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好看吗?”商鉴观问。

    白憾聆没回过神,说话都说偏了,“好看。”

    商鉴观没忍住在他面前打响指,试图唤醒对方。

    打到第二个时,白憾聆回神了,“怎么了?”

    商鉴观:“我以为你得痴呆了。”

    “你想多了。”

    “嗯,是我想多了。”语气转变的十分诚恳,商鉴观说,“我很抱歉,不应该这么说你。”

    很像良心短路恢复正常的人机,某些意识是人脑的设定程序,规范矫正人说话时出现的错误,毫无感情可言。

    坐在对面吃饭的白憾聆速度缓慢,他另外给自己弄了两份适当的菜。商鉴观看了一会儿,白憾聆吃东西的样子有种僵硬的养胃感,对方很没有食欲的样子。

    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刺激着商鉴观的嗅觉,令人缺钙补充。等两人晚餐吃完,商鉴观想收拾残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头晕,需要缓一缓。

    白憾聆提议说:“你好好休息,我来洗碗。”

    商鉴观强撑着,“哪里有下完厨又包揽洗碗的?”

    “你的状态不对劲。”白憾聆点明说,

    没有多的精力扯谎,商鉴观老师说:“我头晕。”

    他话一说完,直接晕死,从椅子上摔下去,白憾聆手忙脚乱的过去。

    眩晕的麻脑像溺在水里一样,不能改变现状的无力感钉死人的四肢,水下晚出现了水鬼,死命地拉着他不放。

    变化快速的梦,场场现实,他在梦里试图说话,可声音太小,词句不完整,宛如哑巴在歇斯底里。

    提一万次秋天的冷,无非是说一万遍讨厌秋天的冷,到了冬天,他可以像熊一样,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冬眠。

    睡眠中心理感想生活没意思,死了算了,想死又想活,兜兜转转活得虚伪。

    第二者压陷了床垫,温度因星悸上升,囚徒执迷不悟设计了一场意外,梦太沉重,商鉴观醒不来,也发觉不了身后上床的人。

    片刻自我拉扯结束,白憾聆把人拥入怀中,信息素不要钱的耗着商鉴观不放。

    两人的温存全靠白憾聆偷来,见不得光,怕人突然醒来,一脚踢碎千秋大梦。

    白憾聆想不明白,商鉴观为什么会排斥稳定的感情,行为举止,是个人见了都说他是花心没肺的人渣,偏偏又故作矜持的立标着一套准则,不破例,离开时像逃命一样。

    浓郁的omega信息素不是安眠药物,相反突突痛震太阳穴,睡不安稳想一了百了,白憾聆用信息素标记了房间内的所有物,可惜alpha无动于衷,睡得死沉死沉。

    白憾聆回味起alpha的信息素,怎么形容到实际的冬季暖光,白雪茫茫盖着整个室外世界,壁炉的烧火不断的为人添加温暖,为人披上一床被子,星星点火催人睡觉。

    恍惚间,商鉴观的脸,和白憾聆做的穿越梦中,学生时代的商鉴观融合在一起,梦里商鉴观的所作所为大概率不假,花心随便的公子哥,暧昧和恋爱关系点到为止。

    晚上九点钟左右,昏沉沉的转醒脱离睡眠状态,后背的人体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商鉴观就感觉到了,还有omega浓郁的信息素。

    商鉴观眉目舒展不了一点,他扣开白憾聆的拥抱,从床上坐起来,omega信息素未免太狂放了,商鉴观毫不犹豫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再这样下去不行,他不能和白憾聆老老实实的待上一个月,未知的情况太多了,更何况还有特殊时期,保不准会出事。

    水和葡萄糖融合在一个杯子里,商鉴观坐在沙发上缓过来后就去洗澡,计划再打一局恐怖游戏,然后去睡觉。

    说来想来也闹挺,自从和商鉴观离婚后,白憾聆的生活瞬间乱了套,不规律的生活难免缺少睡眠,醒来后伸手摸了个空,白憾聆顿时精神起来,看到房门没关,商鉴观大概是出去了。

    白憾聆下床后缓缓走出房门,流水声稀稀疏疏,浴室亮着灯,里面的动静显然是人为,白憾聆在浴室门外站了一会儿,大抵是有根筋抽了,他伸出手握住浴室的门把手,门没锁,一打就开了。

    蒸蒸水汽扑面,暖流露出到门外,低温从门缝进入浴室,里面的人被吓一大跳,幸好他离门不远,商鉴观及时过去把门关上并落锁。

    这套房子不只有这一间浴室,因为小插曲,商鉴观不敢在浴室里多待,擦水擦干到一半,商鉴观想起来自己没带衣服,平时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加上这间浴室离自己的房间很近,商鉴观便懒得拿衣服进浴室。

    现在他该庆幸自己还有一条浴巾,出门前用浴巾围住下半身,开锁,握下门把手,把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商鉴观万万没想到白憾聆竟然还在门口!

