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停在距离秦弋宿舍楼较近的学校小南门，原来不用抱住尾气管也跟得上，林知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从车顶一跃而下，飘进了久违的校园。

    就像每起稀松平常的大学生跳楼自杀事件一样，校方迅速封锁了消息，以免产生不必要的恐慌与谣言。

    宿管大叔沉默着带秦屿上楼整理遗物，步伐沉重。程楠、林晓芸和周启明则等在楼下。

    秦屿飞快翻找的过程中，大叔的表情由凝重变得震惊，“你，你是秦同学的哥哥？”

    “嗯，叔叔婶婶正在回国的航班上，我是他堂哥。”

    “他，你有什么东西在他这儿？”

    “没……”秦屿意识到这种劫掠式的寻找有些不妥，“有个游戏机，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有找到林晓芸说的旧手稿，几人一刻未耽误，直奔秦弋家而去。

    秦弋家是开阔通透的大平层，浅色系欧式装修，餐客厅布局合理，动线流畅，因此，他们打开书房门的瞬间，仿佛掀开了潘多拉魔盒的盖子。

    空气中残存着焚毁纸张的味道，略显刺鼻，落地窗贴了遮光纸，光线较其他房间更昏暗。

    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桌面上只有一支未盖笔帽的钢笔，躺在古铜色的台灯之下。

    没有手稿，没有烧焦的文件碎片，没有灰烬。那一点焚烧的气息也随着开门通风逐渐散去。

    林知简穿过直通天花板的书柜去卧室，却在墙壁里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吓得他一闪腰掉到了楼下。

    绝对的黑暗中视力约等于无，林知简不敢再走墙，穿过卧室门板站在那面墙边，有什么东西也正在墙里，暗中观察着他，和另一边的他们。

    程楠摸了下笔尖，一点墨水渍沾在手上，“他应该不久前还用过这支笔，写了什么。”

    进进出出，对比了墙面厚度与空间大小后，林知简判断那东西应该是在墙面后的暗格夹层中，而不是墙砖缝隙间。

    眼见几人又要离开，林知简随手捉住一个绿色光点猛捏，在通讯图标出现时快速讲道，“等等，书柜后面有夹层。”

    程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蹲了下去。

    林知简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挤压着，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行动变得迟缓，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的灰色雾气中。

    锯子的发声勉强可以分辨，“你将严守秘密，带领调查员穿越未知……”

    如果这是一场考试，他泄题了。规则同时惩罚了他和程楠。

    风声再次于耳边响起时，林知简像一颗正在吐蛋黄液的呕吐蛋玩具，yue个没完，他已经不想知道这几个跑酷玩家要去哪里了，只希望他们快点停下来。

    守秘人守秘人，原以为就算不是这异世界的主神，也该有数不尽的秘密八卦可以阅览，结果呢，现在只是个被禁言一小时的儿童派对小气球。

    车如愿停下了，不过林知简呕得更厉害了。

    他们到了停尸间。

    冲击力几乎将整具躯体撅成了两段，基本没有受损的面部可以清晰标识身份，正是秦弋。

    眼泪和酸水一同涌出，林晓芸捂住嘴，脸色煞白但并未后退。

    林知简的意识中，一个新的光条闪烁数下后逐渐黯淡，滚动字幕出现于其中：

    当调查员目睹恐怖景象时，需要进行理智检定。

    调查员的初始理智值通常等于其意志（POW）属性。

    警告：失去理智点有可能会让调查员陷入精神错乱的情况。

    林知简再次捏开属性面板的时候，注意到上有一项是理智值（Sanity Points, SAN），大概是指调查员的心理稳定性和承受冲击的能力。

    秦屿：85

    程楠：80

    林晓芸：70

    周启明：70

    字幕继续滚动：

    调查员需要投掷两个十面骰子（第一个表示十位数，第二个表示个位数），将投掷结果与其当前理智值进行比较。

    判断检定结果：

    成功：如果投掷结果小于或等于角色的当前理智值，则检定成功，角色保持理智。

    失败：如果投掷结果大于角色的当前理智值，则检定失败，角色会暂时或永久地丧失一定数量的理智点数。

    理智损失：

    陈楠、周启明：进行0/1D3+1的理智检定。

    秦屿、林晓芸：进行0/1D6的理智检定。

    提示：调查员可以通过休息、治疗、心理咨询等方式逐渐恢复失去的理智点数。

    林知简：骰子在哪里？怎么告诉他们需要掷骰？禁言是不是可以解开一下？

    下一刻，八个流光溢彩的小骰子出现在半空中，自由落体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叮叮当停止后，68,90，23,56，数字闪动三次，骰子消失。

    林知简：这么草率的吗？

    只有程楠没过。二次掷骰，失去2点理智值。

    秦屿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翻找秦弋的口袋。他发现了一串家里的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救我，我xxx制自己。”

    纸条被血迹浸染，中间有大约三个字是模糊的，但可以确认是秦弋本人的笔迹。

    秦弋不是自杀的，他们有证据要求重启调查了。

    可以穿墙的自由快乐微不足道，惊吓倒是一波接一波，附近某停尸间里，林知简觉得自己的理智值正在减一减一减一……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和各种难以名状的腐臭，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空荡荡的胸腔差点承受不住这个加速度。

    冷白的灯光下，几具尸体静静地躺在不锈钢台上，他们的状态并不比巨人观好到哪里去，正在……溶解。

    皮肤已经变得透明，肌肉组织如同融化的蜡烛般逐渐消融，骨骼从内部开始软化。

    林知简走近其中一具尸体，仔细观察。

    那具尸体原本应该属于一个年轻人，此刻却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肌肉和内脏已经完全溶解，只留下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血池。液体中偶尔泛起一丝丝亮光。

    环顾四周，这见鬼的世界里，目前只有他一个“飘”。

    林知简：突然就不寂寞了。没有同伴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