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羡羽
2024/12/23
我叫余可无，是个刺客，嘿嘿嘿怎么样，听上去很厉害吧。
马上我就就要出任务了，激动死我了，睡不着，就想着找瑶姐姐聊聊天。
砰砰砰，砰砰砰——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哎，怎么回事，瑶姐姐莫不是遇到了危险，这半天都不过来开门。
当我还想轻轻地敲敲门时，门开了——是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原来是慧姐姐，她穿着月白色的寝衣，面色及其柔和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闪开。
我是院里最听话的姑娘，当然是乖乖的闪开了。
躲在院里的大水缸后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慧姐姐挥舞的双臂，只见慧姐姐轻轻地敲了敲门。
啪叽，咔嚓~一阵风吹过~门开了。
我麻溜的闪到门前，向慧姐姐道谢，慧姐姐最是谦虚，点了点头便回到房中。
这时我才心满意足的走进瑶姐姐的房中，我果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已是深夜，院里的姐姐大多已经歇息了，月亮一个人孤零零的挂在天上，夜里风吹得呼呼的叫。
可我却睡不着，因为我明天终于终于终于要出去杀人了。
姑娘我啊，我可是一个刺客。
辛娘说我是最乖最懂礼貌最善良的孩子，那我也会是一个好刺客，会是最乖最听话最有礼貌的刺客！
瑶姐姐的房间里全是瓶瓶罐罐，还有很多花花草草，看上去有些乱七八糟的，但是瑶姐姐每次都是可以在一堆东西里面准确无误的找到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瑶姐姐最喜烟青色，透过床帐，穿着一身青色衣裙的女子正盯着我，没有睡！原来瑶姐姐也没有睡。
我掀开床帐，扑向瑶姐姐，将脑袋熟稔的埋在姐姐的颈窝处，嗅着姐姐身上的药草香，心安。
却不忘来的目的，我换了个姿势，躺在姐姐的大腿上，姐姐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任由我靠着，我勾着一缕姐姐的发丝，缠在手指上，抬头看姐姐，姐姐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极美的。
“瑶姐姐，你怎么还没有睡呀，是和阿无一样，开心的睡不着吗？”说完我便抬头期待瑶姐姐的回应。
瑶姐姐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本就少眠，这会子我本还在看书。”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一丝歉意望着姐姐说道：“我可是打扰到姐姐了，姐姐平日里看书喜欢清静些的，哎呀，姐姐对不起嘛，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平日你外出做任务，我便要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院里我和你最好了……”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我自顾自的叽里咕噜说了很多，瑶姐姐也会捡几句重要的回答我。
我很喜欢瑶姐姐，我想瑶姐姐也应当是喜欢我的。
“姐姐，我明天可以顺利的完成任务吗？”我说了很多，最后说出了我心中的疑虑，我还是有点担心害怕的。
“要是搞砸了怎么办，我平日里练功也是很勤快的……”说着，我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姐姐一直盘腿坐在床上，听到我说的话，她低头看向我，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眼里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说到：“不会的，这个任务只有你做，才会万无一失，阿无，你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真的吗，我居然这么厉害，真的只会成功，不会失败吗？”我高兴极了，小脚丫晃荡的更加欢快，双手撑着脑袋，在喜悦中慢慢睡去。
等我睡着后，余月瑶脸上是化不开的愁绪，她终究是没有护得住阿无，原本是不打算要她趟这浑水，若是阿无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该多好啊。
可是乱世中，命若浮萍，她们这些人，更是命比草贱。若是有别的出路，谁想当妓子，谁想刀口上舔血。
睡吧，阿无睡吧，睡一个好觉吧。
余月瑶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将阿无身上盖好被子，拎着一盏灯笼就往外走去。
轻轻地将门合上，旁边的余心慧已经在等她了，余心慧朝她扬了扬下巴，院里已经有女奴提着灯笼在等她们了，两人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尽是苦涩，相对无言，却又默契的迈出步子，朝院子外面走去。
女奴提灯，她们的步子极轻巧，呼吸也浅淡，就好似幽灵一样，穿着统一的白衣，梳着相同的发髻，面无表情，也无言语。
一盏茶之后，余月瑶和余心慧来到了虚无阁。
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默契的又将门关上，往前走了几步，房间里没有点灯，但因为习武，二人的视力很好，依稀还是看见房间里的人。
是的，长老们都依次端坐在会客厅里，诡异的静谧。
余月瑶余心慧二人默契的跪在会客厅的中间，咚咚咚，往地上磕了三个头，一直保持着跪坐在地上，头抵着地板的姿势，虔诚之极。
一阵风吹了进来，房间里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月桂的香气，接着开始有一些说话的声音，但是吐字不清晰，根本不知道说话的人再说些什么……
端坐在会客厅的长老们，其实也是少女的模样，只不过这些少女穿着老气的长老服饰，脸上化着厚重的妆容……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这时候，又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行走之间，环佩叮当，路过二人身边时带着一股香气，二人不敢抬头，一直保持着跪拜低头的模样。
“都起来吧”
两人齐声道：“谢尊主。”
余月瑶余心慧二人慢慢起身，眼睛一直看着低处，二人根本不敢看坐在主位的女子，没有女子的命令，二人不能抬头。
又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可都准备好了，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有几分的把握。”
余月瑶虔诚的回答道：“回尊主，一切准备就绪，明日便带着余可无前去雍王府。”
余心慧接着补充道：“是跟着水月楼的戏班子进去的，余可无这是首次出任务。”
“哦。是15年前的那个孩子吗？”
“回尊者，是的，是眉娘15年前抱回来的孩子，眉娘给她取名余可无。”余月瑶一一答道。
“余可无，多余又可有可无，好名字，这孩子可得了余眉的真传啊，本座倒是有点好奇了。”
说话的女子慵懒把玩着茶杯，眼神变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是对故友的怀念。
这虚无楼的女子，早已不是十几二十年前的那批人，她的伙伴们也都一个一个离去，只剩下她还在着苟延残喘，带着渺茫的希望，活着。
世事无常，又何谈岁岁言欢……
“这些东西拿下去吧，若是能活着回来，将那个孩子带过来，给我看看吧，都退下吧。”
说完，示意身旁的婢女将东西递到余月瑶余心慧手上，便拂衣离去。
房间里的灯开始慢慢的灭了，房间又恢复到来时诡异的样子，月桂的香气慢慢淡去，周围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余月瑶余心慧二人跪拜在地上，又是重重的磕头，等周围无人说话，才慢慢的抬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东西慢慢走了出去。
二人皆沉默不语，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才停下脚步，将尊主赏赐的东西打开----是一瓶九转回春丹，还有一盒金叶子，以及一块白玉玉佩，玉佩上刻着言欢二字。
余月瑶看见这块玉佩，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就是害怕，终究还是来了，对吗？
“这块玉佩是给余可无的，你记得给她，余月瑶，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可心软，你知道违背尊主命令的后果。”
余心慧当然没有错过余月瑶眼神中的变化，可是这些都由不得她，她余心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啊。
身在泥潭中，杀人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阿慧，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余月瑶拿起玉佩，抬头看着已经被乌云遮蔽的月亮说了一句：“你看，今天的月亮也很圆呢，就是黯淡了很多。”
说完便往房间里走去，只留余心慧一人在原地。
有人一夜好梦。
有人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