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控制住表情，开口似乎要说些什么。
“您清楚的，污染物根本出不来。”姜晏抢在前面。
程岚的目光转移到姜晏脸上：“自然不可能是污染物，但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她语气坚定：“说清楚，你们带出来什么了。”
姜晏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来一块蓝色矿石，推到程岚的面前：“是污染区的货币，我看着好看就拿了一块，没想到居然带了出来。”
程岚看到矿石眼睛都亮了，她惊奇地看了一眼姜晏，小心翼翼的套上手套才去触碰这美丽的蓝矿。
她拿出扫描仪，对着矿石不同角度照射，在确定了这是真品后，程岚握着手中的矿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带出来一块吗？”她问。
姜晏：“是啊，本以为这东西带不出污染区，没想到它居然跟着我一起出来了。”
也就这块还没来得及吃，剩下的都进肚子了。
这样稀有的材料居然都能拿到手，程岚垂下眼睫，遮掩住眸中思绪。
她不得不重新估量一下面前这个女孩。
“污染区带出来的一切产物都要上交于联邦。”
程岚收起矿石，定定地对姜晏说：“你们表现的很出色，我会将这次谈话结果如实上报。”
姜晏指了指门口：“那我们可以走了？”
程岚流露出轻松的笑容：“当然，不过马上就是授衔仪式。”
“你们的智脑已经送过来了，先换身衣服，等结束了再走吧。”
就这样，姜晏又被马不停蹄地送到更衣室。
林主任被程岚带去参与工作交接，现在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更衣室桌子上平铺着银白色的军装，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做的，触手冰凉，摸着却极其柔软，金色的链条挂在胸口处，光彩夺目。
真漂亮啊，姜晏感叹道。
她先换好衣服，又将智脑佩戴上手腕。
智脑震动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姜晏正准备查下关于矿石的信息，还没等点进搜索栏，首页就密密麻麻弹出无数催款信息。
[您在兴信银行的助学贷款已逾期三天，当前应还款23000.00元，请尽快支付。]
原主还有贷款？姜晏皱着眉点进去，就看到上面一长串的零。
800000.00的总欠款，分期36个月。
姜晏两眼一黑。
她开始数有几个零，然后看着这80万的贷款，觉得人生无望。
她想舒舒服服地躺平，怎么就这么难？
姜晏静静思考了一会人生，无力地走了出去。
温蕴寒斜靠着墙壁，肩上的链条折射出耀眼的光泽，看到姜晏出来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授衔命令下来了。”她走过去搭上姜晏的肩膀，好像两个人很熟一样。
姜晏一脸麻木地把她掰开：“仪式在哪里举行？”
温蕴寒被推走的手臂停滞在半空，又从容地收回去：“在前面的礼堂，走着就能过去。”
她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带路：“听说你把蓝钻带出来了？”
消息还真是快啊，她前脚刚从科研组出来，后脚她就知道了。
感觉军部漏的跟筛子似的。
姜晏：“怎么，它对联邦很重要吗？”
温蕴寒思考了下：“一种比较稀有的研究材料？倒是挺值钱的。”
值钱？姜晏突然想到了她智脑里那八十万的助学贷款。
姜晏迟疑地问：“一颗，大概值多少钱？”
温蕴寒笑得很开心：“也就六十多万吧。”
矿石＝六十万，她的六十万轻飘飘地飞走了。
姜晏默默把这笔账记在联邦头上。
她怀着一颗沉痛的心向礼堂走去，悼念她还没捂热乎的六十万。
虹膜信息扫描完毕，礼堂大门嘀的一声打开，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坐着很多人。
并不是她想象中冷冷清清的几个领导，打几句官腔就潦草结束。
螺旋形的空间里，其中一半穿着和她相同的军装，另一半则穿着校服，她似乎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头耀眼的红毛。
“今年军校的新生和毕业生都带过来了。”温蕴寒和姜晏解释道，“正好把你和毕业生的授衔仪式放在一起办了，新生也能在新校长面前混个脸熟。”
姜晏放眼望去，果然看到第一排坐着个脸色发青的秃头，正恨恨地望着她。
呦，这不是被停职的校长吗？姜晏的悲伤一扫而空，差点笑出声。
那他旁边坐着的那位，大概率就是抢走林主任校长职位的人？
女人金发碧眼，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服，领口别着宝石胸针，身上每个细节都在诉说着她身价不菲，非富即贵。
看上去就很暴发户。
自从得知自己欠银行八十万贷款后，姜晏对这种有钱人都没什么好感。
“先去找你朋友一起坐吧，我得去准备讲话了。”温蕴寒嘱咐了句就转身离开。
熟悉的人？姜晏刚准备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就看到花锦站起来，兴高采烈地冲她挥手：“喂！我们在这！”
许安疑惑：“你什么时候和姜晏关系这么好了？”
花锦冷哼一声：“女孩子的友情不就是打出来的吗。”
姜晏走过去，正好听到这句话：“那要不多打几架？”
