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在下真不是魔头 > 怨人冤鬼怨鬼冤人

怨人冤鬼怨鬼冤人

    宴勿渊喃喃道:“幽魂殿?白瑾?医仙谷?宴勿渊?”

    是自己这个宴勿渊吗?

    他呆呆地想:我竟是这等恶人?

    楚霓裳只当他是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一时无法接受。她忽地提起一个吊坠,上面挂着一块泛着幽光的黑玉。

    楚霓裳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宴勿渊道:“在下不知。”

    楚霓裳冷笑道:“是我陪幽魂殿那厮喝酒的时候,顺手偷下来的玉。他们没把清倌当人,丝毫不避讳我,就说这玉是他们好不容易寻来的,和什么幽冥封印有关,要做一件轰动三界的大事。”

    宴勿渊道:“原来如此,那他们来此地也并非单纯为了寻找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楚霓裳摇头道:“这我也是刚刚听闻。但之前有传闻白瑾已下界寻找宴勿渊了,许是另有他人代理幽魂殿后下的新规定。”

    宴勿渊想起镇上的人和他提起渡魂节,皱眉道:“此事莫非和渡魂节里的忘魂潭有关联?”

    楚霓裳见他一点就透,神色微缓道:“不是莫非,是绝对。我在这个镇待了很多年,刚被抓来时,这个渡魂节是不存在的。”

    宴勿渊道:“那个时期,姑娘还没被抓来多久。也就是说,那忘魂潭里……”

    “……渡的都是医仙谷弟子的魂!”

    楚霓裳点头道:“正是如此,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但这块黑玉应是跟当年的医仙谷血案有关联。”

    宴勿渊沉思片刻,勿皱眉道:“在下想起来,现在那忘魂潭镇的有可能不止是医仙谷弟子的魂魄。今日青石镇的镇民告诉我,他们每年都会用青云阁大师篆写的符纸做灯渡魂。虽然在下并不知青云阁是什么,但如果不权威,镇民又怎愿意花钱这个地方的符纸做纸灯?”

    “但如果年年渡魂,异动却有增无减,人魂离体,家禽暴毙的现象反而越发频繁,若非人为或疾病导致,那说明这些魂魄多半都被吸去往了另一个地方。”

    楚霓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悠泽,我记得你小时候只是个会捏泥巴玩的傻小子,没想到此去经年,历经千辛,你变聪明了很多。”

    宴勿渊冷汗道:“也还好,在下不过是死了一次而已……”

    他听楚霓裳描述的往事,完全就像听自己从未听闻的故事般陌生,但有一点他确认无疑——按照他脑海的记忆片段推断,他自己正是这名叫宴勿渊的魔头!

    也就是说,这个魔头确实是死了,老李说徐悠泽那几日心脏停跳,多半也是已经死去。

    由于未知原因,他宴勿渊转生到了小师弟徐悠泽的尸体上!

    虽然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具体干了什么,也并不自觉自己竟然是这样坏的一个男子,但对上楚霓裳的视线,总是有些心虚。

    他必须要查清楚所有事情,如果自己真是这样一个魔头,他也要弄清楚自己变成魔头的原由。

    只凭只言片语不可能查清楚,问楚霓裳太多又容易让她起疑,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色渐沉,楚霓裳一身红衣又太过显眼,宴勿渊不好直接带楚霓裳回村,怕遭村人闲话毁人清誉,就和她寻了一处废庙暂时安顿下来,这些时日攒下的铜板买完药材所剩无几,他就给楚霓裳买了身粗布男装掩人耳目。

    镇民仍不知一众幽魂殿教徒为何会突然暴毙,斗胆上去查看,只知其七窍流血,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异常,最后认为是魔教徒“多行不义必自毙”——字面意思地因为他们是作恶多端暴毙了。

