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徐笙刚进家门,就听到阿姨轻声细语交谈的声音,他下意识双手用力抬高了行李箱,一丝噪音也没有发出。

    正在交谈的两人转过身来,看向徐笙。徐笙抿了抿唇,轻声走向沙发。

    阿姨笑道:“笙苼回来了,太太刚才还问呢,想你什么时候到家,太太嘱咐给你切了果盘,我去拿过来。”徐笙笑了笑没有说话。

    阿姨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徐笙在徐母的示意下,坐在沙发一角 ,等待周母开口。

    “笙苼,军训累不累?我看你有些瘦了。”徐母挽了下耳边的头发,轻轻问道。

    “不怎么累,每天训练时间不是很长,还要上文化课。”

    “好,笙苼你把笙拿下来吧,吹首曲子,我听一下,军训快一个月没有碰过笙了,虽然是特殊情况,但是对学音乐的人来讲,一天不碰都是大忌。”徐母说完身子轻轻歪在沙发上,咳了咳。

    “好的,妈妈。”徐笙转身拿过行李,提着上了楼。

    到了房间关上门,徐笙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懈下来,长吐一口气,慢慢走到练习的小隔间中拿上琴盒。

    徐母边听边皱眉,徐笙演奏到一半直接被打断了。

    “徐笙,你怎么回事?吹了这么多遍的曲子现在吹的像新学的一样生涩,你要知道,学音乐虽然看中天分,但是勤学苦练是少不了的,我就知道去南城应该带着你,没有我看着你一点也不急。”徐母边说边焦虑地踱步。

    徐笙看着有些神经质的母亲,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手指紧紧攥住笙,想说出在心中排练过无数次的不想练笙,嘴唇轻张,终究没有说出口。

    徐母转过头来,眼神闪出奇异的色彩,“笙苼,你很有天分,你比妈妈有天赋的多,只要你勤练习,将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你必须,必须成功,妈妈已经为你牺牲一切了,你一定要完成妈妈的梦想!”

    又是这种话,徐笙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晃神中想到,自己到底是谁?徐笙?还是内里只有笙的空壳?

    傍晚,徐笙没有出现在餐桌上,只有徐父徐母两人坐在桌旁,阿姨将饭菜一一端到桌上,识趣地没有提起徐笙。

    徐父情深款款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好似天地间只有她一人一般,两人没有交谈,好似两栋人偶般精致虚假。

    楼上隔间,徐笙还在一遍遍吹奏着曲子,曲谱边角已经接近揉烂的状态。

    终于等到深夜,徐笙才从小隔间中出来,打开房门,从地上托盘中拿出手机,没有理会早已冰冷的食物。

    打开手机,沈介舟刚好打电话过来,徐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通。

    “笙苼,你…你还好吗?”

    听着沈介舟小心翼翼地询问,徐笙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眼眶有些酸涩,明明已经习惯了,但在沈介舟面前,还是难以装作若无其事。

    “不太好”徐笙垂下眼眸轻轻道。

    “笙苼,打开窗户。”

    徐笙顿时睁大眼睛,快步走到卧室窗前,打开窗户。

    一架无人机带着一个竹编小篮飞了进来,徐笙赶紧取下小篮,花布下盖着三明治和一小盒温热的牛奶。

    徐笙举着电话怔愣在原地,电话中沈介舟含笑的声音唤起了徐笙的神智,“笙苼,晚上要吃点东西再睡,睡醒等着王子去高塔营救你。”

    他没有提起为什么知道这么晚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也没有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嗯”徐笙也轻轻答到。

    无人机又再次穿窗而走,飞入一片皎洁朦胧的月色中。

    徐笙突然感觉房间亮了起来,好像月色也照进了沉闷的房间中,带来静谧,他干涸的心中也好像有一丝泉水缓缓流过。

    第二天一早,沈介舟就上门来了,不知道与沈母说了些什么,沈母笑了起来,让徐笙和沈介舟出了门。

    徐笙好奇道:“你和我妈说什么了?”如果平时就算了,昨天徐母发了那么大火,今天还能同意他出门。

    “没什么,我说我大伯的乐器行最近收了一把笙,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让你去试试手。”