    商鉴观特别无语,“你有事吗?”

    白憾聆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盯着他的身体看,商鉴观没有收到回答,便当白憾聆不存在,立刻走回房间去穿衣服。

    吃一堑长一智,商鉴观这一回知道要锁门了,套上衣服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白憾聆还站在门外,问他有什么事也不说话,

    商鉴观无奈的再问一遍,“你有事吗?”

    这回白憾聆有反应了,点了点头,说:“我的特殊时期要到了。”

    商鉴观挑眉,问:“明天?”

    “对。”

    “那行,明天我送你去医院隔离。”

    不待白憾聆说话,商鉴观立刻关上门并锁上。

    房间内到处都是omega的信息素,商鉴观拿出早早准备好的信息素清洁剂进行简单清洁,电脑的加载也刚好完成,只剩下信息素清洁剂的味道后,商鉴观满意的打起游戏。

    次日,时间往前走了两个小时,九点多钟才起床的商鉴观发现白憾聆不在房子里了,大抵是自己出去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适合宅在家里,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商鉴观出门随便逛逛去了。

    早上最适合去逛浦城的老街,游客们都会在这里散步,上班的人也会路过这里,还有遛狗的人。

    起床起得太晚,第一时间是饿肚子,随便找了一家早餐,肚子饿到收缩难受的地步,胃口就会无上限。

    商鉴观光是吃面就足足吃了三碗。

    “你好。”

    他抬头看到了一只鹦鹉,它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鹦鹉突然张开翅膀哈哈大笑。

    这是谁家的鹦鹉?跟哈士奇有得一比!

    商鉴观仔细观察,从大脑存库里找出了鹦鹉的种类名称——葵花大鹦鹉!

    周围地段寸土寸金,鹦鹉的主人可能就住在附近,疯疯癫癫的鹦鹉还挺有意思,鹦鹉95度歪头看着他,商鉴观存心不想搭理它,打算吃完早餐就走。

    “会说话不?”鹦鹉有脾气的问,“会说话不?”

    实在忍不住就不忍了,这鹦鹉也太喜感了,商鉴观:“有事吗?”

    鹦鹉:“你会说话,你会说话。”

    “颠颠!回来!”

    有人在呼喊。

    听到呼喊声,鹦鹉老实飞回去,商鉴观好奇鹦鹉的主人是何方人物,一转头碰见了老熟人顾芳庭,鹦鹉站在她的肩膀上老实本分。

    顾芳庭自然也看到了商鉴观,她带着鹦鹉走过来,“好巧啊!”

    “是挺巧的。没想到这是你的鹦鹉。”

    顾芳庭否认说:“不是我的,这鹦鹉是我爸爸的。”

    “想起来了,”商鉴观顿时恍然大悟,“我记得你说过,你爸爸很喜欢养鸟。”

    顾芳庭感叹说:“是啊。”

    “话说回来,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顾芳庭问。

    “还行。”商鉴观说,“ 就是我前夫来浦城了,这几天都住在我那里。”

    “看来我错过了一些事情。”顾芳庭假装心有遗憾,不免好奇的问,“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情况吗?”

    商鉴观点点头,“我前夫按了个定位器给我,他流产住院还没住热乎,就根据定位器找了过来。他在我住处门口蹲点,把自己蹲进医院后,我不想他神不知鬼不觉得死在外边,就让他进来住了。”

    “这么一听,你前夫怕不是对你念念不忘。”顾芳庭调侃说。

    店内人流量不少,商鉴观吃完早餐立刻就走了。

    下一步去哪里他完全没有头绪,想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还是比较迷茫的,顾芳庭过会儿需要去上班,也很快就离开了。

    从首都离开时比较匆忙,跟考察团旅游需要的东西商鉴观几乎一样都没有,浦城是一个经济大城市,购物起来特别方便。

    他报的第一个考察团目的地是在南极,鬼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报的,光是买装备就够他逛上一整天了。

