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洒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绚丽的火红色,仿佛一幅流动的油画。

    下午五六点的太阳依旧带着些许炽热,但已不再刺眼,光线变得柔和而温暖,斜斜地照射在一辆奥迪A6上,车身反射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刚从残阳中沐浴出来。车漆如镜面般光滑,映出周围的一切。

    这辆车虽然在这个城市不少见,但在这个地方绝对是鹤立鸡群。

    此时,两个年轻人正站在车旁,随意地交谈着。其中一个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挂着懒洋洋的微笑。

    另一个年轻人则穿着休闲的格子衬衫,手里拿着一瓶饮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好,请问唱戏的地方在哪儿?”

    吕季冬和李成轩同时一愣,闲聊声戛然而止。

    他们顺着清冷的声音看去,眼前的这个女人身着一袭简约而优雅的白色长裙,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丝毫无法撼动她那如霜的冷艳。

    她的眼神如寒星般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却又不带一丝情感,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高冷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与生俱来,仿佛这股高冷就是为她这样的女人而生,为她量身打造的一件无形铠甲,将一切试图靠近的人都隔绝在外。

    这样的女人在这个城市都极其少见,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吕季冬和李成轩心中不禁涌起疑惑。

    “这个地方唱戏的剧团有不少,你指的是哪个?”吕季冬率先回过神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三友社”

    “就在前面的巷子里面,进去后左拐再右拐,走到头就是了,这里面错综复杂,不太好找,我们也是去看三友社的,一起去吧。”

    “不用了,谢谢!”

    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却依旧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那种高冷和优雅,仿佛已经融入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肤。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停下脚步。

    “装什么装啊,不就是长的好看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世界还是看钱的。”

    李成轩靠在奥迪A6上愤愤不平地骂着,那个女的让他很反感,那股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冷让他很不舒服,他并不是怪她拒绝和他们同行,而是他总觉得你那怕是笑一下,那怕语气没有那么冷。

    “你倒是说话啊,人家刚才可是驳了你的意。”李成轩拍了拍发呆的吕季冬。

    吕季冬一言未发,脑海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思绪。他总觉得这个女人高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深深的忧郁,按理说她这样的人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

    “我说哥们,你信不信,她就属于那种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女人。跟我们问话,还不是看见这辆车啊,装什么清纯啊!”李成轩继续发泄着他的不满。

    他喜欢吕季冬的这辆车,开起来比他的哈佛H6酷多了。要不是吕季冬叫他来开车,他才不会浪费时间来这种地方,现在哪有年轻人看戏啊。

    “行了,快开戏了吧,你把车锁好,我们进去吧。”吕季冬没有回应李成轩的话,他的心思还在那个高冷而神秘的女人身上。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她也喜欢戏曲?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样的奇葩有一个就够了,不会再有同类。

    两人沿马路缓行,五六分钟后,巷子口映入眼帘。巷内戏韵悠扬,多是些规模不大的草台班子,偶尔也能见到一两个大剧团的旗号。

    吕季冬让李成轩把车停在巷子外面的路边,说是怕堵车,其实,他不过是想走走,这段路不长,却能让他在喧嚣中寻得片刻宁静。

    吕季冬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步行的时候,绝不轻易启动引擎。

    “冬哥,你看——”李成轩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看什么?”吕季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辆车啊!”李成轩指向巷子深处。

    不远处,一辆银白色的跑车静静停靠,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这车怎么了?”吕季冬问道,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的哥啊,你是真不懂车啊!这是保时捷,看这车型,少说也得两百多万,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李成轩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叹。

    “奥。”吕季冬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淡。他并没有被这辆车的价格所震撼,而是在那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位高冷女人的身影。

    这辆车,和她一样,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无论身处何地,都显得卓尔不群,更何况是在这个寻常的巷口。

    这儿平日里来的多是些爱戏的老头老太太,吕季冬也是第二次来。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既奇怪又不真实。

    “当然,你的奥迪A6也特别好,普通人哪能开四十万的车啊。”李成轩察觉到吕季冬的沉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刺伤了自尊。

    “你知道的,我对车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只是代步而已。当初买这车也是一时冲动,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悔,没什么大用。”吕季冬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别呀,你不爱开,我来开啊。你是真不懂享受生活,这么好的车在你手里真是浪费。不如让我把它从冷宫里解救出来,我保证对它爱得热烈而又不失分寸。”李成轩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还别说,这车还真挺适合你的。你懂它,它懂你,只有在你手里,它才能真正大放异彩。”吕季冬微微一笑,心中却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两人谈笑风生,步入了三友社今日演出的剧院。刚一落座,吕季冬便瞧见秦墨正朝他们挥手致意。秦墨是他自幼一起长大的挚友,亦是三友社新生代的当家花脸,台上台下皆是一副豪爽模样。