    只有一戴斗笠男子,身姿修立,气势不凡,却愣是在那堆尸体扒拉来扒拉去,观察良久。镇民只道又是个怪人江湖客,不作过多理会。

    宴勿渊又回到镇上插起他“包治百病”的旌旗叫卖,赚些铜板维持生计。因他今日是名妓楚霓裳的“心上人”而名声大噪,问诊的人这次排起了长队。

    夜幕深沉,周围寂静无声,废庙阴风阵阵,洒落在地上的黄符纸飘飘落落。

    楚霓裳躺在破庙旁边的茅草堆里,风声摩擦茅草,她听见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但抬头四顾,却什么也没有。

    楚霓裳攥紧黑玉,黑玉冰凉刺骨,仿佛有阴气从玉中逸出。

    废庙无门,冷风穿堂,若有若无的哭声与风声交织,慢慢具象凝结成一具具面目扭曲的亡魂,穿堂而入。

    楚霓裳坐起身,阴森破庙突然化为血红赤海,火光冲天,扭曲的亡灵突然面目清晰,变成被屠戮的同门,变得真实具体,撕心裂肺,从无声的沉默变成尖锐的痛苦:“霓裳……救救我们……救救我!!”

    她浑身冰凉,血液仿佛冻结,只能抬起头,什么也声音也发不出,如有一团硬物堵在喉咙。

    宴勿渊站在血海中,双目赤红,森然道:“你该去陪他们了。”

    这个梦她做了很多次,这次却最为真实。宴勿渊捏住她年幼的脖子,暴戾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她呼吸困难,拼命挣扎,惊恐地感到自己真的命不久矣。

    将死之际,一阵突兀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摇铃声响起,清澈的声音如水融火,修罗恶鬼般的宴勿渊突然如血水般化开,楚霓裳跌坐在血海里,看着自己幼小的双手,大口大口喘气。

    可她还是没能离开这里。

    渡魂节夜晚的青石镇人并不多,镇民都在傍晚把渡魂灯放进了河道里,胆小的都躲在家里,门口贴满符纸,恐亡灵作祟偷索魂魄,至于胆大的全在徐大夫这面诊,只有痴子和疯子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镇上。

    他们痴痴傻傻,面色麻木,有人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喃喃某个人的名字,有人却在哀哀怨怨地哭。他们无头苍蝇似的走动,不知要寻谁,去那,要做什么。

    镇民大门紧闭,实则更是为了防这些失魂落魄之人。

    诡雾弥漫,哭声和痴笑间,白纸钱在风中飘落,宴勿渊终于面诊到了最后一个客人。

    那客人许是觉得无聊,神神秘秘找宴勿渊搭话道:“大夫你知道不?”他指了指镇上游荡的傻子,“我们镇一般管这叫‘百鬼夜行’。”

    宴勿渊一怔,笑道:“是因为他们夜间行动好似鬼?”

    那客人神秘兮兮道:“不是!只有在断魂节的时候,这些人才会在镇上莫名其妙地游荡!”

    宴勿渊正欲把脉,突然有一中年男子跌跌撞撞跑来,把宴勿渊撞了个趔趄,也不管他死活,惊恐地朝着他的脸就大喊:“鬼啊!!!!”

    被压着还被喷了一脸唾沫的宴勿渊:“……”谁是鬼啊?

    那人指着废庙方向,语无伦次又说了一遍:“鬼鬼鬼……鬼啊!!!”

    宴勿渊面色一变。

    他背着药箱赶到白溪河边时,楚霓裳正往河里走去。

    她披头散发,眼睛却红得骇人,发出幽幽怨气,细看却是涣散失焦的,比镇上乱晃的疯子更像厉鬼。宴勿渊跑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从她手里抢出黑玉,楚霓裳就软绵绵地像纸人一样倒了下去。

    “姑娘?霓裳?”宴勿渊摇晃她的肩膀,楚霓裳浑身脱力不做任何回应,像脱线木偶般人摇晃,表情却极为痛苦,仿佛沉沦在某个梦魇之中。

    宴勿渊两指探进进楚霓裳的额头,点中百会穴试图将她唤醒,楚霓裳却仍是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晏勿渊皱眉,拿起药箱里的摇铃,灌入缕缕灵力,试图让摇铃声将楚霓裳的魂魄引回。楚霓裳的神色稍微舒缓下来,不再那么痛苦,却依然没有清醒的意向。

    被这块黑玉控制了么?