    路上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出远门前的准备,初出茅庐的商鉴观提早了两个月做攻略,生怕上飞机前这里少了那里少了,自己外出的次数多了,商鉴观便从提前一两个月,变到了临行的一周前。

    此前他没去过南极,临近北极的地方商鉴观倒是去过,玩乐的习惯使他产生出背众而驰的思想,商鉴观总是在旅途中更加坚定,自己对及时行乐的,不稳定生活的追求。

    这个不稳定的生活他指的是感情上的生活,他不能一辈子只和同一个人在一起。

    城市洪流打磨着每一块金子,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无数次撞击人的崇高信仰,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洪流中的亿万分之一。

    秋季的萧条让浦城变成一滩灰尘,恍惚间和法兰西的首都联想在一起,梦境走向现实,商鉴观恍惚时,意识好像来到了死后灵魂飘荡的世界,原来人死了,会一直活在麻木不堪的脱轨中。

    一个人完成自己定制的内容是否会感到孤独?

    这般滋味,如果不停下脚步,是感受不到的,他常常和曾经有过的婚姻产生割裂感,好像做了一场以反抗为结尾的噩梦。

    回去打开住处的门,眼皮左右跳,他讽笑,事情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

    玄关的鞋柜少了一双拖鞋,屋里十分的寂静,等他提着购物袋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眼神空洞,精神饱受摧残的模样着实惊奇。

    商鉴观发现白憾聆从外面带了东西回来,它们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包装一点都没拆开。

    “你怎么了?”商鉴观不知所以然的问。

    沉默不语的白憾聆去拆开了茶几上的一份包装,随后站起来向他走过来,在商鉴观的疑惑之下,白憾聆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是一只一眼看上去就名贵的手表。

    商鉴观一时间忘了自己能动,白憾聆干脆利索地把手表戴到了他的手上。

    白憾聆的手抓着他的手指,沙哑的声音传出,“你去哪里了?”

    察觉到对方状态不好,商鉴观放软了说:“我就是出去随便逛逛。”

    “我以为你又走了。”白憾聆失魂落魄的说。

    商鉴观:“迟早要走的。”

    闺怨的语气和白憾聆的情绪一样激动,“你为什么非要走?!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你凭什么这么狠心,让我爱上你后,又让我爱而不得。”

    商鉴观还是那句话:“你冷静一点。”

    冷静冷静,白憾聆愤怒极了,商鉴观除了让他冷静还能说些什么!“我够冷静了!”

    争吵没有意义,除了争吵,现在的情况就是一方选择回避。

    商鉴观后退一步,白憾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一样,用力地抓着他不放,信息素一出来就强势的扣围住他,商鉴观赶紧压制住想要释放信息素的意识。

    “我是洪水猛兽吗?!”

    “你为什么总想着远离我?!”

    白憾聆歇斯底里的问。

    “我从不认为你是洪水猛兽,”商鉴观太阳穴发疼,“白...憾聆,你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清楚,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有气无力的话说完,商鉴观强行把人按坐在沙发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去给你倒杯水。”

    灵魂抽离身体了似的,每一步路都走得特别沉重,虚晃晃的走,商鉴观越觉得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他想要极力反抗,却不过是徒劳。

    水杯上的水满了。

    “商鉴观”拿起水杯,走进客厅的一瞬间,心脏被一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他的爱人如此难过。

    他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迅速的把人拥入怀中,细细的感受着对方的情绪,“商鉴观”心里很是沉重,“憾聆,你怎么哭了?”

    白憾聆当然知道现在的商鉴观,和刚才的商鉴观大不相同,不由得怨恨道:“因为你。”

    “我?”这个“商鉴观”十分困惑。

    简直没天理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跪下去,开始低声细语的安慰白憾聆,他整个人简直要被气死了,事情又要脱轨了,如果他不能夺回自己的身体,那么下一次,他自动回到自己的身体时,怕不是要七八十岁了!

    商鉴观走过去尝试拉起自己的身体,他的手瞬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他不想放弃,现在却没有别的办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反差这么大,白憾聆不会不知道,这怕不是正和他的意!

    他们两人并没有你侬我侬,因为白憾聆还在生气,想要伸出手去打商鉴观身体的脸。

    商鉴观可不想平白无故挨打,他准备上手掐住自己身体的脖子,正要下手,两眼一睁,他连连后退。

    唉?!