    “今儿个没你的戏份?”吕季冬笑着问道。

    “今日的任务便是好好招待你。快说说,想喝点什么茶?”秦墨爽朗地回应。

    “随便,你知道我对这些没有太多讲究的。”吕季冬随意地摆了摆手。

    “那就安化黑茶吧,养胃。”秦墨笑着转身,步履轻快地朝后堂走去。

    吕季冬静待茶时,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座别具一格的茶馆式剧院。剧院内外皆为木质结构,古色古香,透着一股浓厚的历史韵味。

    楼下摆放着十几张方形木桌,每桌可容纳四人,按编号收费,座位越是靠前,越是居中,价格便越是高昂。

    楼上有几间包厢,他却未曾涉足,那里的人们大多并非十分热爱戏曲,不过是寻个地方打打麻将,或是喝喝小酒罢了。

    而吕季冬,却是完完全全的戏迷,甚至可以说是戏痴。每次看戏,只要条件允许,他总是坐在第一排,那样才能看的真听得明。

    就在此时,吕季冬的眼睛猛然一亮——那个女人再次出现,正朝这边走来。她宛如天山之巅的雪莲,冰冷而神秘,仿佛不属于这个喧嚣的世界。

    她的每一步都堪称完美,脊背挺直,如寒冬中傲然独立的雪松;她的步伐轻盈摆动,柔美中透着坚韧。她的肩膀平稳端正,步伐坚定,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臣服。

    她离吕季冬越来越近,吕季冬的心不由得加快了跳动。她的眼神如寒星般锐利,让人不敢直视。他只能装作不经意地环顾四周,余光却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她的头始终目视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脚步声戛然而止,她静静地坐在吕季冬身旁。

    若是在其他场合,这番情景定会引来无数目光,但在这里,那些沉浸在戏曲世界中的老头老太太们,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这是你朋友啊?你可没说是三个人啊,我再去拿个杯子。”秦墨拎着茶壶和杯子,笑呵呵地说道。他以为这是吕季冬的新朋友。

    “不是,我们不认识。你呀就别忙活了,快来坐下,马上开戏了。”吕季冬笑着拉好友坐下。

    “相逢就是缘,能来支持我们三友社,那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再去拿个杯子吧。”

    秦墨这些年走南闯北,虽然年纪才将到三十岁,人情世故早已练就得十分老练。他自然看得出这女人不是寻常人物,不想有丝毫怠慢。

    “不用了,我不喜欢喝茶。”那女人眼睛盯着舞台,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也没有回头。

    “管她这种人干嘛,秦哥,我们喝我们的。”李成轩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恼怒。在他看来,无论是否愿意,别人都如此笑脸相迎,至少也该回应一个微笑或正眼看人,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然而,他随即又闪过一丝得意的笑。这女人果然如他所料,是他最看不起的那种特别喜欢装模作样的人。

    显然,他这句话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说有些重了,无论人家是那种人,都跟他无关,也不应该由他口说出。

    这一点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吕季冬和秦墨同样察觉到了。

    但那女人似乎毫无所觉,依旧面无表情,没有喜怒,更没有看李成轩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这种发自内心的真实忽视,似乎更大地刺激了李成轩,让他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说出那句“装你妈啊!”

    锣鼓铿锵,好戏开场。台上,演员们粉墨登场,唱念做打,一招一式皆有章法;台下,三个男人一边品茗,一边闲聊。

    而那个女人,依旧静静地坐在一旁,仿佛一尊冰雕,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将他们彻底忽视,他们也随之将其忽视。

    “秦墨,你们团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演出?这可不符合你们大团的风范啊。”吕季冬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意地问道。

    “没办法,现在正值旺季,大剧院早就被预订一空,我们自己的剧院又没建好,只能这样了。”秦墨笑着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个女的是谁?以前没见过,不像是你们团的吧。”吕季冬的目光飘向台上的一个女旦。

    “新来的,才来了不到十天,今天也算是她的实战考核。”秦墨解释道。

    “现在戏曲行业这么不景气,我听说很多剧团都关门了,你们还敢招人?”吕季冬有些不解。

    “我们毕竟是国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每年总还有几个招人指标。”秦墨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还是你们吃财政饭的过得滋润,不用担心失业。”吕季冬调侃道。

