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早在那股阴冷之气缠绕住她灵力的瞬间就感觉到了,顿了一下收回灵力,在灵力收回丹田的同时,陈佑能感觉到有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也进入了她的丹田。
[这是什么?]陈佑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是怨气。人若在死的时候心怀怨念,死后便无法安息,魂魄不断游荡在世间,需要七天才可完全消散。怨念不断积累就会形成怨气,怨气无法自行消散,并且以灵力为食不断变多,在修仙界不少邪修刻意害人以修炼怨气。]
小正太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顿了顿又道:[这个血池里至少有上百个孩童枉死。]
陈佑像是没听见小正太最后的话,挑眉道:[我感觉有怨气进入了我的丹田,我好不容易攒了五年的灵力是不是要没了。]
这个世界灵力稀薄,陈佑攒了九五年才将丹田填满,这怨气进入她丹田和老鼠进了米缸有什么区别?
小正太立刻胸有成竹道:[宿主你放心,有本系统在,消灭怨气不过是小儿科。]
[说吧,多少积分?]陈佑很上道。
[嘿嘿,不多不多,10个积分而已。]
[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陈佑救一个人一个积分,完成一次任务共奖励100个积分,还得减去为了完成任务在系统兑换物品花的,小正太一开口就是10个积分,那她岂不是在打白工。
[5个,爱要不要。]
可恶,明明是宿主你需要我,为什么宿主你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
小正太在心里逼逼赖赖,嘴上却很从心:[行吧行吧,5个就5个。]
话音刚落,一直盘旋在陈佑丹田的阴冷之气瞬间消失,陈佑接着兑换了一个灵瓶将剩余的怨气都收入瓶中。
小正太狐疑:[你装这个做什么。]
不怪小正太多心,毕竟陈佑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连它也猜不透,但直觉告诉它不是什么好事。
陈佑勾起嘴角:[当然是哪里来的送到哪里去啦。]
装完怨气后,陈佑从系统空间拿出纸笔开始作画。
陈佑还未画完,小正太越看越震惊:[你在哪里看到这个阵法的?]
陈佑将最后几笔画完,眼中精光一闪:[血池底部。]
血池里的血不是重点,真正重要的是用血隐藏在最底部的图案。陈佑拿起宣纸放在烛光下,纸面上画着一个圆形图案,圆形周围环绕着八个她看不懂的古老符纹,这些符纹与圆形的中心紧密相连,宛如一道道隐秘的符咒,散发出一种阴森的气息。陈佑刚画完能感觉到灵瓶里的怨气在轻轻颤动,似乎想要破瓶而出。为了省积分陈佑用的是最低等的灵瓶,并不能使怨气与外界完全隔离,感受到灵瓶的动静,陈佑将灵瓶放进系统空间:[这是什么阵法?]
小正太现身在陈佑眼前:[这是一个修仙界最基础的低等阵法聚灵阵,本来是用来聚集灵气帮助修炼的,但是……]
小正太飘到宣纸前仔细察看,确认后转头看着陈佑面色凝重:[但是这个阵法被改过了,有人在聚灵阵的基础上改了几笔,不仅可以聚灵,还可以吸取人的精血,这也是邪修的法子,所以……]
[所以怨气的形成不是偶然,在这个世界除我之外还有人会修仙之法。]陈佑撇了眼小正太,接过小正太未说完的话。
小正太很疑惑:[不应该啊,每个位面只会派一个系统,而且这个位面才刚刚形成几十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问我,我问鬼?]陈佑毫不留情地怼小正太。
小正太:嘤嘤嘤,又被宿主嫌弃了~
这次确实是系统这边出了问题,小正太不敢反驳,一眨眼消失在陈佑眼前:[我现在向主系统反馈一下情况,看看主系统那边有没有记录。]
陈佑将宣纸放进系统空间,将整个地牢都用灵力搜索一遍,再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后回了陈府。
令陈佑意外的是,还未等主系统回复小正太,几日后陆瑾便抓到了人。
陆瑾一直在追查周有年和百草药铺,查到为百草药铺提供药草的一个庄子,这个庄子已经为百草药铺提供药草四年,是药铺长期合作的庄子之一。庄子的主人名叫肖愠,肖愠祖上曾是富商,但肖愠的父亲并没有经商之才,将祖上的基业败光后郁郁而终,只给肖愠留下了一个破败药庄,肖愠受父亲的影响对经商敬而远之,将药庄全权交给管事周贰打理,自己则专心科考。
周贰感激肖愠的信任,将药庄打理得越来越好,与京城多家药铺都有合作。据周贰所说,他只在四年前见过周有年几面,后面一直都是和马掌柜联系,他每月派人将药草送往百草药铺,马掌柜将药钱结给他,除此之外他与百草药铺并没有往来。看起来与其他供药的药庄并没有区别,但是陆瑾发现事情并不如周贰所说的那般简单。
马掌柜每次都会给药庄送药的药农额外的打赏,因为比其他药铺掌柜的打赏都多,所以每个药农都抢着给百草药铺送药,直到后来这个肥差被几个身强体壮的药农一直霸占。
“大人有所不知,当管事,只要交代下去的活下人做好了,具体是谁做的,怎么做的都不重要。”
周贰体态圆润,眉宇间透出一股温和与沉稳的气质,看起来慈眉善目。
在所有药农心中,周贰一直都是一个很和蔼的管事,从不像其他药庄的管事一样克扣他们的工钱,也从不压榨他们,总是笑眯眯地走进药田,细心地询问他们药草的情况,关切地叮嘱他们在劳作时多加小心,所以越来越多的药农愿意来这个庄子做事,庄子的收成也越来越好。
对于有药农霸占活计这件事,其他药农都很体谅周贰,因为那几人是附近有名的恶霸,做事强横无理,如果得罪了他们可能会牵连家人,周贰不敢惩罚他们也情由所原。
“大人,你把那几个恶霸抓起来吧。”一位药农见陆瑾小小年纪就能差使衙役,猜想他必定身份不凡,大着胆子对陆瑾喊道。
周围的药农见状纷纷应和:
“对啊大人。”
“对!把他们抓起来!”