    回来了!!!

    几乎是恐怖效应,商鉴观赶紧远离了白憾聆,他迅速跑回房间关门锁门,商鉴观顾不上别的了,一心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跑路,此地不宜久留,他得赶紧走。

    定好时间最近,不在意是去哪个城市的机票后,商鉴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行李冲出房门。

    商鉴观把白憾聆戴到他手上的手表放到茶几上,顺手提完自己的购物袋,用最快的速度,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住所。

    一直到坐上飞机,商鉴观提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

    若干年后的一场室外婚礼,人们向一对新人送上祝福,一眼望过去是旧世纪的建筑,岁月不曾经历过这座百年之城的灵魂。

    世界上的200多个国家,商鉴观走了一辈子走完了160多个,在西班牙的马德里,一个来自东方的老人开了一家民宿,老人在民宿落脚一段时间后,又会继续踏上自己的旅程。

    民宿公共场所的墙壁上,是一张张民宿老板曾经去过的地方,这位老板哪怕是老了,也依旧能看出他的风采,用英俊形容这位名宿老板太过新奇,当知道民宿老板的年龄时,再去看他带给人的外在感觉,英俊这一词瞬间可以被接受。

    “人从70岁才开始衰老这个说法,我是不信的。”在民宿工作的亚洲青年说。

    民宿老板坐在一边看自己的电影。

    青年转过身,接着说:“见到老板你,我信了。难以置信你已经92岁了,但是从外表上看去,最多也才60岁左右,不得不说,您的花期简直久得可怕。”

    别人对民宿老板外表的夸赞像在写颂歌一样,民宿老板本人听的很腻,马德里的夏令时一到,旅客便多了起来。

    民宿老板想着招几位临时工,“招聘广告写的怎么样了?”

    青年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已经发布出去了。”

    “那就好。”

    电影到了尾声,民宿老板退出了界面,跟人对老人的刻板印象不同,民宿老板的势力依旧很好,身体素质也不很错。

    佛系又幽默的民宿老板很容易让人把他,和年轻时候的自己联系在一起,马德里认识这位民宿老板的人,都听说过他的感情史,如今年纪垂暮的民宿老板依旧有着不少的追求者,包括但不限于忘年恋。

    面对突然的表白,民宿老板总是默默的消失。

    青年招待来办理入住的客人,民宿老板出于习惯去看来客,站在前台的客人长得有些眼熟,对方和他一样是个老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脑回路,民宿老板就是觉得对方眼熟。

    出于热情,青年和客人主动搭话,“您是一个人来马德里的吗?”

    “嗯。”客人看上去很斯文儒雅,性格有点让人觉得比较死装。

    “您的爱人不跟您一起来吗?”青年问。

    客人看到了墙壁上的照片,一瞬间,他变得沧桑起来,“他有自己的人生。”

    青年看到了客人身份证明上的名字,用中文嘟囔道:“白憾聆?这个名字真好听。”

    这一声嘟囔,民宿老板自然是听到了,他仔细的辨认,终于找到了客人身上眼熟的地方,白憾聆的手指上戴着只剩下一枚的戒指,还有一只几十年前没送出去的名贵手表。

    也是时候离开了,商鉴观想。

    民宿老板从后门离开,走出去后听到了热闹的喧嚣,一对新人在旁边举办婚礼,现在正是扔手捧花的时候。

    他站在门边看着,夏令时的阳光特别温暖,甚至可以让他选择在此刻停留到傍晚,但那又太久了,他可不想饿肚子。

    马德里的街道人来人往,人们路过这场婚礼时,会为幸福的故事人物而停下脚步。

    每个人想要的幸福各有不同,一辈子都能够灵魂和身体得到自由,是商鉴观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欧洲的夏令时,是旅人故事的开头,而遵从自我,学会自私的爱自己,是自由诗歌的开头。

    他想,

    他的一辈子,

    就是为,

    敬自由而生。

    【全文完】

新书推荐: 日落时环岛 磷寻 我在北齐高家生存指南 趾高气昂的厨娘小北 蛮荒兽世,我靠好孕系统融合虫母逆袭 小女警她非遗转型成功没 废土领主伪装客服npc 被丧尸困在高铁站后 骂的冒牌货其实是真白月光[无限] 从小师弟开始屠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