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包间，灯红酒绿。

    灯影暧昧，有人哄笑着撞入角落里安静清瘦的人怀里。

    沈歆厌恶地推开嘴里带着酒气的男人，反手将酒桌上放着的清水泼到那人脸上。

    “滚，臭死了。”

    他抬眼见男人压着眼有要发火的趋势，又连着甩了两巴掌上去，动作之利索让人毫无反应的余地。清脆的巴掌声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场合里也清晰可闻。

    一旁搂着娇俏小明星的裴禹见状陪笑着过来打哈哈：“不好意思啊徐总，我这兄弟他事多，有点洁癖还认生，您大人有大量不用和他计较，来玩就好好玩，别误了兴致是不？”

    他给怀里的小明星使了个眼色，漂亮的男生心领神会地挽住男人的胳膊笑着将人带走。

    裴禹走到沈歆身边，伸手想要揽上青年的肩膀，却被人蹙着眉嫌弃地拍开。他也不气，笑着凑上前：“跟你哥生气跑来我这还甩脸呢，沈小少爷好大的脾气。”

    沈歆冷着一张脸不想搭理他，点开手机打算随便找个小游戏打发时间，却又听见旁边那人压着声音哄道：“别跟哥们生气，我听张姐说今天来了一批新人，干净着呢，叫人上来玩玩？”

    沈歆对他说的新人并不感兴趣，但是眼下也不是能安静玩游戏打发时间的场合。他本意只是想找个没有人管着他的地方，让他不再回想起生日那天的混乱。

    混乱的房间，濒临窒息的眼泪，男人的低哄，难以置信的颤抖，关紧的门……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来个男的。”

    裴禹没想到他会答应，意外地笑起来，“哟，我们沈少开窍了啊？”

    沈歆一个眼神刺过去，裴禹挑眉笑着打开手机说了几句，没过几分钟，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长发的少年身形挺拔漂亮，推门刹那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身上，带着隐晦或直白的暧昧与觊觎。

    裴禹笑着过来将人领去，“不好意思啊各位，这是我给我兄弟叫的人。”

    他抬手将来人往沈歆的方向推，又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少年被推入沈歆的怀里，沈歆皱着眉又想将人推开，却又在闻到少年头发上的花茶香味时收了些力度。

    少年踉跄地跪在了沈歆的面前，暧昧的灯光下，沈歆看清了有些凌乱的长发下那张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的脸。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干净，带着些不谙世事的懵懂，这份纯净在这样的声色场合里又带了点暧昧的“意味。

    “哥……”少年低低地喊着，声音清朗干净，让人生不起半点厌恶之心。

    沈歆极其厌恶带有攻击性的男人，而眼前怯生生的少年显然和攻击性毫不相干，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多大了？”

    少年跪在地上没有动弹，他垂着眼的样子看起来极为柔顺，“十八，成年了。”

    沈歆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坐上来。”

    少年犹豫着看着他，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沈歆的怀中。

    沈歆：？

    他一巴掌扇在少年的脸上，这一掌收了些力度，轻轻的巴掌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尽管如此，少年的脸还是浅浅浮出一个巴掌印，沈歆听见自己的声音被气得有些发抖，“我让你坐我旁边，不是坐到我身上。脑子是个好东西，就不能用一下吗？”

    少年垂眼不语，沈歆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白皙的脖颈，过了好一会才抬头朝他讨好地笑笑，沈歆莫名感觉这个笑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哥，不好意思。”少年抿唇半天，有些局促地看着他，沈歆这时才发现少年身高高得有些离谱，骨架也比较大，垂眸含泪的可怜的样子总有些大鸟依人的喜感。

    沈歆不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加上他今晚有些刻意地想与人亲近以掩盖那个令他作呕的晚上。

    他伸手抚上少年的脸，瞥见少年长长的睫毛投射在脸上的影子，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挑起少年披散的长发，“你叫什么？”

    少年眼睫微颤，低着的声音带了些哑意，“秦韶。”

    确实是个美人的名字。

    沈歆勾起秦韶的下巴，少年的脸上依旧显眼的巴掌印，灯下看美人，着实格外赏心悦目，端详半晌，沈歆挑眉印上一个吻。

    他亲眼看见少年的手臂暴起青筋又极快松开，像是一只恶狼被当做幼犬感受人类施予爱抚时的不甘。

    某种不知名的恶意在他心中弥散，眼前的人看似柔弱得轻易能折断，但骨子里却好像是个硬骨头啊。

    秦韶的眼神有片刻的扭曲，长发遮掩他半张脸，原本的懵懂近乎破碎，泛起一阵杀意又被他极快地压下，他柔顺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歆瞥他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扬，有点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