    徐笙笑道:“怪不得”,接着沉默了下来,望向车窗外的人水马龙,心中一片麻木。

    沈介舟悄悄望向徐笙,还是忍住没有透露自己准备的惊喜。

    徐笙和沈介舟下车,沈介舟吩咐司机晚上不用来接他们了,徐笙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沈介舟,没有说话,想着晚上可能有什么活动。

    乐器行内,沈大伯将乐器盒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徐笙一瞧就觉不对,这里面不是笙,他抬头,正巧撞进了沈介舟含笑的眼眸中。

    徐笙这才明白,这个乐器不是笙,而是沈介舟准备的惊喜。

    乐器盒内放置的是一把古琴。

    徐笙轻抚琴身,轻敲琴背有"咚咚"空灵声,鹿角霜颗粒分明,这是一把难得的好琴。

    徐笙从小就学笙,别人都说他是为笙而生的,母亲为他取名徐笙,望他连带着自己那份走下去,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爱的是琴而不是笙。

    徐笙的思绪不由飘向了五岁时,被母亲压着练笙的时候,小小的人长时间举着笙练习,胳膊像面条一样软软的抖动着,希望母亲能让他休息一下,但是女人好像没有看到他的疲劳一样,依旧沉浸的指导着。

    徐笙把笙往地上一扔,边哭边喊到再也不要练笙了,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笙,想要练琴。小徐笙没有看到母亲骤变的脸色,从那以后,徐笙再也没有被带去母亲上班的音乐学院中去,古琴老师上门拜访也被拒了一次又一次。

    从那以后,徐笙再也没有说过想要练琴的话了。

    徐笙怔愣出神,沈介舟没有开口说话,等到徐笙回过神来,他才拉着徐笙走到古琴旁。

    望着沈介舟鼓励的眼神,徐笙缓缓在古琴前坐下,拨动琴弦调紧琴轸。

    悦耳的琴身飘逸而出,充盈在室内的每一角落,清扬优越,叮当作响。

    曲罢,室内仿佛还有余音,沉浸在琴声中的人们还在闭眼细听,久久没有回神。

    徐笙内心轻盈起来,好似这些天阴暗的情绪都随着琴声风去了,只留有满心的欢喜激荡。

    店内的人回过神来,啪啪啪,纷纷鼓掌,为这一首琴曲。

    沈介舟看着微笑的徐笙,眼都不眨,这一刻的徐笙好似在发光一般。

    “笙苼,这把琴我已经买下了,寄存在这里,放学后我们可以来这里练习。”

    徐笙抿了抿唇,抬眼望向沈介舟“我不能收,这把琴太贵了。”

    “你要和我算钱吗?”听到徐笙这样说,沈介舟好像一只被淋湿的金毛,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徐笙。

    徐笙垂下眼眸,不敢去看那双令他心软的眼睛,“我比赛存的奖金够支付了,我不能让你出这个钱。”

    还不等沈介舟再开口,徐笙抬眼,一双眼眸像是新生的弯月,明亮照人,“谢谢你,沈介舟,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沈介舟指尖轻颤,只觉得心脏如同擂鼓般咚咚作响,传遍全身,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看见那双含笑的眼眸。

    从乐器行出来,他们先去吃了晚饭,挑了一个路边干净的小摊,点了两碗馄饨面。

    “你什么时候入省队?”徐笙问道。

    “这个月底吧,程序已经快走完了,就是到时候要经常请假了”沈介舟长叹了口气。

    徐笙玩笑到:“这么爱学习呀?沈同学?”

    “不是爱学习呀,徐老师,爱的是学校里的人呀!”

    徐笙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沈介舟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撩人,而且沈同学,徐老师,听起来就不怎么正经,暗暗懊悔自己怎么没过脑子就说出了。

    看着徐笙白嫩的耳尖染上一丝红色,沈介舟暗暗挑眉,得意不已。

    “哎,两位同学,馄饨面来了”老板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有些发灼的气氛,徐笙松了口气。

    饭后,他们步行到旁边的体育用品街上,在老板的推荐下,买了同款的山地车。

    沈介舟骑在前面,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骑行在路上,不时有风穿过,带来舒适的凉意。

    “徐老师,快骑呀!看我们谁先到下一个路口”沈介舟大声呼喊倒。

    徐笙一边嫌他幼稚,一边加速追赶沈介舟。

    晚风轻轻抚在少年的发丝上,徐笙与沈介舟一前一后骑行在道路上,向着光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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