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玄沉默良久,他只觉得若昧的话像是轻轻拨动了一根名叫时间的弦,那些本该如水般化去的往事,却因为弦声的余韵再次浮现出来……
恍如隔世……
“到时你自会知晓。”易玄一边说着一边费力抬起右手伸到若昧面前,手掌中的禁咒依旧发着淡淡的金光。
若昧感觉脊骨开始剧烈的震动,它在提醒若昧危险在靠近。
见若昧不闪不避,骨刺向着易玄的手掌刺去。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易玄已经化掌为拳,中指轻弹,给了若昧一个大大的脑瓜崩!
随后数根骨刺刺穿了易玄的小臂。
若昧回以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愤而还了易玄一个更大的脑瓜崩,这一下打的易玄天旋地转,脑袋中好像有十几口钟同时作响。
骨刺将易玄的小臂在半空中架了一会,见易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从易玄的小臂上抽回,易玄的胳膊顿时便垂了下去。
而若昧在回击了一个更大的脑瓜崩后便陷入沉思,似是在想易玄刚才说的话。
如若正邪之分事到临头便可知晓,那此时此地当作何解?
易玄则感觉自己更加虚弱了,邪王骨正通过穿透他双肩的骨刺不断摄取他的精神。
所谓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精魂神魄本为一物。
他渐觉自己大限将至,于是闭着眼缓缓说道:“之前在播仙镇是想收你为徒,可是你我并无师徒缘分,如今你已堕入邪道……正邪不两立,天命难违……”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任谁能说的清呢?
而易玄知道的是,师傅的卦象是越来越不准了,明明说是好卦,可是自己却落得这般惨状……
还是说,这样的结局对自己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前些日子,在谪仙门,我一直在找修复任督二脉的法子……可惜没找到……”
是啊,这姑娘任督二脉早已俱碎,怎么可能再修正道呢?
就算是大能传承,也只能是邪道的传承罢……
“放了那傻鸟罢……别吃它……”
其实,如果能照顾它的话,也是极好……
人分正邪,鸟便不必再分了罢……
恍惚间易玄好像回到了师傅的屋里,他看到师傅依旧盘坐在蒲团上,手上捧着的茶杯正殷殷冒着热气。
易玄茫然上前与师傅对坐。
若昧只听得易玄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虽然还在念念有词,只是若昧听不清了,即使若昧把耳朵凑上去,却还是听不清。
什么师徒缘分?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天命难违?
若昧只知道这世间之事总归不能不明不白地便过去了。
有些话,有些事,终归是要问个明白!
易师傅看到易玄明显有些诧异,张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易玄茫然地看着师傅,他努力回想,可是那些过往发生的事就如同梦境一般,等他醒过来便再也记不得了。
“弟子不知。”易玄只能如此答道。
若昧抬手化刀,一下刺入易玄的胸口,易玄除了全身震颤一下并无其他反应,血顺着若昧的小臂不断流下来。
温暖,但一片死寂。
若昧的手在易玄的胸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是片刻便掏出了一枚带着血肉的脊骨骨节。
“那傻鸟如何了?”师傅又问。
易玄再次努力回想,他记得那只鹏鸟曾来找过自己,印象中嘴里还叼着个什么东西,可是……易玄突然感觉自己胸间隐隐作痛,转瞬这疼痛便深入骨髓。
“弟子不知。”易玄强压疼痛,半晌才缓缓开口答道。
易师傅见易玄面露痛苦,于是给了易玄一杯茶。
若昧的脊骨再次剧烈震动起来,似乎在警告若昧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若昧对脊骨的警告并不理会,还是拿着易玄的骨节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冰冷,但是带着血肉的脉动。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八节!
等若昧再把手从自己胸膛抽出时,手中拿着一枚流溢着白光的脊骨骨节。
易玄看着茶杯上冒出的热气,突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何为魔,何为道?”
易玄直觉胸中血气上涌,似有千言万语已经顶到了嗓子眼,可是要开口说些什么时,那胸中的千言万语转瞬又飘散如烟。
易玄微微皱眉,终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还是回道:“弟子不知。”
若昧将流溢着白光的脊骨骨节塞进易玄的身体里,她的手边再次感觉到脉动,抽出手的瞬间易玄胸前的伤口便已经愈合。
这世间之事皆应有个答案,就像这世上的不公皆应有个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