    “也不容易,现在压力也很大。戏曲行业改革后,国家只补助一部分,大多数时候还得自力更生。不过,确实比民营剧团好一些。

    我总觉得,现在还有人愿意办剧团,简直就是不要命。”秦墨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对行业的担忧。

    “大环境如此,不过我觉得你们还好,至少不会被人工智能替代。大部分人以后都要失业了,现在什么都很难做,这一点看看我不就知道了,一年都没开张。”吕季冬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都不容易啊,这几年越来越卷了。”秦墨感慨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看戏吧。云姐宝刀未到啊,五十岁的人了,一把枪还耍的那么虎虎生风,我都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枪从指尖滑落。”吕季冬转移了话题,目光再次投向舞台。

    “那可不?云姐是我们团文武双全的台柱子,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现在每天都要练一个多小时,从没见她松懈过。”秦墨深有感触地说道。

    秦墨和吕季冬聊得热火朝天,李成轩原本在一旁玩手机,对戏曲毫无兴趣,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但此刻,他也被两人的热情感染,忍不住插了句嘴:“这出戏演的是什么故事啊?我怎么完全看不懂。”

    “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吕季冬解释道。

    “穆桂英我听过,那不是宋代的女中豪杰吗?”李成轩问道。

    “应该是虚构的人物,历史上好像没有这个人。”吕季冬耐心地讲解道。

    吕季冬一边给李成轩讲解剧情、人物关系,一边分析每个动作和唱词的意义,这方面他绝对算得上行家,他乐于给别人讲戏,也享受其中。

    就在这时,他突然转向左边,发现那个女人也在认真聆听。虽然她依旧保持着高冷的姿态,但神态间那一丝微妙的转变却没有逃过吕季冬的眼睛。

    这个女人的聆听鼓舞了他,让他内心涌起一丝窃喜。这种快感让他精力充沛,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讲话也变得更加幽默风趣。

    然而,他随即注意到,那个女人的神态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没有进入她的耳中。吕季冬的心冷了下来,声音也随之冷了下来。

    他为自己刚才的错误意会感到一丝不自在,但随即又投入到与秦墨的聊天中,再次将那个女人抛诸脑后。

    戏散场时,夜已渐深,时针悄然指向九点半。巷子里,红灯笼高悬,柔和的光晕洒在仿古的木质建筑上,恍惚间,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古代。

    耳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然而,吕季冬和李成轩却无心流连于这些烟火气息,困意悄然袭来,只想尽快归家。

    他们加快脚步,朝巷子口走去,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一同出来的女人。

    在灯光的映照下,只见她停留在那辆银白色的保时捷旁,片刻的停顿后,她伸出手,轻轻拉开了驾驶室车门。那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一丝多余。

    车门关闭的瞬间,一声轻微的响动划破了夜的寂静。她带着那与生俱来的高冷,仿佛一位高贵的女王,离开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喧嚣小巷。

    李成轩的脸上,惊讶的神情久久未散。吕季冬则微微一笑,心中还有种莫名的窃喜。

    这女人的出现与离去,仿佛都在印证他之前的猜测——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这样的车;也只有这样的车,才能完美衬托出她的气质。

    “抽根烟吧,你说这女人这么有钱,是靠自己挣来的吗?”李成轩递过来一根黑兰州,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不解。

    “抽我的吧。”吕季冬没有直接回答,随手递给他一根飞天兰州。

    “有钱真好,抽烟都抽这么好的。”李成轩接过烟,语气中满是羡慕。

    “我这烟,一周一包都抽不完,一个月下来,和你烟钱差不多。”吕季冬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他没有烟瘾,甚至不太会抽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抽,也忘记了第一次抽烟的情形。

    在这方面,他很随性,有时一连几天都想不起抽烟,有时却接连抽上几根。他只抽细支的,也只抽兰州,那是家乡的味道。

    “东哥,你说这女的到底是干什么的?”李成轩在车上依然念念不忘。

    “我哪知道,她干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好好开你的车。”吕季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充满了好奇。

    不过,他的这份好奇与李成轩不同,那是一种对女人神秘气质的探索,他总觉得她那高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深深的忧郁,这让他好奇,也让他着迷。

    “我觉得她不是好人,可能靠男人才有这么多钱。就她那没情商的样子,根本不会和人打交道,能自己挣钱才怪了。”李成轩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吕季冬没有再说话,车内陷入了沉默。夜色中,车子疾驰而去,他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那是一条他从未走过的路,没有熟悉的热闹与温暖,只有冷,和天山雪莲一样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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