宋钰之有些恼火,一把子松开了裴厌,甩了甩衣袖,负手打算离开,还不忘回道:“谁稀罕知道!”

    裴厌见人要走了,急忙跟了上去,他正事还没有提呢,可不能把宋钰之气跑了。

    他加快脚步,没几下便跟上了宋钰之,直接挡在了宋钰之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宋钰之往左走,他便跟着往左移,往右走,他也往右走,总之就是不打算让人过去了。

    宋钰之原先也不能算是真生气,现下是真的有点被裴厌这幼稚的举动气到了,他眉尾压下来,不耐烦道:“让开,跟个牛一样杵这里干嘛。”

    裴厌摇了摇头,目光却敏锐地注意到宋钰之身上的玉佩不见了。

    他往常最宝贝这个双鱼佩了,不小心磕了碰了,都要心疼上许久。

    从小时候便一直戴在身上,寻常不会轻易摘下来,但每次有关这玉佩的问题,他一律不回答。

    就连裴厌哪怕到如今都不知晓这玉佩的来历。

    他生硬地转开话题,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你身上的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宋钰之脸色冷了下来,但还是回答道:“收起来了,让开。”

    裴厌见宋钰之脸色还是不好,于是乎开门见山道:“宋钰之,我想到了怎么对付忍冬了。”

    宋钰之一听,心道坊间传闻果然信不得真,看这意思,裴厌这不是还没有抓到忍冬,来找自己出主意了嘛。

    宋钰之挑眉问道:“什么办法,我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裴厌估摸着宋钰之要开始作妖了,他揉了揉眉心,道:“别闹,正事来着。”

    宋钰之不为所动,继续道:“那你倒是说呀,你不说就让开。”

    裴厌将和翠兰要回忍冬尸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他开口:

    “我们用这肉身,在寿宴上引忍冬现身,她既然是冲着陈员外来的,那这次寿宴上鱼龙混杂的,她一定会来。”

    “她如果敢来,就出不去。”

    “你我联手肯定能制服的,更别说师尊他们还在了。”

    宋钰之低头思索了一会,觉得裴厌说的不无道理,便颔首同意了。

    裴厌挽了个笑,低头凑近宋钰之耳畔,悄声说了好几句话。

    听完整个计划,宋钰之觉得这办法可行,又与裴厌回房商讨了一些细节,便已然到了该歇息的时辰了。

    同裴厌讲完最后一处时,宋钰之便起身离开了裴厌的房间,转头回了自己的厢房,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觉。

    明天,注定不太平。

    午夜时分,月光照耀着大地,一束银色的光芒透过窗户,精准地照在了床榻上熟睡的人身上。

    宋钰之躺在床榻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熟了,突然间他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无法克制的发抖起来。

    又过了几秒,他张大嘴唇,似乎是在努力地呼吸着,而后嗫嚅着,不知在低语什么。

    突然——

    宋钰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眸,此刻他浑身都麻木了,脊背发凉,寒意袭满了他全身。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宋钰之差点放声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失声了般。

    安静的厢房之内,宋钰之只听清了自己震若擂鼓的心跳声,以及窗外那短暂晌起的雷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宋钰之烦躁地捶了一下床榻,低吼道:“该死的,又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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