“……”
药农们情绪激动,对恶霸们深恶痛绝,陆瑾安抚众人:“大家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陆瑾并不急躁,语气沉稳,目光坚定地扫过药农们,仿佛在给予他们坚定的承诺。
药农们看着陆瑾,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又提醒道:“他们背后有人,曾经有人将他们告到衙门,衙门不但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反而将告状的人打了一顿板子。”
陆瑾眉头蹙起:“什么时候的事,当时主事的谁?”
药农们显然对此事记忆犹新,但都犹犹豫豫不敢回答,一位年长的药农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四年前,当时主事的是……是周逸周大人。”
周逸原是寒门子弟,十一年前科考中一甲进士,后进入衙门任职,如今已经位及衙门少卿,铁面无私,办案的手腕极为厉害,在京城素有声誉。陆瑾虽刚入衙门任职,但也曾与周逸接触过几次,在陆瑾印象中,周逸严肃寡言,常常处理案件到深夜,他原以为会牵扯出一些名门之人,没想到竟会是周逸。
陆瑾随后又审问了几个恶霸,几人原本态度十分嚣张,搬出周逸想让陆瑾知难而退,在发现陆瑾丝毫不惧,打算对他们用刑后连忙交代了所有的事。
“周大人四年前找到了小的,让小的将给百草药铺送药的活抢到手,然后每次送药时把从百草药铺运出来的货悄悄送到一个宅院里,大人,我冤枉啊,我可都是受周大人指使啊!”
膀大腰圆的大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浑身颤抖,粗犷的脸上油光满面,旁边的衙役还未将刑具靠近他,他便涕泗横流地跪地求饶。
眼前的人神情不似有伪,陆瑾目光锐利如刀,厉声继续审讯:“宅院在何处?从百草药铺里运出来的是什么?如实招来!”
大汉颤抖得更厉害了:“宅院在东街巷!小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周大人不让小的看,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大人!”
陆瑾并没有在得知宅院地址的第一时间带人查抄,因为若真在宅院找到了人,那周逸绑架杀害孩童的罪名就真的是铁证如山无法辩驳了。
几个大汉的供词几乎一致,陆瑾对几个大汉用了刑,几人也没有改口供。若他们所说为真,那马掌柜不可能对绑架孩童的事一无所知,两方必有一方在撒谎。陆瑾又提审了马掌柜,马掌柜依旧一无所知的样子,逼问下也没有露出破绽,一时连陆瑾也分不清到底谁在说谎。
陆瑾修长的手轻敲桌面,半刻后陆瑾起身,神情冷峻道:“来人,集结衙役查抄宅院。”
“是!”跟随在陆瑾身后的衙役立马出去传达命令。
陆瑾带人到大汉所说地址,果然在宅院里发现了地牢,地形与周家旧宅的地牢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的血池里不是干涸的血,而是漂浮着几具毫无血色的孩童尸体,孩童身上的血几乎被放干在血池中。
人赃并获,陆瑾立刻将事情上报衙门侍卿,经侍卿批准后抓捕周逸。
周逸就在衙门里,陆瑾只身前往抓捕。
因为日夜操劳处理案件,周逸脸色苍白眼下乌黑,仿佛多年未曾得到片刻安宁的休息。昏黄的灯光下,他坐在书案前,翻阅着一摞公文,眼睛微微发红,神情疲惫却仍保持着冷静的严肃,手指轻轻摩挲着案上的印章。
发觉陆瑾过来,周逸将最后几笔批语写完,虽然经他手的公文不会再有任何效力。
“走吧。”周逸常年不言苟笑的嘴角竟带了一丝笑容。
陆瑾没说什么,将铁链戴在周逸手上,将其压入大牢。