    这块黑玉在引导她去忘魂潭?

    宴勿渊眉头紧皱,将楚霓裳安顿好,收起黑玉向忘魂潭走去。

    渡魂灯在漆黑的河道里一明一灭地闪烁,飘飘悠悠地顺着河道下流游走。在视野灭点之前,突然大规模地被吹灭。

    宴勿渊走潭水深处时,渡魂灯几乎已经全灭了。

    潭中雾气如轻纱,却模糊了脚下的路。宴勿渊一步步走向潭心,脚下仿佛踩在流沙中,愈走愈深。

    他抬眼看向周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影在雾中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偶尔能从雾里隐约看到另一个影子,行走在雾间穿梭。

    潭水静止得如一面镜子,宴勿渊向潭水中望去,突然寒毛直竖——

    倒影中映出来的根本不是徐悠泽的脸,而是一名完全陌生的少年,清朗,稚嫩,似曾相识。

    宴勿渊望着他,他也望着宴勿渊。

    宴勿渊伸手去触碰水面,倒影却先一步向后退开,冷下脸来,仿佛拒绝与他合为一体。

    他看向自己的手,手腕、肩膀,甚至衣摆都逐渐被古旧的幻像覆盖。那似乎是医仙谷门服的款式,他根本记不起来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有一层无形的“过去”正在将他吞噬,将他拉回那个早已不存在、他也记不起来的时光。

    “师兄。”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宴勿渊猛地回头,看到雾气之中站着一个脸颊浑圆的小孩,仿佛和记忆碎片里的某个片段重叠在了一起。

    这个孩子绝对是他的故人。

    “师兄,和我们走吧。”那个诡异的孩童一步步靠近,“你也累了吧?继续走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都在这里,就差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和着非人的冷意。

    宴勿渊只觉四周的雾气更浓,亡魂的低语像潮水般涌来,他的耳边回响起无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交织着哀求与怨恨:

    “师兄,回来吧。不要再挣扎了……”

    宴勿渊的头疾又阵痛起来,无数画面又开始在他脑中闪现,无端的愤怒莫名出现,他就算不记得这个孩童依然咬牙道:“他不会那样说话。”

    那亡魂微微一滞,又闪现到他背后,逐渐变得狰狞:“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为什么就是不肯留在这里陪我们?”

    宴勿渊缓缓后退,却感到一股力量将他向更潭中深处拽。耳畔是低沉呓语,盘旋不散。越是后退,那股拉扯感就越强烈,如深渊中的巨手紧紧攥住他。

    “逃不掉的……”某个低哑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宴勿渊回头,冷汗从额角滑落,朦胧雾气中,无数亡魂的影子正注视着他,其中一张脸,赫然是楚霓裳的脸!

    青石镇人人魂离体,离的原来是掌控人神识的天魂。

    他骤然一顿,眼前的路仿佛被硬生生截断,身后潭中的亡魂却越靠越近,每一双眼睛都带着饥渴。

    宴勿渊想:“越退……越近……”

    一念之间,他硬生生转过身,直面那些亡魂。他缓缓朝它们靠近,心脏战鼓般跳动。他清楚地感受到那些目光仿佛利刃割在皮肤上。但亡魂没有扑来,而是微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因他的举动而疑惑。

    宴勿渊道:“既然要看,那便看清楚些。”

    他大步朝雾气深处走去,越是靠近亡魂,那些影子反而变得模糊,呓语声渐渐低了下来。亡魂的眼睛一双双闭合,它们的身体如同烟雾般消散。一步,两步,雾气越来越淡,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他竟然回到了最初的入口处。

    身后的亡魂在最后一瞬,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叹息随着雾气消散,无声无息。

新书推荐: 论咒术师与运动番的适配性 【主西游】我与哪吒有个约定 [综武侠]肝露谷,但快意江湖 记住,我们是农业星球 师妹如此多娇,竞折腰 笼外 穿越后遗憾太多了 九零之怀了男友小叔的崽 我靠吃瓜整顿娱乐圈 七零美人知青嫁糙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