花锦无奈地戳戳姜晏的肩膀，“上次回来连你人影都没看到，转头你就又进了污染区，要不要这么拼啊。”
姜晏叹气：“没办法啊，前有违反军纪，后有80万贷款欠着呢。”
花锦睁大了眼睛：“才80万？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姜晏：少年，你我的悲欢好像并不相通。
许安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也欠了不少呢，姜姜你能不能帮帮我。”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直接管花锦借。”姜晏冷漠脸。
“好了，请各位同学们安静！”
主持人已经站到了台前，礼堂上巨大的显示屏让他的面孔清晰可见，面前明明没有任何话筒，声音却在礼堂的每一个位置都响起。
“今天我们在此隆重聚会，我宣布，江海战区授衔暨入伍仪式，现在开始！”
台下掌声轰鸣。
“首先，有请温少将为优秀毕业生佩戴肩章！”
毕业生们案首挺胸上台，行军礼，看着温蕴寒拿起肩章，向她们走来，又亲自为她们佩戴。
这可是温少将！联邦军校的一代传奇！一群人压抑住崇拜和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温蕴寒和颜悦色地鼓励这群学生，为她们每个人都送上了祝福。
毕业生们被她口中的光明前途激励到，更是精神抖擞。
————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姜晏同学上台！”
姜晏起身，向礼堂中央走去。
耳边响起主持人抑扬顿挫的旁白：“姜晏同学，在入校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作为主力，成功清理三个污染区。”
“她心系联邦，她积极进取，她是同学们的榜样，也是联邦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尬的姜晏走路差点同手同脚。
“经过综合评断，军部决定提前授与姜晏上尉军衔，请温少将为其授衔！”
姜晏举手打断：“说起来这次清理污染区，还得多谢校长栽培。”
姜晏将目光放在校长身上，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以我希望我的肩章，由他亲自佩戴”
温蕴寒轻笑，让出了位置，“真是个重情义的好学生呢。”
下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笑声。
主持人：“那么下面有请孙先生上台！”
校长脸色骇然，浑身笼罩着阴郁的气息，起身向姜晏走来，他拿起肩章，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手，恨不得把她骨头捏碎。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姜晏，又不得不亲手为她佩戴上肩章。
姜晏一身银白色的军服，金色的勋章熠熠生辉，她站在那里，意气风发。
“我还得谢谢您，给我搭了这么大一个台子。”姜晏轻声在他耳边说，“多谢前校长的用心良苦。”
差点没把他当场气吐血。
……
走下台的时候，听见几个新生对着她窃窃私语，声音刚好让她能听到。
“一届总有几个运气好的。”
“谁说不是呢，怪咱们没赶上这么容易的污染区。”
“运气而已，谁也不能靠运气吃一辈子，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一直这么命好下去！”
这几个男的，简直酸死了。
姜晏径直向他们走去，风轻云淡：“没办法呀，谁让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命好。”
她手臂撑在扶手上，身体前倾，迫使这几个学生向后缩去：“怎么不继续说了？胆子这么小？”
几个男生闭紧了嘴，后背紧紧靠在座位上，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谁能想到她会直接就走过来啊，正常人不都是当做没听到吗？
姜晏眼角微挑，冷冷吐出两个字：“废物。”
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居然也能被第一军校录入，这招生标准也太低了吧。
姜晏轻蔑地瞥了一眼他们，理理衣服准备找花锦汇合。
她边走边盘算着。
首先，她得先解决这个80万的分期贷款，这个月得先还上两万三，不然逾期的利息滚起来，恐怕就真还不起了。
明天还按江局长的意思去趟调查局，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出赚快钱的渠道。
晚上还得应付好这几个室友，尤其是许安。
仪式结束，学生们按顺序坐上悬浮车，返回学校。
姜晏在车上疲惫地合上眼，这一天总算是结束了。
————
江海军区，信息中心。
“白霁舟和那群记者都放出来了？”温蕴寒姿态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轻呷了一口茶。
下属：“是的，智脑和电子设备扣下，人都放了。”
“派人盯紧姜晏的账户，任何的转账信息都要汇报上来。”
温蕴寒把玩着枪，意味深长：“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